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是觉得皇后太恶毒,更或许是因为心底里不敢承认的那一点点愧疚,皇后被幽禁在坤宁宫之中,废后只差一道圣旨的事情了。
安陵容乖乖巧巧的看完了整件事情,原以为这整件事情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
谁料,世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看着手上的这封信,安陵容微微的敛起了的眉目,看来皇后比她所想象的更加的有权利,否则也不会调查出杜鹃的身份来。
只是她不知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挟自己,亦或是准备拿这个把柄做什么交换,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要去坤宁宫一趟了。
入夜,四周静悄悄的,安陵容悄悄地带着杜鹃走到了坤宁宫里。
坤宁宫的大门是敞开的,皇后也早早的就已经在那里等待着安陵容了。
看着烛光之下穿着凤袍,画着精美的妆容,打扮的体体面面的皇后,安陵容只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谨慎的没有开口。
皇后却幽幽地开口说道:“在做下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早就想过会有今天,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其他人却能够生下孩子不甘心,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的夫君却无视我。
这么多年,我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我已经数不清了。”
安陵容看着皇后那满是怅然的模样,忍不住的轻轻的问道:“值得吗?”
一句值得吗?把皇后一直以来所维持着的淡定的面容打碎了。
从未有人问过她值不值得,在太后看来她就是乌拉那拉家站在皇后之位上的一个棋子,哪怕她做了许多的恶事,可是太后还是会给她擦屁股。
在皇上看来,自己是他为了纯元皇后才立下来的皇后,对自己有两分敬重,却也仅仅只有两分敬重而已。
皇后这般想着,轻轻的擦拭掉了脸上的泪珠,带着两分犹疑地说道:“其实最初我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部,最开始我仅仅只是想嫁给一个好人家,然后让我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生。
可是到了最后,好似什么都没有做到,幼时我只是一个庶女,庶女总是会被嫡福晋打压的,过多的生活中的磨难促使了我的性格变得有些偏激。
我落到如今的地步,有其他人的问题,也有着因为我自己的问题,纷纷扰扰的我已经无力再去想什么了,终究我也该到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作出赔偿的时候了。”
看着皇后这没有不甘愤怒,反而充满了淡定从容的模样,安陵容只觉得奇怪极了,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要喊自己来呢?
安陵容的疑惑自然被皇后看在眼里,她轻笑一声,带着两分说不出来的怪异说道:“你确实已经装的足够好了,只是我是真心真意的爱慕着皇上的,我最知道爱慕着一个皇上会有的反应。
控制不住的嫉妒,掩饰不住的酸涩,不可能这样子中正平和的。”
安陵容没有说话,哪怕到了如今的地步,她都是谨慎的,不肯说出什么话来授人以柄。
安陵容不吱声,皇后也不放在心里,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能够一直都把控着皇嗣就是因为我的手上是有着一份势力的,如今我失势了,这份势力我准备交给你,也让她们有一个好的去处。”
安陵容听到这儿忍不住的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皇后看着面前这个带着两分清正和从容的女子,因为那一日她看到了安陵容的从容以对,也看到了皇上不自觉的心动。
皇后可以说是最了解皇上这个人的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掩饰的这么好。
皇后自然看出了雍正眼中那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两分情愫,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雍正宠过很多人,但是这样的情愫,除了纯元皇后,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展现过这样的眼神。
皇后发现了这件事情,她更发现了安陵容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慕皇上,因为如果真的爱慕着皇上,就会忍不住的要吃醋,要担忧。
皇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是带着两分酸涩和解气的,别的不说,这么多年来,她所受到的伤害大部分都来自于皇上。
从前她爱着皇上,所以不能恨皇上,把这一份恨转嫁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如今她颇为有些大彻大悟了,虽然知道这个过程之中,自己的性子有些偏激,也是其中的原因。
可是皇上也并不无辜,虽然她看不到将来会如何,可是她看到了现在,她想让安陵容能够荣耀下去,不让安陵容露出破绽,想让皇上接着喜欢她。
心爱之人却只是演出爱慕自己的假象,多么的可笑啊!光想着雍正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的脸色,皇后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
虽然皇后没有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她的一双眼睛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看好戏的目光,还是让安陵容知道了她的所思所想,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妾身爱慕着皇上,会爱慕着皇上一生,
娘娘找错人了。”
看着安陵容哪怕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依旧是一副谨慎非常的模样,皇后反而更加的放心了,因为她已经确信这样子能够忍耐,又有着这样一副好心性的人,绝对会占据了皇上心中的位置。
纯元啊,纯元,你不是一向装的厉害吗?你不是一向都是皇上心中的真爱吗?看看!人走茶凉,如今这真爱也该换一个人来做了。
皇后这般想着,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真挚了,她轻轻地笑着,转头对着安陵容就拿出了两张纸,纸上记载着她的心腹,皇后能够坐稳多年的皇后之位,并且得到了一个贤良的名声,自然不可能是吃素的。
这些针子都是她一对一的培养出来的,除了她自己,包括线人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那个钉子。
看着皇后手中的这些东西,让安陵容忍不住的有些惊讶,皇后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又为什么会栽了呢?
看着皇后不自觉地有些悲凉的抚摸着自己的凤袍,安陵容只觉得她想到了原因。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因为爱,所以不能够冷静,因为爱,所以嫉妒的发疯。
当真是可怕至极的爱情,尤其是这种单相思,就更让人觉得爱情十分的可怖了。
安陵容再一次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好保管自己的心,即使她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可光她看到的事情,就可以知道皇上是一个有多么薄凉的人。
对这样的人心动无异于是把软肋交给另外一个人,安陵容这般想着,垂下了眼眸,轻轻地说道:“臣妾该回去了。”
皇后看着安陵容拿着记着自己心腹的信线转身出去,也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皇后看着安陵容的背影慢慢的,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忍不住的有些留恋的喊了一声,“安陵容可以唤我一声宜修,宜修是我的闺名。”
安陵容微微的顿了顿,只觉得今日的皇后实在是令她忍不住的心思纷杂,想着她今日的自称,安陵容带着两份厚重的说道:“宜修。”
一句宜修让皇后忍不住的露出了笑脸,宜修这个名字是她的闺名,可是进了皇宫之后,自己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换自己一声宜修了。
仅仅只是宜修,不是皇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皇后看着安陵容的背影彻底的消散的,没有任何害怕的吞下那丸毒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皇后却笑的越发地安详。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稚嫩的孩子在朝自己伸着手,皇后抬起手想要拉住那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慈爱。
手才将将抬起,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的表情也凝固成了那带着两分慈爱和欢喜的笑容。
安陵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冷静了很久,看着手上的东西,这确实是很惹人垂涎,只是自己不能够继续拿着这个东西了。
从前还不好说,但是现在皇上的疑心越来越重,今日自己去皇后的宫里并不是多么隐蔽的事情,如果自己不交上去,恐怕皇上对于自己的印象会有了很大的折扣。
那样子,即使自己得到了这一份人脉,又有什么呢,即使皇上不知道,可是自己交上去也能让皇上对于自己的印象更加的好。
皇上的手段,她已经是见识过了,就连皇后和太后都被他挖出来了隐秘的秘密,自己这个没有家世,孩子又还年幼,只能够依靠着皇帝的妃嫔,自然不可能例外了。
不能够觉得自己很幸运,安陵容这般想着彻底的下定了决心,将手上的这份庞大的人脉交托出去。
安陵容看着手中的信纸,深呼了一口气,勉强地如同往日里一样重新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还有多少人是忠心的,可是该做的戏一定要做全,不管有没有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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