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不是爸爸,是哥哥。”卡卡目不转睛地看着诗毅,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
“不好意思,馆长一时记混了。”诗毅佯装抱歉道。
“没关系啦……你也不是第一个弄错的。”卡卡笑容烂漫地说。
说话间,闻樾已经走到她们跟前,诗毅不好再装没看见,她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请问卡卡的年费什么时候到期?”
“不知道。”
诗毅被闻樾理所当然的样子噎了一下,而后才说:“那我让人查一下。”
她朝四周环绕了一圈,本想借此找个人接待这两兄妹自己溜掉,奈何最近需要续费的学员太多,全场没有一个员工是闲着的。
“我去查查。”诗毅转身推开接待处半人高的小门,在中间的电脑前坐下来,正想在搜索框输入姓名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卡卡的大名“wenwen”怎么写。
她抬起头去问:“卡卡,你的名字怎么写?”
“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卡卡边说边拉着闻樾走到接待处前面,“我哥哥会。”
“请你把卡卡的名字写下来。”诗毅耐心十足地跟闻樾说着,并把一张便签纸递到他面前。
闻樾看都没看那张便签纸,直接说:“名字是雨文雯,至于姓,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最后一句,诗毅已经明显感觉到某人的挑衅,可她假装没察觉,微笑道:“我直接输雯也可以查得出来。”
呵……谁规定她一定要知道他的姓了?
诗毅把搜索范围就定在林语湾畔馆,学员数量有限,把“雯”字输进去之后,也就只有一个“闻雯”出来。她看了一下卡卡的会员有效期,疑惑抬头,“你们确定要续费吗?卡卡的会员还有十一个月才到期。”
卡卡一听,马上道:“哥哥,我都说了妈妈上个月已经给我交费了,你又不信。”
诗毅:“……”
闻樾面不改色地说:“那就续下一年的年费,反正今天得了一百五抵金券。”
“……抵金券的有效期有一年半。”诗毅温馨提示道。
闻樾:“怕弄丢了,先用了再说。”
“……那行,我现在把卡卡的会员有效期续到2022年8月,扣除抵金券后还需要支付1350元,请问是电子支付还是现金支付?”诗毅官方式询问道。
她这句话是对着闻樾说的,谁知道她说完这一大串,他侧过头去跟卡卡说:“把你电话手表的付款二维码按出来付学费。”
“好哒。”卡卡点点头,然后熟门熟路地调出付款二维码,递到诗毅面前,“馆长,你扫码吧。”
“……行。”诗毅用二维码收款机扫了码,成功到账后在系统上把卡卡会员有效期顺延一年,对他们兄妹说:“可以了。”
“嗯。”闻樾应了一声,然后对卡卡说:“走了。”
卡卡从椅子上下来,对诗毅礼貌地说:“诗馆长,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
诗毅也从椅子上起来,跟卡卡挥手。
卡卡的笑容灿烂又可爱,加上长得又漂亮,诗毅看着心都要化了。她瞥了闻樾一眼,忍不住多嘴道:“那个……卡卡哥哥,卡卡还小,我建议还是少给她设置电子支付更为安全。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就算了,像刚才那种情况,完全可以由你来支付。”
闻樾闻声顿了下来,扭过头看着诗毅,赞同地对她说:“你说得对,我刚才应该先帮她代付,然后回去让我爸给钱转回给我。”
“……什么?”诗毅愣住了。
老虎把你养这么大都还没让你还抚养费呢,就一千三百五还要还好意思让他还?说出来真不怕她歧视他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闻樾继续说:“我爸的女儿他自己养,我只养自己的女儿。”
“……”他破天荒地给自己辩解,诗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会话了?
好在,他并不需要她的回应,说完这句之后,他就率先朝门口走去,卡卡见状连忙跟上去。
卡卡走了两步蓦地停了下来,扭过头来再度跟诗毅挥手,“馆长拜拜,我好喜欢你哦!”
“拜拜,我也喜欢你,路上小心。”诗毅笑靥如花道,心里却在吐槽,怎么都是一个爸妈生了,两兄妹就差这么远。
唯一的解释是卡卡的性子像妈妈,而闻樾性子随了那个“闻虎色变”的老虎。
闻樾听到那声柔美的“我也喜欢你”,眉头轻蹙。他脚步一顿,伸手拉住卡卡,冷声道:“快点。”
“……”
等兄妹两人离开绘本馆之后,诗毅马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就把从去年七月份开始,林语湾畔馆的所有活动图片调出来,一张一张去看。
虽然卡卡长得很漂亮,但她之前真没有特别留意到这位小朋友,自然也没有关注她的父母是谁。
大概是卡卡活动参与率不高,被拍到的照片就少,她翻了好半天才翻到一张她特写的。
照片中卡卡旁边坐着一个女人,看着年纪的确比一般的妈妈要大,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太显老。
卡卡跟闻樾的容貌都随了母亲,两人都长得跟这个女人很像。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他们兄妹长得像闻虎山那只老虎的凶模样,也不会这么招人喜欢。
她继续往下翻,发现卡卡每次都有参与活动,而陪同人都是妈妈。
估计闻虎山没跟自己老婆提过她的事情,或者是提过但卡卡妈妈也没见过自己。
反正卡卡妈妈应该没认出她,否则不闹她一顿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在她开的绘本馆读书。
等把所有照片看了一遍,诗毅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让她心有余悸。卡卡的资料显示家庭地址是林语湾畔,也就是说她在闻虎山这只老虎的虎穴对面做了几年生意。
这无异于是在拔老虎的胡须吗?
其实她今年就有搬办公室的打算,因为林语湾畔馆的学员越来越多,她打算把办公这层扩建成为绘本馆。只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她原来的计划,因为会费按年且提前收取,她才熬过了这几个月,但现在还真没实力去扩大经营。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暂时搬不走,那只能祈求别再碰见卡卡那三个亲人就好。
隔了几天,诗毅照常回公司,助理张锐看见她来了,立刻迎上去,说:“诗总,有件事要跟您汇报。”
“进来慢慢说吧。”诗毅率先进了办公室。
等诗毅坐好,张锐才开始汇报,“诗总,今天早上敏学集团的人联系我,想跟我们国粹馆合作游学活动。”
“敏学集团?就是景新的那个敏学?”
诗毅的眉头几不可查一皱,张锐没有捕捉到,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情难掩自豪地说:“没错,就是专产高考状元的景新,它的母公司敏学集团在民办教育界也非常出名,这次他主动找我们合作,那简直就是……”
张锐如数家珍一般地说着敏学如何牛逼,但一说到合作就被诗毅给打断了,“我们不合作。”
“什么?”张锐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诗毅,“诗总,这对于国粹馆是一次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合作?”
他说的,诗毅当然懂,可脑子里一闪过闻樾那张扑克脸,她就本能要拒绝。
张锐不想把这大好的合作白白错过,没听见诗毅反驳自己的话,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诗总,经过这次疫情,虽然国粹馆有幸逃过倒闭的命运,可现在公司财务吃紧也是不争的事实,要是年底再来一波疫情,我们就真的撑不住了。俗话都说“好天收埋落雨柴”,我们要未雨绸缪,趁着现在政/府重新开放旅游市场,先赚一笔再说。”
诗毅知道这是一块肥肉,被张锐这么一说,摇摆不定的心完全动摇了,她问:“敏学统筹这个合作的负责人是谁?”
张锐听她这么一问,心里觉得有戏,立刻回答道:“一个姓“文”的男人,他是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
“姓“闻”的?是闻樾吗?如果是闻樾,这个项目再挣钱我也不接。”诗毅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他叫文志强。”张锐真担心诗毅拒绝合作,连忙翻出手机打开微信,把文志强的名片调出来递到她面前,“诗总,这经理不叫文越。”
“……”诗毅看着此“文”非彼“闻”,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忍不住鄙视自己一番,什么时候变成惊弓之鸟,听见“wen”字就怂了?
“行吧,你跟这个文志强确认一遍,如果整个合作下来都是他全程负责的,那我们就继续谈合作,不是就算了。”诗毅交代道。
张锐笑着应下,然后退出去,但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又刹车了,满脸疑惑地问:“诗总,这个闻樾是谁呀?”
诗毅扫了他一眼,说:“没谁,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事情。”
张锐:“……”他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比老板还要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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