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毅从来都知道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正因为这样,诗家这些年才一直拉着她不放手,否则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
但她从没想过,闻樾会夸自己漂亮。在她的认知里,他是一个冷情的人。不过说来也是,他再冷清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好姝色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羞了,闻樾平时对她明朝暗讽毒舌,她都没红过脸,怎么被赞美一句就自乱阵脚了?难不成她是自虐体质?
这顿感谢饭除了路上这段小插曲之外,一直到结束都非常顺利。
等诗毅成功埋单之后,她心里如释重负,这下她跟闻樾可以互不相欠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诗毅偶尔下楼会碰到卡卡,但再也没有看到过闻樾。
他消失得这般无影无踪,她都有一种错觉,这人前两天一直来国粹馆转悠,就是怕自己鸽了那顿饭。
闻樾不来,诗毅不用费心思应对,她落得一身轻松。当然,如果国粹馆每月的利润报表的小数点可以去掉那就更好。
虽然疫情过后国粹馆老生生源稳定得不错,续费率也超过了预期,但新生生源打不开,想真正提高利润就显得有心无力。
张锐就是看中了这点,没事就拿敏学那边发过来的计划书给她看,一点点动摇她本来就不太坚定的心。
周一例会,林语湾畔馆的馆长胡莉在会议上提出扩大经营的建议,“诗总,最近林语湾畔馆新增了不少新学员,按照我们目前的经营面积,招生能力已经接近饱和,把二楼改建成国粹馆已经迫在眉睫。”
“你说得有道理,但今年整个公司财务相对吃紧,如果扩建,除了装修费这个大头,还要筹建新的行政办公室的预算,得从长计议。”诗毅道。
整个会议下来,各分馆的馆长通过视频也反馈了不少问题,但整体想改善,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其实下面的人反馈的问题,诗毅早就看到了,只不过是碍于资金的问题没有去做罢了。
本来以为熬过疫情就好,谁知道后面的可持续发展一点都不比生存下来轻松。
【张锐:诗总,跟敏学合作是我们目前的最优选择。我已经拖了那边很多天,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要选择其他合作伙伴了。】
大概是最近“进谏”得太频繁,张锐不好意思再当着她的面唠叨,在会议后只给诗毅发了条微信。
诗毅盯着“敏学”两个字看了很久。
说句老实话,现在跟敏学合作的风险很低。当然,她这里指的“风险”不是商业运营意义上的,而是闻家那两个男人。
前一阵子的同学聚会上,大伙虽然没胆量请闻虎山“出山”,但关于他的消息不少。据说,他现在已经临近退休年龄,不带班也不上课,专门做学科研究,那就证明他还是敏学的甩手掌柜。
至于闻樾,前些日子的状态就跟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没什么区别,况且他本科研究生读的学科都是跟理科有关,压根儿跟教育不沾边,估计短时间都不会接触敏学。
所以,如果国粹馆跟敏学合作,她碰到闻氏父子的概率很低。
可即使低,她还是不愿意冒险,特别是跟闻樾,能此生不见就最好了。
可是,当她视线落在财务报表上,她又郁闷了……左思右想想不通,诗毅索性不想了。她抄起包包往外走,打算去探望昨天已经出院的翟德勤。
“诗总,你下班了?”诗毅刚走到一楼,小夏就看到她。
诗毅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今天有事先走,辛苦你们了!”
“没事,应该的,那你路上小心了,拜拜。”
“拜拜。”
诗毅说完就转身,目光也随之落在国粹馆的玻璃大门上。
下一刻,她立马转身,径直推开楼梯大门往里面走。
“诗总,你落东西了吗?”小夏还是第一次看诗毅略显慌张,忍不住朝她的背影问。
“对,车钥匙不记得拿了。”诗毅头也不回,连走带跑地往二楼去。
小夏一脸迷糊,自言自语地嘟喃着:“她刚才手上不是拿着车钥匙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她没空去深究自己是否看错,因为这时来了一位家长,她立刻迎上去问:“你好!请问是来接小朋友的吗?”
闻虎山看了小夏一眼,点头,“我来接我的女儿的。”
小夏多观察了闻虎山两眼,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家长,道:“你是第一次来接小朋友吗?请问你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麻烦顺便出示一下接送牌。”
诗毅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一直盯着下面看。
直至看到她高中班主任那令人难以忘却的背影渐行渐远,诗毅拉着椅子坐下,闭目思考了十秒钟后,给张锐打电话,“跟敏学那边约个时间,详细谈谈游学项目的合作。”
她答应得太突然了,张锐一时愣了,等反应过来时差点喜极而泣,连忙应下,“我马上约,诗总你太英明了。”
诗毅没接他的话,继续说:“二楼要空出来给林语湾畔馆扩大经营使用,你另外物色一下新的办公地点,租金预算不超过目前的月租。”
又是谈新合作又是扩大经营,张锐听了为之一振,领命道:“没问题,诗总,保证完成任务。”
等把所有事情安排完,诗毅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闻虎山于她就是“闻虎色变”。
如果能平平安安地待在这里,她或许会选择保守经营,可现在闻虎山第一次出现了,这就说明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第一次她跑掉了,但难保第二次不会撞上。
相对于跟闻虎山碰面,跟敏学合作有可能遇到闻樾这事,她就显得不那么抗拒了。反正先赚钱,让自己的办公地点远离“虎穴”才是目前最重要紧急事件。
想到这里,她又给张锐发了条微信,让他抓紧时间找办公室,力争这个月月底搬走。
在这里开了四年国粹馆都没遇到闻虎山,她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但这狗屎运怕是走到头了。
从第二天开始,诗毅每天回到国粹馆之后就基本待在二楼不下来,离开的时间也跟家长接小孩的高峰期错开。
周三,张锐一上班就来跟她汇报工作,“诗总,跟敏学那边会谈的时间已经约好了,定在下周一。至于新的办公室,我物色了几个不错的地方,等你有空去实地考察。”
“好。”诗毅点着头说:“那我们现在去看吧。”
“……”
“怎么?你没空?”诗毅问。
张锐有些为难地开口,“诗总,能不能下午再去看?其实,我今天早上想跟你请个假,我的驾驶证快到期了,预约了去换证。”
“那行,你去吧。”诗毅爽快答应。
“谢谢诗总。”张锐笑着退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玻璃门被关上,诗毅的脑子突然一闪,她连忙从包包里面翻出自己的驾驶证。
一看,还有几天就过期一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本来打算去换的,但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后来得知驾驶证过期一年内都可以正常换证,她就一直拖着,想等到年后去换,可后来碰上疫情,就一直拖到现在。
她上网搜了一下,发现驾驶证过期超过一年未满三年是处于注销可恢复状态,但要参加科目一考试并通过才能换证。
虽然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可她对于那些交通规则,特别是成百上千的交通标志,她光看着就头疼。所以,她立刻上南岭市政务公众号预约了一个明天的驾驶证换证业务号。
下午,她跟张锐一起去看新的办公室,最后把地点定在离时代公馆附近的创意园区。这样一来,她上下班能节省不少时间,而且创意园区的租金相对高大上的摩天写字楼,显得非常实惠。
这么快把新办公地点定下来,诗毅心情不错,可就在回程的路上,她的车子被追尾了。
好在,除了被吓了一跳,她人没什么事,就是车子屁股凹了一点需要进厂维修。
次日,她刚到办公室,张锐就把新办公室的装修方案拿过来给她看。
装修方案有几个,她研究了一个早上,等到十二点时才记起自己预约了下午一点去换驾驶证。
一想起政务部门的预约号都是过期不候,她抄起包包,一边用手机叫车一边往外走。
可今天早上六点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地到现在还没停,诗毅撑着伞站在路边,等着自己面前等候人数乌龟速度一般地减少。
按照这种情况,等她叫到车,去到政务中心也过了预约时间。她打算预约明天的号,可已经没有号源了,如果拖到周一,她的驾驶证就过期超过一年了。
她急的眉头轻皱,突然“吱”的一声,一辆车停在了她跟前。
她抬头一看,只见这辆黑色的豪华SUV的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
“等车?”闻樾淡淡地问。
诗毅没想到会碰到他,愣了一下才轻轻“嗯”了一声。
闻樾:“上车,我送你。”
“你要去哪?我怕不顺路。”诗毅想蹭他的车,但又怕麻烦他。
“只有我想不想去的,没有顺路不顺路的。”
“……”
既然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诗毅也不跟他客气。她抬手就想拉后座的车门,但脑子里一闪而过上次去吃过返寻味时他那句饱含怨气的“你俩真把我当司机”之后,她把手转向了副驾驶的车把手。
等上了车,诗毅礼貌地跟闻樾说:“麻烦送我去市政务中心一趟。”
“嗯。”闻樾应了一声,什么都没问就踩下油门出发了。
他不说话,诗毅也不好没话找话说,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
眼看着政务中心就在眼前,突然一辆车子从隔壁车道切线过来,闻樾一个急刹车。
诗毅即使系着安全带,但惯性还是让她向前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只手横在自己胸前
这个行为非常暖心……如果,他的掌心没有贴在她的右胸上的话……
世界静止了三秒钟。
闻樾默默把手收了回去,轻咳了一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说实在,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把手伸出来挡在她面前,是在下意识保护她了。
诗毅声线镇定地回答,但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
闻樾看着旁边的“红番茄”,唇角忍不住往上一勾,道:“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摸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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