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文曦这一巴掌打得很用力，直接将谢兰舟的脸都打得甩向一旁。
谢兰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一时间被打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文曦：“谢——暮——霭！你居然敢打我？！”
谢兰舟话音方落，文曦换了只手，抽出了第二记耳光。
“啪——！”
再一次，谢兰舟的脸被打得甩向另外一边。
这一次，谢兰舟迅速地反应过来了。
“你为什么打我！”
谢兰舟眼睛都红了，捂着脸，看向文曦的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
“我为什么打你？”文曦一脸严肃，回看谢兰舟，“我打你，第一，是因为你在侯夫人的生辰宴上，不和我一条心。”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条心！我讨厌你！”
情绪上来了，谢兰舟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将自己对文曦的不满大声地吼了出来！
文曦一把揪住了谢兰舟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拽到自己面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随便你在家里怎么和我闹！但是出了谢家的门，我们就都是谢家的人，代表的是谢家的风骨！方才你在宴席上被人骂不敢回嘴，我不会怪你懦弱。但是你不能在我替你出头的时候，在旁边事不关己！甚至在别人骂我的时候还笑、还同旁人一起对我指指点点！你这种行为和在我背后痛刀有何区别？！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可以，你不能让别人看我们谢家的笑话！”
文曦一番话说得又疾又厉，说得谢兰舟无言以对。
二人相顾无言半晌，谢兰舟咬咬牙，开口质问道：“就算我这件事真的做得不对，那你直接和我说就是，为何要打人？！还打了我两次？！！”
“不打你你会长记性吗？！不打你恐怕你还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呢！因为你的行为成功地激怒了我！”
文曦无情地戳穿了谢兰舟心中的龌蹉。
顿了顿，文曦又补充：“为什么打你两次，因为你除开这个错误，还范了第二个错误——你不应该和方皓私会！”
————
听到方皓的名字从文曦口中说出来，谢兰舟先是微微一怔，继而马上回过神来，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原来你是酸了！呵呵，整个京城都知道你谢暮霭喜欢宣平侯府的世子爷方皓，但是方皓从来没有对你有过好脸色！结果今天他与我结伴同行，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相谈甚欢，于是你吃醋了！谢暮霭！你嫉妒我！所以你才借题发挥打我！”
文曦当场就笑出声来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嫉妒你干什么？家世、身份、样貌、学识……我哪一样不比你好？”
谢兰舟被文曦狠狠地戳中了痛处，不由跳脚起来：“你嫉妒世子喜欢我！”
这个观点一经提出，谢兰舟像是找到了理论落脚点，顿时又镇定了下来：“对！你嫉妒世子喜欢我！呵——！谢暮霭，就算你是嫡出的又怎么样？就算你长得比我更好看又怎么样？！不管你比我好多少，世子他都不会喜欢你，他厌恶你！”
文曦更乐了：“谢兰舟啊谢兰舟！你不仅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把方皓也当盘菜了！方皓对我什么感觉管我屁事？！我根本就瞧不上他！”
“你是在嘴硬！你就是爱他！就是嫉妒我！”
谢兰舟努力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哦不，这已经不仅仅是她的观点了。这是她的信念！
“你的嘴长在你身上，随便你怎么说。”文曦不想和谢兰舟纠缠这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直接扯回了重点，“你想攀高枝我懒得管，我也不管你和方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要你明白——出门在外，你代表的就是谢家，你不允许做出任何给谢家抹黑的事情！今天在宣平侯府，你不应该和初次见面的方皓单独在一起！你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一个初识不久的男子并肩同行、举止亲昵，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谢家？！难道我们谢家教出来的就是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你自己没皮没脸就算了，别牵累到我们整个谢家！”
文曦一顿雷霆万钧的呵斥，将谢兰舟整个人镇住了。
说完了这一番话，文曦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然成痴呆模样的谢兰舟，最后提了一点。
“大哥正在议亲，你最好祈祷你今天在宣平侯府上的行为不会影响到他的婚事，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
和文曦不欢而散之后，谢兰舟气愤又害怕地回到了她的住处。
——气愤是因为谢暮霭居然动手打了她，而害怕则是因为……谢暮霭居然敢动手打她！
世上怎么会有谢暮霭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
谢兰舟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一进门就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恨不得将自己心中的委屈、恐惧、愤怒都尽数地发泄出来！
从来没见过大小姐这样哭过，在谢兰舟屋里伺候着的人都被吓到了，呆呆地站在一旁，等她哭完。
好不容易谢兰舟哭好了，守在她身旁的丫鬟给她递来了手中包着冰块的毛巾：“大小姐，您的脸都肿了……拿这个敷一敷罢，要不然晚上就该疼了。”
这个丫鬟说完，另外一个丫鬟也递来了膏药：“等您冷敷好了，奴婢再给您涂消肿药。”
谢兰舟抹了一把眼泪，正要点头，却在石火电光之间，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报复文曦的点子！
一把推开丫鬟送到自己脸边的冷敷毛巾，谢兰舟道：“不用了，我先睡一会儿，你们出去吧，晚点再进来伺候。”
丫鬟先是一愣，然后急了：“可是大小姐……”
“我说让你们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谢兰舟瞬间变脸，眼露凶光，吓得那两个丫鬟连声应“是”，忙不迭地从屋里退出去了。
————
屋里伺候的人出去了，谢兰舟缓缓地从床上扶起身来，然后慢慢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镜中这个哭得两眼通红，香腮一片青紫的美人儿，谢兰舟突然勾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一般地笑了一下。
谢暮霭，你会后悔打了我这两巴掌的！
————
谢兰舟在屋里稍作修整，想好了计策，便将丫鬟唤进屋来，将身上的衣裙换了下来，穿上常服，去给老太太请安。
正好，谢老太太午睡刚醒。
谢兰舟向老太太请了安，看到明珠在给老太太梳头，便上前去，给她搭把手。
此时，谢兰舟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以至于明珠在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看到明珠这个反应，谢兰舟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计划一定能奏效的！谢暮霭下手这么狠，祖母一定能看到我脸上的伤的！
可谢兰舟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老太太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眼神毫无波动，仿佛谢兰舟和早上出门去宣平侯府之前的模样没甚两样。
谢兰舟知道老太太是最讨厌别人打小报告的，所以，即便心中再震惊、再不满，但是她还是强忍着这个委屈的情绪，陪着老太太喝茶、下棋、聊天。
在这期间，谢兰舟多次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脸凑到老太太的眼皮地下，可老太太只当没看到，神色如常，随口问她一些宴席上的琐事。
陪着老太太消磨了半日时光，谢兰舟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老太太还不问她她的脸怎么回事？！难道肿得还不够吗？！
她的脸好痛啊！！
谢兰舟的内心在咆哮，在怒吼！
愤怒的情绪使她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啪——”地一下将手中的盖碗茶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可是！就算她打翻了茶碗，老太太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命下人过来替她收拾。
正好这时候明珠走到了谢兰舟的身边，便顺势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在明珠蹲下身去的时候，谢兰舟听到她对自己说了一句：“大小姐，不要冲动。”
听到明珠这句话，谢兰舟不由得一怔。
但是谢兰舟也没有细想明珠话里的意思，积压了许久的愤怒让她的头脑无法冷静！
此刻的谢兰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让谢暮霭去死！
————
怀着这样的恨，谢兰舟在明珠收拾好碎掉的茶碗、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到了地上。
“祖母！您要替我做主呐！”
————
话音方落，谢兰舟就感觉到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感觉到压力有如一座大山一般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谢兰舟愣了一下，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祖母生气了？
但是愤怒让谢兰舟暂停了思考，这个念头并没有警醒到她。
她心里依然记着，她要让谢暮霭去死！
如是想着，谢兰舟收齐了煞红的双眼，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向谢老太太：“祖母！今天谢暮霭她打了我！祖母！您可要替我讨回公道呐！在这偌大的谢家里，兰舟能依靠的人只有您了啊！”
说到这儿，谢兰舟哽咽了一下，正要按照她的计划追忆往事卖惨，却没想到老太太语气森冷地开了口：“明珠！让她清醒！”
听到老太太这句话，谢兰舟顿时懵了——让我清醒？什么意思？
可下一秒，明珠挥过来的巴掌，让谢兰舟明白了老太太的话是什么意思——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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