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面对吃惊得双眼瞪圆的文曦，王森微微一笑，又接着说下去：“其实，在谢陌给你送东西的那阵子，我隔三差五地就会来你谢府一次……就是心存侥幸，想着会不会在谢府里同你偶遇。但是运气不太好，总是没能遇上你……”
文曦只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但是她也没空细想，她已经被王森这近乎直白的话给震到了。
“你……你那时候可以让我二哥直接把我叫到他那边去啊！”
文曦道。
“那时候你同我也只是见过几面，话都没说过。如果我这般做了，就太过唐突了。”
王森回答。
文曦不由一愣。
发觉这个话题说得文曦颇有些难为情，王森又笑了笑，很体贴地把话题跳了过去：“你说去佛门清净之地不宜戴那些张扬的首饰，正好近日我得了一副星月菩提子，品相极好，戴去庙里也适宜……”
说着，王森从袖兜之中摸出一只锦囊，递给文曦：“你瞧瞧，喜不喜欢？”
————
文曦并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王森在遇到她的时候的愉快、看向她的目光里的温柔，还有他拿出这只锦囊时的期待和不安，文曦都能感知得到。
眼前这个英气的少年，应当是喜欢我的罢？
文曦如是猜想。
这个念头让文曦忍不住脸热。
俏红着一张脸，文曦伸出手来，去接王森手里的锦囊。
传递物件难免会有些肌肤的接触。文曦冰凉的指尖，碰触到了王森炽热的掌心。
冰与火相触的那一刹那，文曦的脑海中莫名想起一句诗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虽然贪恋王森掌心的温度，但是文曦还是在瞬间清醒了，迅速地将锦囊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短暂的一触，王森的脸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云。
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王森催促文曦道：“你快打开这锦囊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文曦对着王森粲然一笑，将锦囊中的星月菩提佛珠串取了出来。
只见那菩提子粒粒圆润饱满、大小如一，月相皆在菩提子的正中，正是最为极品的正月菩提子。
看到文曦拿着这串菩提子打量，王森在一旁解说到：“这串星月菩提有二十一粒菩提子，即表示十地、十波罗蜜和佛果共二十一个位次。这么一串戴在你的腕上刚好两圈，不沉、戴着也不碍手。”
王森说话的时候，文曦已然将这串菩提子戴到了左手的手腕上。
正如王森所预料的那般，两圈刚刚好。而且，和她腕上戴着的那副红珊瑚手串一静一动，相映成趣。
——这副红珊瑚手串，也是太子赏了王森、谢陌等人，然后谢陌拿回来给文曦的。
看到它，王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文曦戴好了菩提子，然后落落大方地向王森行了个礼，道：“谢谢世子送我的这幅菩提子，我很喜欢。”
顿了顿，文曦又补充道：“还有之前世子让二哥拿给我的那些赏赐，我每一样都很喜欢。”
从文曦这儿得到肯定的回答，王森心情十分愉悦，眉眼弯弯地笑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你喜欢就好。”
————
总是白收王森的礼物也是不好，文曦正要问王森喜欢什么，好给他回个礼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暮儿，你在同何人说话呢？”
文曦抬眼看去，看清来人，不由笑了：“爹爹。”
来者正是谢暮霭的父亲，谢尚书谢忱。
言语之间，谢忱已经走到了文曦同王森的身边。
一开始背对着谢忱的王森正好转过身来，同谢忱打了个照面。
看清楚这同自家小女儿说话的男子的模样，谢忱的脸上浮起震惊神色，忙不迭拱手就要行礼。
却不想王森动作比谢忱更快。
抢在谢忱开口之前，王森已经朝着他拜下去了：“魏国公府王森，拜见世伯。”
王森这句话像是点醒了谢忱一般，将他下坠的双手稳稳地托住了。
“哦……王世侄……”
谢忱唤了王森一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文曦，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
想明白之后，谢忱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奇妙——有三分的不高兴，三分的得意，还有四分的迟疑。
看到谢忱的脸色变了，王森这才意识自己同文曦的私下碰面让她亲爹给捉了个现行，莫名地紧张起来。
暗道一句“不秒”，王森清咳了一声，向谢家父女二人作揖，道：“谢世伯、谢姑娘，我突然想起来谢陌还有事情要同我讲，我先行去找他了，我们后会有期。”
谢忱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森一眼，应他道：“嗯，你去罢。”
————
王森离开了。
步履匆匆，仿佛再晚两步，谢忱就能把他给生吞了一样。
留在原处的文曦让谢忱探究性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也告退，溜之大吉。
看到两个小辈像做贼一样地一前一后离开，谢忱站在空无一人的后花园里，突然惆怅起来。
“哎……我的暮儿也快满十六岁了，是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了。”
————
说来奇怪，那一次在谢府后花园见过面后，文曦就频繁地在自家和王森偶遇。
……就算没有偶遇上，谢陌也会派人来寻文曦去他的书房同王森见面。
对于王森和文曦的事，谢家的三位长辈仿佛不知道一般，没人表态。
文曦隐约猜到了家中长辈们的态度，每每见到王森，都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情怀。
打自王森频繁地出入谢府同文曦见面之后，谢陌就再也没有给文曦带过太子的赏赐了。倒是王森每次和文曦见面，都会给她带吃的玩的戴的，每一样都十分精巧，丝毫不输太子之前的打赏。
这个改变，让文曦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之前谢陌送她的那些，并不是太子的赏赐，而是王森假借太子的名义给她送的东西？
有必要弄这么大手笔吗？每一个礼物都要准备三份呢？
而且……在那次去红螺寺上香之前，谢暮霭根本就和王森不熟啊！王森没理由突然对她产生好感，然后开始送礼物的吧？
对此，文曦试探过自家二哥：“二哥，我记得以前太子可是每隔一两日就要给你们仨打赏的呢！现在太子都大半个月没给你们赏过东西了罢？！怎么回事？”
对于文曦的这个问题，谢陌早有准备。
他一脸的高深莫测，静静地看了文曦良久，方答：“太子之心，岂是我这样的平庸之辈所能揣测的？！暮儿，慎言、慎言！”
文曦：“…………”
谢陌泫然欲泣：“可能是我们仨失宠了吧！”
文曦：“…………”
文曦：“……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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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忱之前在后花园里对王森的奇怪态度，又因为太子突然断供的赏赐，文曦不由得对王森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文曦总觉得，王森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从谢陌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文曦左思右想，最后还是选择去问谢家同她最为亲密的人——谢夫人李氏。
听到女儿突然提起魏国公府的小世子，李氏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回答道：“王森小世子我是知道的，他小的时候还见过几次，后来倒是不怎么得见了。”
文曦只觉得奇怪：“世子不是和二哥要好，经常出入我们谢府的吗？”
“那倒是没有。王世子身体不好，所以魏国公府的老太太不爱他到旁人家做客，就算做了太子伴读，一散学，也马上接回家去了。”
李氏答。
“呃……”
“暮儿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但是世子他最近都有出入我们谢府欸……”
知女莫如母。
看到女儿脸上纠结的小表情，李氏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难不成……暮儿你心仪魏国公府的小世子？”
李氏说完这句，文曦都还没来得及害羞，李氏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行！暮儿你不能喜欢这个王森！”
母亲的一口否决，让文曦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这个王森，已经和定远将军府上的大小姐指腹为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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