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鼓着脸颊,将漂亮的咖啡拉花搅碎,嘴里还嘀咕着“居然没加洗涤剂”,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费奥多尔轻笑道:“太宰君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太宰治将小勺拿出来,银色的勺折射着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将他的眼睛映成璀璨耀眼的金红色,像灼灼燃烧的夕阳,即将被幽深的海面吞噬,所以沁出点绯红的泪。
费奥多尔聆听着舒缓的音乐,语调轻柔:“我跟太宰君一样,都很高兴。”
“当然了,你可是最大的赢家。以自首迷惑方向,方便'老鼠'潜入贫民窟,再利用政府确认'书'的特异点,”太宰治眼一眨,将银勺丢进咖啡,托着脸,满脸无聊,“真厉害呢,政府也好,mimic也好,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费奥多尔微微颔首:“怎么能抹杀太宰君你的功劳呢。”
——敌对?
合作。
从太宰治看到贫民窟里游蹿的“老鼠”时,从他的耳机里响起恢宏华丽的乐曲时……合作便开始了。
费奥多尔的自首,让政府陷入胶着。他们一方面忌惮着魔人费奥多尔,一方面又希望用他和“死屋之鼠”来牵制愈发危险强大的港黑;他们怀揣着“同归于尽”的愿望,将部分权限向费奥多尔打开。
费奥多尔便以政府的权限帮助mimic偷渡——这支神秘莫测的队伍在“死屋之鼠”和港黑叛徒的帮助下,像幽灵般撕咬着港黑。鲜血溅在地上,浸入土中,像一朵妖艳幽深的花,映在千叶纱的眼睛里。
……mimic的消息灵敏。
他们总能躲过千叶纱,然后继续以不畏死的信念厮杀着。
于是港黑干部会议通过了太宰治的提议。
以千叶纱为饵,诱使敌人现身。
虚空的港黑是最诱人的蛋糕。
……
太宰治“看见”了。
从爱伦·坡的【莫格街的黑猫】困住千叶纱开始,他便“看见”了结局。
以【莫格街的黑猫】为引,诱发【脑髓地狱】,以确认“书”的特异点;再用猎犬和mimic牵制千叶纱,“老鼠”潜入贫民窟,拿走了“书”——魔人费佳以自身为跳板,算计了整个横滨。
……
'千叶姐姐会生气吗?'
太宰治在思忖千叶纱的反应。
得益于他聪慧的大脑,他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于是漂亮的美人便像娇艳欲滴的食人花,啊呜咬掉了他的脑袋,疼痛像红色的闪电在他神经里流蹿,他血糊糊的尸体抽搐着……
'好糟糕的死法!'
太宰治撇了撇嘴:“就算没有我提出这个计划,你也能达成目的。”
费奥多尔点了点手边的书:“如果没有太宰君,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是吗?”太宰治鼓着脸颊,趴在桌上,睫毛垂落,落下小片月牙般的淡色阴影,映得他的眼神水色潋滟,“顺利吗?”
他曲起手指,敲了下杯子。
叮~
风铃碰在门上。
镯子敲在腕骨上。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蓦地睁大眼睛。
“你们看着我干嘛?!”千叶纱招了招手,“一杯美式咖啡,谢谢。”
“千叶姐姐?!”
千叶纱气哼哼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乱步都告诉我了!”
太宰治的眼神忽地沉下去,翻涌起粘稠的恶意,他微微笑道:“不愧是千叶姐姐,那么千叶姐姐想怎么样做呢?杀了我们,将'书'拿走?千叶姐姐的话,能做到的吧。”
千叶纱看了他一眼:“我不杀人。”
太宰治抱着肚子,夸张地大笑:“千叶姐姐可是横滨最大黑手党的首领!”
千叶纱接过咖啡,朝吓得脸色苍白的服务员笑了笑,“谢谢。”
她的笑容并未消散,依然明媚灿烂,看向太宰治时,像漂亮的太阳,“港黑是为了保护横滨而诞生的,那么作为港黑的首领,我想要做个好人,这才是理所应当的吧。”
费奥多尔:“千叶,你要成为港黑的奴隶吗?”
千叶纱皱了皱眉,她用胳膊肘撑着桌子,凑近费奥多尔,轻轻地问道:“非要这么说的话,那费奥多尔你,也是奴隶吧?”
——理想的“奴隶”。
费奥多尔看着这双格外清透的眼睛,温柔地应道:“说的也是呢。”
他伸手,往千叶纱的咖啡里添了块方糖,体贴地将甜味搅散。
千叶纱坐了回去,还顺手拿走了“书”。她抿了口咖啡,眉眼微微柔和,“我的东西我拿走,其他的算计都无所谓。”
费奥多尔倒也没阻止。
在武力上,千叶纱无可匹敌。
他叹了口气:“千叶,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是因为【神之眼】吗?”
千叶纱拎着书角和太宰治的衣领,点点头:“对,结合了整座城市的监控,我还欠了菲茨杰拉德一个人情呢。”
费奥多尔看着千叶纱离开。
他俊逸的脸上浮了点浅淡柔软的红晕,紫红色的眼睛映着漂亮的咖啡拉花,“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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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长得高,被拎着衣领时,便显得格外滑稽,他还像被挂在窗边的晴天娃娃似的,歪着脑袋,笑眯眯地唱着跑调的歌。
千叶纱的音感很差。
但她很有自信,所以她哗啦啦地跟着太宰治唱,像一群鸭子在河里撒泼。
太宰治:“……”
他捂着耳朵,哼哼唧唧地嚷着:“千叶姐姐,别唱了!”
千叶纱眨了眨眼,“不好听吗?”
太宰治点头:“嗯,很难听,比被棍子打碎全身骨头还要令人痛苦。”
千叶纱额头蹦出青筋。
她冷冷一笑:“你唱得才难听呢,比电击一整天还要令人痛苦!”
“那听千叶姐姐唱歌就是比拔掉舌头挖出眼睛还要令人痛苦!”
“什么?!那听你唱歌就是比拔掉指甲拔掉腿毛还要令人痛苦。”
“……”太宰治嫌弃地别过头,“好恶心。”
千叶纱火冒三丈:“幼稚!”
太宰治颇有点自豪:“说得对!”
他戳了戳千叶纱的腰,“千叶姐姐是先去政府呢,还是先去给中也买钢笔呢?”
身负巨债·千叶纱晃了晃书,微微一笑:“先去政府,不然没钱。”
太宰治看着书页蕴着的绚烂的光。
“其实,中也在 '书'上写了一封信,不过被我撕掉了。”
——很短的信。
千叶纱眨巴眨巴眼睛,“中也写了什么吗?”
“哎?千叶姐姐想知道吗?”太宰治能看出千叶纱眼中星光璀璨般的渴望和期待,但他偏偏不说,“可我不记得了。”
他的表情是夸张到做作的遗憾。
千叶纱机灵得很:“那我已经知道了,中也肯定夸我了。”
她很高兴。
连带着看到中原中也时,都忍不住顾盼神飞,眸似灿星,“中也——”
——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中原中也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太宰治觉得自己揣着恶意在看戏,但他鸢色的眼睛却浮动着微薄的、隐秘的温情,像天际一抹浅淡的云。
他拽了拽千叶纱的衣襟,“千叶姐姐,脖子疼,难受。”
“啊,抱歉!”
千叶纱松开手。
于是他便从地狱跌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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