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邪看着碗里的辣椒, 挑眉扫了霍沉鱼一眼。她眼睛清澈见底, 隐隐约约有一点十分不明显的期待,但是表情很一本正经,仿佛不是故意。
为了这个眼神。
辣椒陈邪也吃。
霍沉鱼给他夹了三四次, 他都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丧失热情, 没继续理他, 自己吃自己的。
回到大厅,陈氏夫妇跟霍父霍母热络地聊天,聊到霍沉鱼替陈邪挡灾这件事。他们提出给沉鱼酬劳,要将之前对霍氏集团的投资全部赠与她名下, 陈氏控股也很快会与霍氏合作。
霍父霍母非常惊讶,之前陈氏控股对他们的投资, 高达四十多个亿,居然就这么全部还给霍家, 眼都不眨一下。
两人暗暗感叹, 陈家对陈邪的安危果然非常重视,毕竟是独子啊。
后来还说起霍沉鱼最关心的话题——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跟着陈邪。
陈老爷子说,高人也没具体说哪一天, 只告诉他们快了。等霉运消失的时候, 他会亲自到陈家通知他们。
霍沉鱼皱眉, 这位高人,好像连她迫不及待要取回光环都知道。
两家人聊了半小时,时间不早。
陈邪看见霍沉鱼在整理包包, 走到她沙发后边,随意地往沙发靠背上一坐,侧着头,低下眼睛,看她自然卷曲的黑发、光洁小巧的耳朵,红嘟嘟的嘴唇,在那里停留打转,平静地问:“要走了?”
“九点多了呀,我们要回家休息。”霍沉鱼偏头,看他坐在她肩膀旁边,右手刚刚像是想去玩她的头发,被她发现,他就收回去了。
小动作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
霍沉鱼心里有点隐隐的不耐烦。
陈邪坐在旁边沉默几秒钟,想了想,摸出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一边翻打火机,一边问:“你早上几点起?”
问这个干吗?
霍沉鱼奇怪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说:“□□点吧。”她想睡一会儿懒觉。
陈邪打开打火机想点烟,看她皱着眉,动作一顿,又懒洋洋地把打火机合上,说:“那我出门,还得去你家楼下等你起床是吧?”
霍沉鱼才想起来,今天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十点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又被叫回来的。明天她应该早上跟着一起出去。可是谁让他起那么早啊,还早饭都不吃就走。
“……你不起那么早不就不用等了吗……”霍沉鱼自言自语地不满,又想不到好办法。
陈邪闲闲地“呵”了一声,歪头:“你说什么?”
“我说,”霍沉鱼吸了一口气,忍住脾气,“那您想怎么办呢?”难道要她七点就在陈家门外等着么?
陈邪叼着没点的烟看她,没什么表情:“你住我家呗。”
他说完,霍沉鱼呆了一下,立刻回过头,低着眼睛拒绝:“我不。”
“行。”陈邪也不勉强,不在意地把烟拿下来,说,“那你早上七点到我家门口等着。我出去得早。”
还真让她给猜中了。
这是哪门子馊主意。不说在门外等有多过分,单说七点到陈宅门外,那她岂不是六点就要起床?
之前在修仙界,灵气充沛,她可以一夜打坐冥想,灵气入体,不会觉得困乏。这里就不行,她睡不够完全没精神。
霍沉鱼想问“你出去那么早玩什么呢”,但仰头的瞬间,恰好跟他意味不明但带着某种强势渴望的目光对上,她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就是不想让她走。
霍沉鱼有点烦,扭头拉了拉霍母的衣服,软软地小声说:“妈妈我好困了呀,我们回去吧。”
陈邪听见了,嗤笑了一声,黑眸黯淡下来,起身,坐到对面沙发上,挨着赵言浓,又摸出打火机,还是把烟点燃了,抽一口,好像学着她的动作一样,拍了拍赵言浓的手臂,扭头叫了一声:“妈。”
他声音也不大,懒懒颓颓的,但就是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陈老爷子、老夫人和陈厉都瞬间转向陈邪,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惊讶过后抑制不住的狂喜。
刚刚他喊妈了,是终于肯认他们了吗?
赵言浓更加震惊,回头紧紧盯住陈邪的脸,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半年多了——不,可以说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声“妈”:开口时,声音都高兴得有颤音:“你叫妈妈什么?再叫一声好不好?”
陈邪看了一眼赵言浓的神情,停了停,又喊了一声:“妈。”
“妈妈在呢!”赵言浓顾着还有霍氏夫妇在场,忍住没哭,只抓过陈邪的手,放在自己两只手中间,温柔地拍了拍。
陈厉别别扭扭,既想维持严肃大方,又忍不住嫉妒赵言浓的待遇,就冲陈邪说:“还有爷爷奶奶呢?”还有你爸呢?你爸不是人吗?你爸也想听儿子喊一声爸啊!
陈邪冷淡地看向他们三个。
霍沉鱼就只喊了妈妈,但他思忖了一下,觉得可能等会儿要说服霍氏夫妇,陈老爷子、老夫人的话会比较管用,毕竟是长辈。他就叫:“爷爷奶奶。”
“哎——乖,乖!回头你要什么爷爷都给你!”陈老爷子、陈老夫人脸都笑烂了,根本合不拢嘴,激动地看着陈邪连连点头。
这场面看得霍家三口一愣一愣的。
只有陈厉一个人内心凌乱,五味杂陈,羡慕嫉妒。
陈邪继续学霍沉鱼:“妈,霍大小姐说她好困,别让她回去了。要不每天早上出门,我还得去等她,好烦,不想带着她了。”
霍沉鱼听见他叫第一声“妈”的时候,就觉得他没安好心。现在看他拖腔拿调地学她说话,还把她的意思反过来,还用不带她挡灾胁迫,气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索性偏头不看他。
陈家长辈活了几十年,哪能不知道这句话的重点。
陈邪刚刚才叫了他们,现在他说什么,陈老爷子都不会拒绝,何况是这种他们全家都喜闻乐见的要求。
陈老爷子当即就跟霍氏夫妇商量,让霍沉鱼暂时在他们家住下,反正高人也说很快就结束,不会住太久,什么时候霍沉鱼想回家,也可以回去吃饭,不影响嘛。
霍氏夫妇主要考虑到,让陈邪每天一大早到他们家门外等人,肯定不好,让沉鱼每天早上六七点起来,去陈家门外等着,也不行,他们心疼。
所以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让她暂住陈家是个不错的折中方案,当场就答应了。还说现在带沉鱼回去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再送她过来。
霍沉鱼眼前一黑,面无表情,站起来就走。
陈邪跟着她往外走,盯着她单薄细弱的背影,说:“我送你。”
“不要你送。”
“别麻烦你家司机深夜多跑一个来回了呗。”陈邪看她越走越快,想上霍家的车,快步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腕,让她停住。
霍沉鱼甩开他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我不坐你的车,我们家有车,你也别跟着我。”
说完她就坐上去,“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上,叫司机走。
陈邪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也没回去坐着,随便靠在花坛上,抽烟等她回来。
猩红的一点火光明灭,他发狠似地抽了几口,心底的燥意才压下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十一点半,霍家的车才从外面开进来,停在陈邪面前。
陈邪把烟头在花坛上摁熄,扔进旁边垃圾箱,走过去帮她开车门。
霍沉鱼在车进陈宅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陈邪靠在那儿抽烟,像是一直没走。
他怎么这么执着呢。
霍沉鱼拧着眉,还是不想搭理他,跟着司机到后备箱拿行李。
行李箱有点大,司机提到门口,不方便进去。
偌大的客厅,开着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霍沉鱼看看大行李箱,弯腰准备自己提。
陈邪先一步拉过去,自顾自地往前走,低着眼睛没看她,心情也不好,语气冷冷淡淡的:“他们都睡觉了,我带你上去。”
她执拗地伸手,要去拿自己的箱子,不跟他走。
陈邪把行李箱放到自己背后,颓废的眉眼似乎有点不耐烦:“你怕什么?老子还能把你箱子吃了?”
他要真能吃下去,她也没有意见。
而且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在害怕。
“我没怕。”霍沉鱼说话声音又冷又娇,没有情绪,说完把唇抿得紧紧的,还是绕过他要去拿行李箱。
陈邪伸手,拦在她腰前,像是要搂她,又没有贴上,虚虚地放在半空中,烦躁地问她:“你生气了?”
话是疑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霍沉鱼怕他再动手动脚,就停住,忍了忍,告诉他:“你之前答应过,不勉强我,你说话不算话。”
她上次来陈宅找陈湘的时候,他就答应了她的,可是一直出尔反尔。
“老子想你早上多睡一会儿也不行?”陈邪气笑了。
“我不想住你们家。”
“那我住你家也行,只要你不介意。”
她当然介意。
霍沉鱼头疼,她的重点是不想跟他住在一起,而不是住谁家。
陈邪明明知道,故意装不知道,非要跟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绕,好像多跟她绕这么几句,他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现在时间很晚,霍沉鱼有点困,提不起精神跟他争论,安静了片刻,推开他的手臂,说:“算了,上楼吧。”
卧室在三楼,隔壁就是陈邪的房间,这个安排非常有心机。
陈邪打开门,把行李箱放进去,霍沉鱼跟着往里走。
卧室里没开灯,极其昏暗,她靠着楼道上一点光亮找开关。忽然陈邪半个身子压过来,几乎把她压在墙上,他的身体仿佛一团巨大的阴影慢慢逼近,神情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他野兽一样蠢蠢欲动的眼睛。
两个人身体和脸瞬间贴紧。
安静的卧室里,她听见彼此心跳加快。
霍沉鱼屏住呼吸,不敢动作,有点惊慌地问他:“你干嘛?”
陈邪很想下流地说个“干”字,又怕惹她讨厌生气,后槽牙紧了紧,忍住骚话,手上随随便便一摁,卧室里一下明亮起来。
他眼神有点晦暗,平静地说:“开灯。”
开灯为什么凑这么近,绕过她不行么?
有病。
霍沉鱼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盯着他直起身,靠在门边,歪头问她:“要不要帮你整理行李?”
“……不用,你走吧。”
陈邪点头,真转头出去了。
霍沉鱼松了一口气,急忙把门关上,打开行李箱。
过了没十五分钟,有人不轻不重地敲门。
霍沉鱼整理得差不多,刚把睡衣翻出来,准备洗漱睡觉,听见这个声音,皱了皱眉,过去把门打开一个小小的幅度,手还捏在门把上面,以便随时关门。
不出所料,外面站的是陈邪。
“还有什么事?”
陈邪双手抱臂,问:“我饿了,叫厨房煮牛肉面,你吃不吃?”
霍沉鱼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问这个。刚才饭桌上,他的确只吃了她夹给他的几筷子菜,她不理他以后,他好像就没有动过,现在饿也很正常。
她只想睡觉,不想再继续跟他纠缠了,就说:“不吃。”
陈邪看着她,没说话。
他不喜欢□□细太过的东西,所以平时夜宵也简单随便得很。但她可能不喜欢牛肉面这种东西。想了想,他又说,“那叫他们还给你做刚才那些菜?”
霍沉鱼也懒得想他自己脑补了些什么,才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直接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不饿,什么都不吃。”
顿了顿,又尽量隐藏住没有耐心的情绪,对他说:“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很困,要睡觉。”说着,她还娇娇软软地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睛朦胧得湿漉漉的。
她觉得她演得很逼真。已经不是在演了。
陈邪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下楼,才走两步,听见身后立刻响起轻轻的关门声。
急不可耐。
他没什么反应,走到大厅,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抽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牛肉面做好端上来了,他把烟掐了,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吸进嘴里,姿势非常随意不羁,甚至称得上粗鲁。
反正她也看不见。
反正她看见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
反正。
陈邪越想越心里泛酸,吃不下去,面无表情扔了筷子,抽了张纸擦嘴,拿起脚上楼去洗漱了。
阿姨来收碗,看见碗里还有一大半,不解地摇了摇头:很奇怪,平时陈少叫做宵夜,都能吃完的。
半夜一点,霍沉鱼手机响了一下,陈邪给她发消息,很长很长一段,但她已经睡着了,不知道。
过了一分钟,那条消息被撤回。
第二天一大早,霍沉鱼迷迷糊糊地听见手机响,闭着眼睛乱摸了一阵,抓住手机,眯着一只眼摁了接听:“喂?”
“小沉鱼,还没起呢?”文仪的声音。
霍沉鱼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想起床,懒懒地说:“嗯。”
“八点半了,快起来,今天咱们去逛街。”
“不行呀,我得——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有事要忙。”她怔了怔,想起她要跟着陈邪做护身符,一惊,立刻坐起来,急急忙忙去洗手间,把手机摁了扩音,放在洗手台上,开始洗漱。
“你忙什么呢?难道你也要出道了?”
霍沉鱼听见她说“也”字,奇怪地问:“谁要出道?”
文仪说:“盛翘啊。季夏你听过吗?算了,你刚回国,又不关注娱乐圈,肯定不知道。她是现在还挺火的小花,流量演技都有,本来已经跟一部名导大制作电视剧签主演合同了,昨晚上突然收到消息,弘大影视要用这部剧捧一个新人,让新人做一番女主,问季夏要不要演女二号。那个新人居然就是盛翘,还说一星期后就宣布出道。可以,我是真的佩服。”
“你怎么知道的呀?你认识季夏?”霍沉鱼洗脸的手一顿,想确定一下消息来源的真实性。
文仪说:“季夏我朋友。”
那应该假不了。
虽然书中弘大影视捧盛翘的时间,比现在晚了一年,但她穿过来,有很多剧情都改变了,盛翘提前出道,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她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可以拿回光环,又没有后患。
她没有战斗力,盛翘身边还常常跟着薛小晴和顾庭深,她想强取,除非直接把盛翘掳走。
先不提能不能找到坏人,帮她干这件事还不说出去,还不中途反悔,还不打她的主意,单说她要干了这事,人家报警,告她绑架、故意伤人,真实证据确凿,顾家再运作一下,她怎么都洗不清。
她又不能飞天遁地,铁定进去吃牢饭。
当然嘛,求陈邪帮忙也是一个办法,她是打算实在没有其他更优解,才会选的。她不想依靠陈邪,而且他帮忙,肯定又要提条件。
但是现在盛翘提早出道,可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怎么取回光环,还能让盛翘无法察觉。现在就等盛翘出道的那天,弘大影视把捧她的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霍沉鱼忙跟文仪说:“你帮我注意一下,她什么时候宣布出道,给我打电话,我要送她一份惊喜大礼。”
“包我身上。”文仪爽快答应。因为听这话,她就觉得,霍沉鱼要送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挂了电话,她又想到,一个星期后,光环收回,陈邪肯定不会出意外,她还可以跟陈邪一刀两断。
简直是双喜临门。
越想心情越好,她连跟陈邪生气也不记得了,开开心心换上裙子下楼去。
陈厉早上七点已经出门,今天要去隔壁省,有个财经论坛峰会。
赵言浓不用去,睡到了八点,准备吃完早饭去公司,一进客厅,看见陈邪还翘个二郎腿在那坐着玩手机。
平时他只要起床,不管几点,都是直接出门的,今天居然还在?
而且看他那样子,估计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你要在家吃早饭啦?”赵言浓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地问。
陈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言浓,又低下眼睛继续玩,没情绪地说:“不吃。这不等你们请的那位大小姐吗?她没起床,我怎么走。”
赵言浓心领神会,笑出了声,点点头,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惊讶道:“怎么睡到现在还没起?妈妈这就去叫沉鱼起床,可别耽误了你的正经事啊。”
陈邪明知道他们几个长辈都喜欢霍沉鱼得很,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是假装的,但看她真站起来了,还是“啧”了一声,不在意地说:“让她睡呗,我能有什么正经事。”
赵言浓看他这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儿媳妇稳了,笑得喜上眉梢,乐不可支,用一种幻想抱孙女孙子的慈祥眼神盯着陈邪。
盯得陈邪额角青筋一跳。
好在她急着去公司,吃了早饭就走了。
没多久,楼梯上响起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陈邪抬头,看见霍沉鱼穿着A字百褶格子裙下来,一双又长又直的小腿裸露着,肌肤瓷白,像牛奶倾泻下来一样,细细滑滑的,又带点圆润的软。每动一下,都像在撩拨人身体里的火。
这双腿。
陈邪盯了一会儿,眼睛有点热,收回目光,低头假装看手机。
霍沉鱼下楼,看见陈邪还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抓着包走过去,眼神先四下里找了找早餐,没找到,呆了呆,只好坐下问陈邪:“你没走呀?”
陈邪关掉手机,揣在兜里,抬起头“嗯”了一声,嗤笑说:“大小姐没起,我怎么敢走啊。”
“你可以叫我的。”霍沉鱼有点尴尬,他应该等很久了。
他脑中仿佛能想象出,她睡着后,闭着眼睛,安稳沉静的样子。
陈邪眼神一暗,故意逗她,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你睡觉不反锁?早说啊。”
?
霍沉鱼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猜测了一下他的“早说啊”后面是什么意思,忽然顿悟,皱起眉毛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邪顺着她的意思,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那大小姐留一下你现在的电话号码呗?以前那个打不通了。”
好嘛。她这才想起,陈邪压根儿没她现在的电话,之前一次是用陈邪自己的手机跟他联系,一次是聊天APP。
可是他想知道的话,明明可以问赵言浓要的呀。
自己不想问,还说得好像她不给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赵言浓:好着急,好想抱孙女。
陈邪:你以为我他吗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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