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穿衣服

    这个提示音陌生得很,陈邪没听过,不耐烦地抓过手机摁亮。

    锁屏上聊天APP提示:您的特别关心有新动态。

    嗯?

    陈邪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眼睛盯着那条提示,半晌没动。

    他记得她的好友圈一直是双向屏蔽,不让他看,也不看他的。

    所以系统从没提示过有新动态。

    沈续好奇地瞟了一眼,瞪大了眼,惊讶地张了张嘴:“哇,邪哥还有特别关心呢?”

    “有你什么事?”陈邪闲闲地瞥了一眼他,眼神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冷,显然是没生气。

    “不是吧?”沈续夸张地啧了一声,试探地问,“沉鱼妹妹?”

    陈邪踢了他一脚,“滚。”

    沈续往后一跳,躲过去,很识趣地奸笑着走开。

    陈邪点开好友圈,第一条就是霍沉鱼的动态。

    ——谢谢你啦。

    没头没脑的,下面也没别人评论。

    陈邪看着看着唇角弯了弯,给她写评论:大小姐舍得取消屏蔽了啊。打完想了一会儿,又删掉,改成“说我呢?”

    评论完,他也没指望这个点霍沉鱼回他。

    点进她的好友圈,动态也不多,没上传过她的照片,只有隔几个月就拍的一张学校风景,零零散散几个字,记录心情。

    看起来在国外没情况。

    陈邪在国外卖命的时候,其实去她留学的学校外等了两次,他想看看能不能遇见。

    不过运气不太好,一次下大雨,一次从早上坐到下午,店主才告诉他,学校放假了。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去了。

    很快翻到底,他也没退出,又倒着往回翻。

    叮咚。

    您的特别关心回复了你的评论。

    陈邪挑了挑眉,点进去,霍沉鱼回了个干巴巴的“嗯”字,但比什么话都管用。

    陈邪颓废的眼睛里染上笑意,顺手掐了烟,回复她:就这啊?

    这次霍沉鱼回得很快:我困了,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吧。

    陈邪可以想象霍沉鱼打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娇气地皱着眉,小脸纠结成一团,水葡萄一样清亮的眼睛里全是厌烦,明明不想回复他,但是又碍于刚才他帮忙,只好敷衍地强行结束话题。

    操。

    为什么她要让他遇见啊,两种截然相反、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她偏偏要在他最绝望的十岁给他递蛋糕。他想起在国外看见的一句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后来她长得比阳光还耀眼,如果从未有过交集,他就算再想要,也会拼命告诉自己得不到。可是他触到过,他就抑制不了自己的躁动。谁会甘心呢?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她随便做什么,都能搞得他心里乱糟糟的地步。

    陈邪感觉他蛰伏已久的痴心妄想又重新炙热。

    沈续用手肘撞了撞宋青谢霖他们,冲陈邪怒了努嘴。

    谢霖看了一眼不太正常的陈邪,不明白他情绪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好了:“邪哥看什么呢。”

    沈续意味深长地开口:“特别关心。”

    宋青刚想问那是什么玩意儿,就看见陈邪把手机揣兜里,平静地站起来,朝门口歪了歪头,说:“走不走啊。”

    “去哪儿?还喝啊?”沈续大惊失色,是真的遭不住了。

    陈邪心情很好,不跟他计较,淡淡地说:“喝个毛,老子困了,回家睡觉。”

    “哟,哪位大神啊,把我邪哥五分钟就说困了。”沈续明知故问地冲谢霖挤眼睛,一堆人起着哄,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谢霖得以解脱,可以回去睡觉了,被他拒绝给联系方式的盛翘却睡不着。

    盛翘觉得,肯定是谢霖没告诉陈邪,直接拒她了。

    陈邪以后可是会爱她爱得黑化的,不管是不是因为她越来越像霍沉鱼吧,反正对她死心塌地,为她杀人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可能会不给联系方式?

    寿终正寝后,又重生回来的盛翘,对自己的人生很有信心。

    原本她只想抓紧顾庭深,提早进入娱乐圈。可今晚顾庭深竟然被撤职了,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不过她想了一下,上辈子顾庭深前期的确处处受陈邪压制,过了四年才进入陈氏控股掌权,可以与陈邪分庭抗礼。

    她这辈子不想再委屈那么久,她要一开始就进入娱乐圈,站在最高处光芒万丈。现在的顾庭深暂时不能让她为所欲为,那她倒是可以先靠陈邪翻身。

    不给联系方式没关系,盛翘记得,明早她就会遇见陈邪,只是上辈子没有说过话,这次不小心弄脏他衣服,不就可以要联系方式了吗。

    而且过几天,陈家会在宴会上找那个可以替陈邪挡灾的人,百分之百是她的。给陈邪当护身符,需要天天跟着他,寸步不离,那让他爱上她还不是信手拈来。

    还有弘大集团的老板,也要早点接触……

    早上九点半左右。

    霍沉鱼到了陈宅门外。一座大得像宫殿的现代别墅,甚至可以称之为城堡了。

    她掐着点来的,书里写的是陈邪八点半出门。

    陈老爷子刚下飞机,陈厉夫妇去接人去了。陈湘在正厅里等她,见她来了,飞快地冲出来紧紧拥抱:“想死你了,小沉鱼。”

    又是这种亲密得过分的动作。

    霍沉鱼身体一僵,又慢慢放松,也伸手拍了拍陈湘的后背,笑着说:“我也想你呀。”

    陈湘放开她,左右歪头看了看她的脸,开心地拉她进去坐:“昨晚听文仪说你现在长得很吓人,我还以为是伤疤太大呢,原来是这种意思的吓人。”

    “什么?”霍沉鱼一头雾水,跟着她进了大厅,坐在真皮沙发上。

    “夸你。”陈湘给她倒饮料,结果半天没找到果汁在哪儿。

    霍沉鱼一问,才知道这是主楼,陈厉夫妇住的,陈湘不常过来,他们家住在后面。

    陈湘挨着她坐下,好奇地问:“昨晚怎么回事啊,你也没解释明白。什么危险的情况?”

    霍沉鱼顿了顿,想起昨晚陈邪把她抵在墙边,胡说八道,气得耳朵一红,咬着牙说:“遇见流氓了。酒吧外面么,很乱的。”

    “那倒也是,尤其你这样的。”两个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陈湘突然想起来,说有个东西要给她,让她坐在这等一下,急急忙忙跑到后面去拿。

    霍沉鱼百无聊赖,歪坐着低头翻一本财经杂志,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吹得微卷的长发飘逸地垂下来,衬着雪白的面庞,气质风流婉转,美得过分。

    几个佣人站在廊下看着她,惊讶得呆住了,半天嘴都合不上。

    “她是谁啊?”

    “长得太好看了吧,来陈家的美人也多,前一阵还有几个明星来呢,就没见过美成这样的。”

    有个阿姨小声说:“是霍家千金。”

    “啊——我知道,”佣人里有年轻的,八卦地笑,“咱们陈少之前还追过她。我妹妹跟陈少念的同一个职高,说陈少喜欢霍大小姐喜欢得不得了,差点半条命没了,附近几所学校学生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惜没追到。”

    “啧。也难怪,这谁顶得住。”

    几人感叹地咋舌。

    霍沉鱼听不清他们在外面说什么,倒是听到了楼梯上有人走下来,步子懒懒的。

    她一抬头,看见陈邪光着上半身,身上到处都是伤疤,胸膛劲瘦,肌肉紧实,两条胳膊血脉喷张,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一件黑T恤随随便便搭在肩膀上,背后有块手掌大小的纹身。

    正往下走的陈邪偏了偏头,也看见霍沉鱼了,脚下顿住。

    ……为什么不穿衣服。

    霍沉鱼呆了呆,瞳孔地震,惊得急忙转过脸,不敢看他。

    陈邪嗤地笑了一声,把T恤往头上一套,穿上衣服下来。

    “大小姐娇客啊,怎么一个人坐着?”声音有点哑,人也懒洋洋的,像是刚起。

    霍沉鱼试探地回头瞅了一眼,见他把衣服穿上了,才回过身,又往沙发边靠了靠,盯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礼貌地回答他:“陈湘去拿东西了。”

    陈邪点点头,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双腿分开,身体微微向前俯身,下意识伸手去拿烟,一顿,又收回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偏过头看着她,故意问:“刚才看见了?好看吗?”

    霍沉鱼睁大了眼,沉默两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混账话,但她觉得可能是在说她看见他身上没穿衣服,有点没忍住,恼羞成怒地咬牙:“不要脸。”

    “我问你我纹身好看吗?”陈邪被她骂也不生气,似笑非笑,“想什么呢?”

    故意的。戏弄她。

    亏她昨晚还跟他道谢。她就不应该搭理他。

    霍沉鱼不想和他多说话,只冷冷说了句:“不知道,不认识。”

    “不认识啊,我告诉你呗。我这个叫红眼杀神,宋青也有,他那个大,满背的,叫所罗门王,回头让他给你看看。以前在国外,非要每个人都纹,我嫌满背不好看,就纹得小。”陈邪从不跟人提他在国外卖命的事,但是看见霍沉鱼,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才不看。”霍沉鱼瞟他一眼,扭过头不理。

    他一个人耍流氓还不够,还要别人脱衣服给她看,把她当什么了。

    陈邪还追着问:“难看啊?那我回头洗了。”

    洗不洗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可真奇怪。

    霍沉鱼等了一会儿,旁边一直没出声,她以为陈邪走了,回过头一看,还在那,手上拿了一个桃子,在削皮。

    她有点惊讶。

    陈邪歪头看了眼她奇怪的表情,弯了弯唇,语气淡淡的:“你看我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差不多吧。

    霍沉鱼困惑不解,暗中思忖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书里明明写陈邪起床以后,不会在家停留超过十分钟。而且今早八点半出门,是原文特意写了的时间,不会错。

    就算今天起晚了,那现在也应该赶紧出门了呀。他那群兄弟还等着他打台球呢,怎么还在家坐着。

    “你,”她纠结了一会儿,提醒似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邪挑眉,饶有兴味地凑近她,见她往后躲,他才停住,说:“因为,这是我家。”

    “……”

    霍沉鱼一哽,无言以对。看他好像确实没有急着出门的打算,她就站起来,不等陈湘了。

    她是确定陈邪不在家,才会来的。现在陈邪在家,她就不能待在这。

    “我,我还有事,”霍沉鱼刚要说告辞,抬眼发现陈邪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不太懂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情绪很吓人,一下子闭了嘴。

    这个人怎么这么凶。

    她就说,这种人太危险了,必须要远离的。

    霍沉鱼不说话了,偏过头看着别处,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搅在一起,心里默念:陈湘快点回来呀。

    她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黑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邪也起来了,站在她面前,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拿着削了皮的桃子递给她,有点冷淡:“吃不吃?”

    霍沉鱼有种被人拿刀逼着喝毒药的错觉。

    她不想接,陈邪为什么总跟她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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