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不屈不挠, 花了一个多小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把霍沉鱼说得将信将疑,勉强答应回头有空去问问陈邪, 看他有没有办法。
陈湘好不容易鼓动她, 哪里肯让她回头有空,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反悔了。
两人出甜品店, 陈湘当场掏出手机给陈邪打电话。
她开着免提,电话那头传出嘈杂混乱的哄笑声, 等了半分钟,陈邪的声音才慢腾腾地响起:“你谁?”
霍沉鱼看了一眼陈湘呆愣的表情, 有点同情,低下头注视自己的鞋尖。
“陈邪哥!我是陈湘啊?你是没存我的电话号码, 还是没给我打备注?”陈湘很吃惊,有点愣住了, 亏她这么费尽心机地帮他当说客, 他竟然连她电话号码都没存一下。
陈邪又过了好大会儿, 懒洋洋地“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只能听出他态度敷衍,不是很在意。
陈湘咬着牙哼了一声, 问:“陈邪哥你中午回不回家?”
“不。”陈邪有点不耐烦,惜字如金。
“你还是回来吧,你不回来你会后悔的。”陈湘气得掐了电话, 张牙舞爪地小声尖叫一阵,发泄心中不满:她陈邪哥的态度太冷淡了,非常让人生气,难怪小沉鱼不喜欢。
俱乐部里,陈邪没什么表情,关了手机,无所谓地扔在沙发上。
现在哪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后悔。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除非。
陈邪眼皮动了动,慢慢看向手机。
陈湘好像确实跟她关系挺好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有人问他:“邪哥,中午泡温泉去不去啊。”
“不去。”陈邪抓起手机开门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兄弟们。
陈宅的安保经理换了个人。
陈湘带霍沉鱼进去的时候,还被他拦下来询问,态度非常谨慎。
两个人在大厅外的走廊上等着陈邪。
霍沉鱼靠在汉白玉石柱上,有点烦又有点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跟陈邪开口。
他都说不要再来找他了的,她又来,他万一不理她,岂不是很尴尬,还显得她没有志气。而且她本来还生他的气。
要不然还是走,刚才他电话里那种态度,也不一定回来。
回去从顾庭深身上想想办法,大不了就把光环再给盛翘一次,她后面能想办法拿回来。
霍沉鱼想到这,眼神坚定起来,准备跟陈湘道别。一抬头,陈湘不知道在哪儿,倒是陈邪迎面走过来,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开。
看样子不打算理她。
霍沉鱼把头低下去,看着地上,假装他不存在,但一颗心已经悬起来。
陈邪走近她,一步没停,从她面前经过,真没开口,只有他的手随意摆动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轻轻从她手边擦过去,痒痒的发烫。
这个人走路怎么回事,怎么老挨着人呢。
霍沉鱼脑子里这么想着,拿冷淡的眼角余光看他一眼,犹豫着叫他:“陈邪。”
她就试一次,他不停或者不搭理她,她就算了。
陈邪脚下一顿,慢慢回过头看她,淡淡地“嗯”了一声,黑眸里说不出是什么深刻的情绪,又幽深又复杂,但是看起来挺有神采的,好像在发光一样,果然陈湘就会骗她。
如果这叫眼睛里没有神采,那她大概是瞎子呢。
霍沉鱼暗暗叹了口气,想了想,不情不愿地朝他走过去。
陈邪看她走过来,随随便便靠着栏杆前的木椅坐下,翘起二郎腿。
“陈湘说,你之前查到过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很厉害。”霍沉鱼站在木椅前面,没有坐下,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神情期期艾艾的,有点说不上的别扭,说话不敢看陈邪的眼睛。
陈邪表情冷淡,但眼神一直贪婪地盯着她看。
以前没有交集的时候,几年见不到,也只能想着,还是熬过来了。
但自从她住进陈宅后又搬出去,只是半个月不见,甚至还没有半个月,中间还见过一次,他就完全受不了。
每天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想得快疯了。他根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压抑对她的妄想。
果然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
“嗯,还行。怎么?”陈邪明知故问,就想听她求他。
他当然知道她家的事,昨天下午打电话让黑水去查,今早那边已经把人查到,控制了起来,资料下午就送回国。
能在霍氏集团特意加强防备的情况下,窃取资料,还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不是一般的商业间谍。国外厉害的公司就那么几家,平时跟黑水商务往来也不少,有人情在,要查谁最近入境出境、接了生意,不是难事。
霍沉鱼看着他的脸色,忍住心底的脾气,软软地说:“我们家公司有几份核心资料被盗了,应该是专业的商业间谍。你有办法查这个人吗?”
“大小姐在求我?”陈邪看出她压着烦躁的情绪,却非要挑明了说,把“求”这个字咬得特别暧昧。
霍沉鱼明明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自觉脸发烫,有种奇怪的羞耻感,特别想打他,他这副表情好烦人。
“是啊,求你。”
陈邪懒散地嗤一声:“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霍沉鱼抿了抿唇,又羞又气,但是他听了她的话,也没说不能帮,想必是有点办法,总比她想的那两个垃圾办法强。
她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情,深色眼瞳认真地看着陈邪,眉睫颤动,娇软着嗓子低声求他:“求你了陈邪。”
操。
她怎么这么娇。
陈邪听得手上青筋一紧,血脉喷张,忍了半天,盯着她的眼神像想吃掉她似的,强装冷静地说:“行吧,把线索告诉我,给你查。”
霍沉鱼小声“啊”了一声,垂下眼睛看地上,有点不好意思:“没有线索。”
哪怕有一点点眉头,她也不至于来求他。毕竟他那么过分。
陈邪默不作声,眼神里仿佛有种冷冷淡淡的玩味,好像在说:你玩我呢?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让老子查个什么玩意儿?
霍沉鱼忍耐了一会儿他这种眼神,实在忍无可忍,赌气说:“你不能查就算了。”
干嘛这么挑衅。
说着要走,陈邪急了,忙拉了一把她的手腕,吓得霍沉鱼手一颤,惊慌警惕地回头看他,生怕他又做出那晚上的举动。
他立刻松开,若无其事地歪回去,靠在栏杆上,拿出打火机想点烟。
但烟盒里空了,他只能把打火机拿在手里,不停地转,“我又没说不能查。就是——”陈邪注意着霍沉鱼紧张又期待的小脸,为难地“啧”了一声,说,“查起来特别困难。我得一次消耗很多人情换消息,还可能被人盯上做掉。”
这么严重……
霍沉鱼小脸白了白,皱起眉头,眼睛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将信将疑地问:“真的有那么危险么?”
只是查一个商业间谍而已呀,而且陈邪老是哄她。
“你给点线索,就不这么危险啊大小姐。”陈邪像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表情很冷淡,不像在开玩笑。
霍沉鱼心情低落下去,不说话了。
她虽然跟陈邪生气,可是也不好意思让陈邪动用这么多关系、冒这么大危险,去查与他无关的事。
他以前是雇佣兵,他那些人情关系都是用命换来的吧,凭什么为她消耗掉。她家也没有那么大价值的东西谢谢他,他是首富独子,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沉默两分钟,陈邪不耐烦催她:“还查不查了,给个话啊。”
“你帮我查是不是有条件?“霍沉鱼觉得,陈邪的表情不像是要无偿替她查的样子,要不然他不用问她还查不查。
陈邪一笑,漫不经心地点头。
“你先说什么条件,我们家不一定给得起。”
“不用你们家,大小姐就给得起。”陈邪滚了滚喉结,眼神幽暗地盯着她,脑子里的非分之想已经萌芽,让他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纵使这种行为再低劣,再肮脏,他也想得到。
霍沉鱼不解,皱眉盯着他,沉思片刻,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什么?”
“你。”
他嗓子有点哑。黑眸紧张地注意她的反应。
她会更讨厌他吧。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霍沉鱼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水汪汪的深瞳里全是茫然的朦胧,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陈邪说:“我要你。”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有点令人遐想的暧昧,他补了一句,“跟我结婚。”
霍沉鱼这回听明白了,顿时恼羞成怒,气得直接拒绝:“不行。”
这个人竟然用这种事情逼她,简直是落井下石!
“怎么不行?老子替你查间谍,冒这么大危险,万一死了,不是亏大了。”
“那你不要查。”霍沉鱼语气冷冷的,转过身背对陈邪。
她早该知道他没安好心,不会是什么好话的,她还傻傻的问。
霍氏破产,她可能自救失败,但跟他结婚也是大概率死掉。她脑子被驴踢了,要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而且霍氏破产还可以重来,不一定百分百就算失败。跟他结婚,她可能要被他气死。
陈邪压着心底的难受,坐起身,双腿叉开,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身体前倾,偏头去看霍沉鱼的脸色,逗她说:“不怕你家破产啊。”
“破产”这两个字简直是戳在她心尖上。
霍沉鱼猛地一下回过头,睨了他一眼,憋着气,咬牙说:“你家才破产呢。”
“我家涉足的领域挺多,暂时破不了。”陈邪懒懒的,故意学她的语气说话。
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
烦死了。
霍沉鱼抿紧唇,低着眼睛看自己白白净净的手指,不理他。
陈邪不死心,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老子那么差啊,宁愿破产也不嫁给我。”
霍沉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自己知道就好。”
陈邪气笑了,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追问:“那我差在哪儿啊?”
霍沉鱼本来不想理他,可是脑子里乱想了一阵,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回头控诉他:“你太凶了。”
“我凶?”陈邪好像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意外地挑了挑眉,说,“我是凶。但我再凶,我也没对你凶过。你怕什么?”
还说没凶过她,自己凶而不自知。
霍沉鱼恼怒地看他一眼,有点磕巴地说:“那天晚上,在花园……你凶成那样,还不承认呢。”
陈邪想了一下,看着她,有点想笑:“你管那叫凶你啊?”
霍沉鱼也想到当时的画面,感觉身上有点不自然,尤其是被他肆虐过的地方。她耳朵有点红,不耐烦地说:“反正你下手特别重,特别疼,就是凶呀。”
她近乎撒娇地对他说这种挑逗的话,陈邪身体里起了一股火,看着她笑大了:“那我以后轻点。”
“什么以后?”霍沉鱼没明白。
“结婚以后。”
“我并没有要和你结婚。”霍沉鱼听他又提起这个词,烦得扭头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给她发的短信:
把东西还给她,给我当三个月地下情人,我就把资料销毁。反正你都被陈邪玩腻了,不介意跟我玩玩吧。
这话可把霍沉鱼恶心了个好歹。
想了半天,她可以肯定是顾庭深发的。以此威胁她把光环给盛翘,在她意料之中。她只是想不到顾庭深这么下流,什么地下情人,亏他说得出口。他和盛翘不是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吗?原来也会背着女主玩这一出,真的渣。
她都不想去提后面那句话,太侮辱人了。
霍沉鱼看了一会儿短信,怒从心起,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与其被顾庭深这么没底线地威胁侮辱,还不如跳陈邪的火坑。大不了后面再想办法离婚。
“又要走是吧?”陈邪现在看到霍沉鱼看手机,下意识觉得她要走。心里又酸又涩,不想让她走,好不容易见个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又要走了。
那些人真他妈烦。
明明一天到晚都能见到她,他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还要催。
他恨不得……
“没有。”霍沉鱼关掉手机,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有点说不出那个词,憋得脸通红,背后搅着手指紧张地试探:“如果我跟你结婚。”
什么?
陈邪低垂的眼睛一下抬起来,亮得发光,坐直身体,紧紧盯着她,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仿佛要溢出胸口。
“我有很多条件。”
陈邪忽然什么都听不见,好像在做梦一样,恍如隔世,只看见她红嘟嘟的嘴唇好看地动了几下,却不知在说什么,满脑子只有她同意了。
他半晌不敢出声,仿佛忽然无缘无故被幸运之神眷顾,他心里明明高兴惨了,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得意过头,又被收走,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非常平静地低声说:“我什么都答应。”
真的,他什么都能答应,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她要什么都行,要什么都给。
霍沉鱼看他一口答应,眉毛一皱,是不是答应得太轻松了,好敷衍。她决定一条一条先跟他讲清楚条件:“你不能凶我,像花园那天晚上那样的的就不行。”
“……我轻点成不成?”陈邪表情有点复杂。
又没法跟她说。
霍沉鱼不高兴地盯着他,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现在就开始讨价还价,就知道他肯定是敷衍。“不行,你不能对我做那种动作,不然我不跟你结婚。”
陈邪低头咳了一声,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点点头:“行吧,您继续。”
“我不要和你住一个房间。”
“这个恐怕做不到。要不你去给你爸妈和我头上四个人申请一下呗。”陈邪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好像一脸无所谓,“他们同意我就没意见。”
霍沉鱼沉默,想了想,确实没法跟几个长辈提这种要求,好吧,这一条暂时划掉。
“那不能睡一张床。”
“你让我妈给你再搬一张床进来?”
“不能不告诉她,偷偷买一张吗?”霍沉鱼弯腰凑近陈邪,皱着小脸,认真地小声给他出主意。
陈邪并不想听这种馊主意,也凑近她,淡淡地说:“不能,佣人知道。”
也是,他们家阿姨太多,躲不开。
好吧,只能让他睡地上了。
霍沉鱼提完前面的条件,这一个更难以启齿,低着头自己把自己娇羞得眼睛一直颤动,好半天才娇滴滴地说:“你不能强迫我。”
陈邪顿了顿,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糙手,问:“强迫你什么?”
霍沉鱼有点烦,抬脚踢了他鞋子一下,想发脾气:“你再这样明知故问,我就不跟你说了。”
“您脾气还挺大。”
陈邪特别喜欢她主动打他的时候,细长的脚踝上一截雪白,踢他也是软绵绵的,没用什么力气。这种主动触碰他身体的行为,会让他觉得,好像她不是那么讨厌嫌弃他。
霍沉鱼耐着性子,继续说:“我不要婚礼。”
他们家一办婚礼,肯定要弄得人尽皆知,但是她几个月又离婚,见了谁都尴尬,霍父霍母脸上也不好看。
陈邪不知道她有离婚的打算,很不理解地皱了皱眉,问为什么。
霍沉鱼有点为难,绞尽脑汁,东拉西扯一堆理由,又说霍氏集团现在危难当头,不想那么高调,又说回头过一阵再补办好了。
陈邪奇怪归奇怪,还是什么都依她,哪怕她说不领证,他也会同意的。
他很久没怕过什么东西,但这半个月,他以为他们再也没可能的日子,他怕了。
“说完了是吧?那什么时候结婚?”陈邪尽力表现出冷静的样子。
霍沉鱼总觉得他好像急不可耐,忽然有点后悔,莫名感觉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先等你查到线索,警方把人抓到再说。”
陈邪笑大了:“我的人已经把他摁住,联系警方引渡回国了。资料下午就给你。所以下午结婚?”
霍沉鱼呆了一下,看他半天,后知后觉,睁大了眼,怒道:“你刚才说什么危险都是哄我的!”
“过来给我抱一下。”陈邪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再也克制不住,起身过去,一伸手抱过她的腰,压在怀里,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锁骨,鼻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急促地喘息。
心满意足。还有一种宁静的安心。
霍沉鱼惊慌地全身一僵,锁骨发热,心跳得越来越快,两只手乱扑腾几下,推也推不开,他抱得太紧了,又怕他乱来,只能屏住呼吸,让他放开。
陈邪笑:“我抱我媳妇儿,你有什么意见。”
霍沉鱼想说你媳妇儿就是我,我当然可以有意见,又觉得这话太暧昧了,像打情骂俏,于是又羞又急地说:“我还没有跟你结婚,放开呀。”
“那我抱我未婚妻,你有什么意见。”
我想打人。
霍沉鱼气得扭头不搭理他。
过了几分钟,陈邪嗓子沙哑地说了句:“你好香。”
她生气地说:“你好臭。”
陈邪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下午两点左右,霍氏集团那几份核心资料和U盘都被送过来。霍沉鱼急忙拿回去给霍父霍母,两人吃了一惊,也来不及询问她怎么拿到的。带着资料急匆匆回公司,跟公司研发人员仔细确认后,松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不是伪造。
警方也联系霍氏夫妇,表示嫌疑人已经引渡回国,要他们赶过去。
霍沉鱼想跟着去看看,这么大能耐的商业间谍是何许人也,可惜被陈邪抓着进了民政局,一分钟都不带耽搁的。
霍沉鱼以为,最起码要等到晚上霍氏夫妇回来,跟他们商量一下,两家人吃顿饭再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粗暴。
领证之前霍沉鱼就很后悔,领完证更后悔了。
她坐在陈邪车上,跟他隔得老远,紧张地靠着车壁,看着坐在中间,翘个二郎腿,姿态极度嚣张放肆,一脸冷淡的陈邪,默默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唉。总算!感谢在2020-06-25 19:14:00~2020-06-26 02:4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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