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我现在,或许正面临着了不得的事情。
我的面前坐着一个男人,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摁着头上的礼帽,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了脖颈上色气十足的choker。
那头微卷的橘发在窗口照进的光线下有些灼目,被他钴蓝色的眼睛看着的时候,我的心跳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草,真的太他妈的帅了!!
条件允许的话我都想直接扑上去,前提是他说的话没有这么惊悚的话。
我,白鸟咲,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今年是花季般的十八岁。
有稳定的工作,吃着国家饭,还有着不小的一笔存款,正在追求的人刚准备答应我的交往请求,怎么看都是未来可期。
而面前的这个人,在上一秒,我可以说是十分的熟悉,但此时此刻,帅到让我的心脏宕机,也陌生到让我的脑袋宕机。
允许我把时间线拉到半天前——
不,准确来说,是我记忆中的半天前。
夏日的高温灼烧着大地,把空气都啃噬出肉眼可见的扭曲,狭小的巷子里传来动物腐烂的酸臭味,混夹着令人作呕的下水道的气味。
在这种炎炎夏日,我穿着青色的长袖制服,脖颈处的领子被我扯的大开着,我的脚下甚至还踩着一双不合季节的黑色长靴,唯有腰间别着的那一把带着凉意的刀能在这种时候给我一丝安慰了。
“拜托,这种天气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豆大的汗粒沿着我的下颚线滑落,我扯住制服的领子,满脸不耐地朝那位被我逼到角落的男子说道。
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还要穿制服啊,就没有夏日款式的吗,要不回去后向上面提议一下吧,不管怎么说这种温度穿着这身,不被敌人打倒也会中暑晕倒吧。
即便此刻正面对着敌人,我的思绪却往其他的地方飘去。
见已经无路可逃,这名男子朝我露出怨恨的眼神,手里捏着一把小刀,向我攻了过来。
“白鸟,紧急拔刀。”
我说出指令,拔出腰间的刀,泛起青色火焰的刀轻松地接下对方的攻击。
我与他缠斗着,他的招式杂乱无章,对于我来说甚至可以一边啃冰棍一边揍他,啊,这么说起来,我有点想吃冰棍了。
我一边接着他的攻击,一边神游着,要不了一会就把他制服了。
我一只脚踩着男子的背部,把细长的佩刀抵在地上,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
“咲!你又擅自行动?那是伏见的任务对象——”
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我咂了砸舌,打断对方的话:“世理,我明显要比那家伙强吧?等那家伙磨磨唧唧的,我早把这个权外者制服了。”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踩在脚下的男子正奋力反抗,然后用一只泛着白色光芒的手抓住了我的脚,他面色狰狞。
“可恶的政府走狗,去死吧。”
因为不了解这名权外者的异能,我还有那么一瞬的慌张,但是一阵白光之后,别说伤口了,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他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桓在我心头。
“你说谁是政府走狗。”我把刀尖插入他的小腿,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心里那一丝的异样被我抛却:“你们这些人啊,不要小看Scepter 4啊。”
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手机里传来世理的询问声。
“咲?你在做什么?”
“别担心世理,我现在就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脚下的任务对象,在心里说道
——带着我的战利品。
*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又称Scepter 4,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治安机构,负责管理特殊能力者以及处理由异能者引起的各类事件,表面上是政府组织,但是却完全游离在国家管辖外。
其领导者,青之王宗像礼司,我尊敬的王,此时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旁边放着他拼了一半的拼图,手背托着下巴,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白鸟,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他脸上的笑让我脊背一凉,认错的话从嘴里绕了个圈又咽了回去,不行,我不能就此认输,于是我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丝毫悔意,仰着头中气十足地回复:“第四次了!”
旁边的世理看到我这幅模样,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瞬空白的绝望,她对着宗像室长鞠了个躬:“抱歉室长,是我管理不当,我会给咲相应的处罚。”
我心虚地把脸撇到一旁,小声嘀咕:“我又没有做错,我怎么看都比那个从吠舞罗叛逃过来的家伙好吧。”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爬上Scepter 4三把手的位置,而那个从赤之王那边叛逃过来的伏见猿比古只用了半年,光靠脑袋就威胁到了我这个三把手。
开什么玩笑。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恶的天才型选手。
我怎么能就此乖乖地让出位置?而且我觉得我做的那些事也算不上过分,在我看来只是前辈的一些敲打罢了。
平时在剑术训练的时候以训练后辈的名义让他吃了些苦头,抢在他之前抓捕了他的任务对象。
至少从结局来说是皆大欢喜的吧?锻炼了后辈的体力,也告诉了后辈职场里的腥风血雨,作为前辈,我是多么伟大啊。
但是我也很清楚,对于极度看重秩序的宗像室长来说,这种屡次违抗命令的行为在Scepter 4是绝对禁止的。
世理警告性地看了我一眼,按下我那高高扬起的脑袋,强制性地对面前这位看似好脾气的王鞠了个躬。
同时响起的还有宗像室长那带着笑意却又不容置疑的命令。
“白鸟,你就回家休息几天吧。”
美名其曰休息,实则为强制性的给了我一段冷静期,在这种关键时刻对于我来说跟关禁闭也差不多了,谁知道等我再回来,no.3的位置会不会已经被夺走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王的命令是绝对的,我将手被到身后,低下头应道:“是,室长!”
我跟着世理怒气冲冲地走出室长室,迎面就撞上了前来汇报的伏见猿比古,眼前这位蓝发少年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藏在眼镜底下的那双眼睛里露出挑衅意味的怜悯,勾起嘴角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靠,谁也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跟这家伙来一场生死决斗,Scepter 4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正当我蠢蠢欲动把手放到了佩刀上,眼见不对的世理立马摁住了我,连拖带拽地把我给带走了。
“咲,你都快成年了,能不能稍微的懂事一些。”眼前这位金发的漂亮女性有些头疼的扶额,像是教训自家孩子一样对我说道。
我扁了扁嘴,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委屈巴巴地抱住淡岛世理的手臂,撒娇道:“对不起,世理,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知道世理最受不了我冲她撒娇,果然,她叹了一口气,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身为前辈,年纪也比伏见大,怎么说都不该和他这么怄气。”
“而且刚刚那位异能者的能力我们科室还没有资料收录,你就那样鲁莽地和他对上,很危险的知道吗?”
听到世理提起这个,我回想到对方似乎对我发动过异能,便觉得有些心虚,但是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就没将把这件事报告给她,干脆把这个小插曲给抛之脑后了。
“我没事,那种弱鸡异能者怎么会伤到我。”
在我准备离开时,淡岛世理又叫住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还有,这几天你别再往横滨跑了,离港口Mafia远一些,那些人很危险。”
听到这里,我掷地有声的应道,摆出了一副“我绝对好好听世理的话”的模样。
然而回到家——
我立马收拾好了这几天的行李,前脚答应完世理,后脚就踏上了前往横滨的电车。
出发前还不忘给我那位追求了两年,目前二人关系逐渐稳进的对象发了条邮件。
一想到一会就能见到他了,我难掩心中的激动,像个痴汉一样欣赏了一下屏幕上偷拍到的橘发少年。
因为偷拍而紧张的状态下拍出的照片有些模糊,但完全掩盖不住少年精致的眉眼和透出屏幕的那股桀骜。
我凑上去狠狠地吻了下手机屏幕。
我来了,我的小甜心。
在收到我的邮件后没多久,对方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看到他的来电,我还在对着锁屏的偷拍犯花痴,被吓得差点丢掉手机,我稳住手机,连忙接起,语气中透着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甜腻。
“喂,中也君。”
对面沉默了一会:“你什么时候到?我过去接你,正好有事跟你说。”
“大,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了,一会见。”
“嗯。”
有事跟我说。
我的注意力全在这句上,少女的直觉告诉我,来了,要来了,我两年的无望追求总算要迎来完美结局了。
一出车站,我便看到双手插兜,倚在紫红色机车旁的橘发少年,他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礼帽,微卷的橘发在阳光下有些耀眼,脖颈上的黑色choker更为他添了一份说不出的色气。
我眼睛一亮,拖着行李一路小跑到他身边。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
中也与我同龄,年纪轻轻就爬上港口Mafia干部位置的他向来都很忙,我每次来横滨,十次有九次都联系不上他。
“工作告一段落了,正好看到你的消息。”
我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些,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他想说的话的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现在告诉我吧。”
他有些惊讶:“现在?在这里?不先把行李放下吗?”
“对。”
像是拗不过我,中也有些无奈,在我亮晶晶的目光下只好妥协,他捂住嘴掩饰般的轻咳一声。
“白鸟。”
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少年的脸颊有些微红,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的眼。
“关于你之前提过的交往的事情。”
实不相瞒,我现在心跳快到要昏厥,但随着我不断加快的心跳,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的眩晕,我皱着眉,眼前的空间似乎都在扭曲,身边所有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了起来。
“……”
中也的嘴张张合合,我却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可恶,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掉链子。
我闭着眼用力甩了甩脑袋,下一秒——
所有嘈杂的声音突然一拥而上,耳边响起周围轻声的窃语声,夹杂着悠长的钢琴声,而刚刚还炙热地洒在皮肤上的毒辣阳光变成了凉爽的空调风。
我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对面坐着的人正是刚刚还在外面准备答应我交往请求的中也。
但是对方看起来明显要比那个在阳光下的少年成熟一些,他黑色的连帽衫外套变成了白色衬衫和马甲,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要凌厉的多。
只见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手套和衬衫的交界处露出白皙的一节手腕,蓝色的眼睛再看过来时,眼底陌生的情绪让还未反应过来的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离婚吧。”
可喜可贺,一番回忆后,事情又回到了开头。
我看着他,脑袋里一片浆糊,但是并不影响我此时听到这句话的表情是有多么扭曲与狰狞。
离婚,离什么婚,谁和谁离婚?
好家伙,我们已经越过交往和结婚直接步入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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