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谨的这张脸, 俊美无俦,轮廓完美到毫无瑕疵,但偏生自带一股天生的孤冷。
他登基数年, 手段雷霆,做事一惯狠、绝、快。
不会给任何人缓冲的余地,一旦他下手了,那必定是死招。
人皮面具被他撕下的那一瞬,大殿之内,有人震惊;有人后怕;也有人欢喜之至,忍不住嘴里轻喊,“天佑大楚天佑我大楚啊”
穆温烟看着他的男人大步走来,身形伟岸挺拔, 他背着殿外的光, 秋阳的光线打在了他肩头,他仿佛从腾云驾雾而来,符合她对世间男子所有的幻想。
穆温烟小脸一热, 一双潋滟水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萧昱谨腿长, 步伐很大,且十分快速。此时,淑妃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萧昱谨的出现,预示着她的一切布局皆失败了,甚至于苏家与她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不她不能输
就算是整个苏家都没了, 她也不能输
不到最后一刻,她苏玉婉绝不认输
苏相吓的双腿发软, 无法自控时, 淑妃略显颤抖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放肆来者何人,竟敢假冒皇上”
萧昱谨方才一直在看他的小娇娇,见穆温烟完好无损,甚至还有些意气风华,面色容光焕发,他这才稍稍放心。目光在淑妃身上扫过时,流露一抹厌恶之色。
萧昱谨低喝,“来人将那具尸首给朕带上来”
来人是范奎,在看见他的那一瞬,苏相的腿更软了。
范奎与卫炎是萧昱谨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之臣,此前是御前一等侍卫,此番更是南下攻打北魏的前锋将军。
他二人明明领兵在西南驻扎,如何会出现在皇宫
倘若他二人入京了,那那五万精兵么也跟着回来了么
范奎将帝王棺椁中的假皇帝尸首拖了出来,一路拖到了朝阳殿。
此刻,假皇帝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与萧昱谨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但体格与气度相差甚大,此前便有大臣察觉到了异样,但这种顶替帝王的天方夜谭之事,纵使大臣有九颗脑袋,也不敢提出质疑。
殿内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萧昱谨扫视了一周,眸光中仿佛带着某种审视,之后一挥手,示意范奎动手。
范奎领命,当场“撕拉”一声,扯下了假皇帝脸上的人皮面具,这张面具之下是青紫灰暗的脸,已三日过去了,脸皮上浮现了尸斑。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有人找了替身假装帝王,甚至淫乱后宫,淑妃腹中的孩子必然不是皇嗣
再联想到淑妃与苏相的所作所为,不难猜出苏家的目的。
这时,一老臣子愤慨不已,当众指着苏相,咒骂道“好一个苏相,你苏家这是要改朝换代,谋逆造反么”
苏相脊梁骨一抖,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事到如今,再无回头路了,苏相站直了身子,冷汗涔涔,“他他根本不是先帝之子先帝之子流落在外数年,我这是在替先帝办事,替大楚江山考虑啊”
现下只能鱼死网破,苏相又高喝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乱臣贼子给我拿下先帝遗诏在我手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六皇子才是大楚正统继承人”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毕竟,众人皆知,先帝不重欲,一直偏宠当年的贤妃,连带着贤妃所生下的六皇子也备受先帝宠爱,但不幸的是,贤妃当初涉嫌一宗宫廷巫蛊术被囚禁,后死在了一场大火中,六皇子也命陨了。
萧昱谨立在大殿中央,持剑的手握紧,面容清冷如千年寒冰,隐约之中还透着不可忽视的盛怒。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萧昱谨手中的长剑出窍,几步之内挨近了苏相,一剑刺入他的肩胛骨,但并未要了他的命,萧昱谨似乎根本就不怕苏相说出实情,薄唇一勾,“是么这么说来,苏相并非是朕的舅舅,朕就算是杀了你也无妨。”
苏相是文官,根本承受不住一剑刺穿肩胛骨,疼的大叫的同时,双膝跪地,几乎匍匐在了萧昱谨足下,“朕不杀你,朕要让你亲眼看着,朕是如何让大楚走向盛世”
“父亲”淑妃大叫了一声。
此时,苏相的人也蜂拥杀入大殿,与萧昱谨的人马厮杀了起来。
淑妃嗤笑了一声,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萧昱谨刺穿肩胛骨,此刻又像丧家犬一匍匐在他足下,淑妃只觉这一幕无比的刺目。
她像疯了一样吼叫,“萧昱谨我恨你我诅咒你这辈子痛失所爱,一生求而不得”
她所受的委屈与绝望,萧昱谨也要统统经历一次
说着,淑妃拔出发髻上的簪子,朝着穆温烟冲了过去。
穆温烟身上藏了小匕首,她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尤其她是皇后,又宠冠后宫,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也太不划算。
就在穆温烟拿出匕首,打算让淑妃明白,何为王者之时,一把长剑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正中淑妃手腕,长剑剑锋划过她的经脉,令得她手中簪子倏然落地,与此同时,血溅三尺。
穆温烟回过神时,萧昱谨不知几时已经站在她跟前,一手握着她的臂膀,将她往身后用力一拉。
就这样,萧昱谨挡在她面前,成了她的壁垒。
“啊”淑妃惨叫失声,她手腕经脉已断,疼痛之余,右手再无任何知觉。
“朕早就该杀了你”萧昱谨低喝,拔出腰上软剑,下一刻就要刺穿淑妃的心脏。
淑妃疼的满脸是汗,冷冷的哼笑,“杀我萧昱谨你如何能杀我我腹中怀的可是傅恒泽的孩子”
穆温烟,“”内心荡过淡淡的悲哀。
萧昱谨也太惨了,头顶到底泛了多少绿光了
她也莫名觉得傅恒泽被玷污是怎么一回事
穆温烟揪着萧昱谨的衣襟,探出脑袋,想听听淑妃想要继续说什么。
萧昱谨像一头雄鹰一样护着穆温烟,这一幕,又刺痛了淑妃的眼。
她也想被强大的男子护着,也想拥有娇宠一身的圣眷,但为何为何总是求而不得
“萧昱谨,你的那些秘密,我都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傅恒泽的,你真下得了手么你抢了本属于傅恒泽的一切,他可是你最疼爱的六弟现在你就连他唯一的孩子也要杀了么也对斩草要除根就跟姑母当年的手段一样狠绝”
“哈哈哈哈”
淑妃仰面大笑,笑到最后,眼泪在打转。
萧昱谨没有杀她,而是吩咐道“来人将苏玉婉送去宫外,交到傅恒泽手上就说,是朕送他的大礼”
穆温烟呆了呆,大眼滴溜溜的转。
这么说来,傅恒泽也来了京城眼下就在宫外,他这是要逼宫么
淑妃以为自己误听了,怔然稍许,又是一阵不明意味的轻笑,“呵呵呵萧昱谨,算你狠”
大殿之内,卫炎与范奎二人带领众侍卫,正与反贼对抗,苏相倒在血泊之中,尚留有一命。
就在这时,一阵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响起。
这声音此起彼伏,煞有气势,声线时而上,时而下,如奔腾不息的涛涛黄河之水。
穆长风来了。
为了此时此刻,他子夜起榻,还特意穿了一身煞是拉风的银白色战袍,白玉冠束发,远远望去,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误闯了皇宫。
一抹白色身影格外惹眼醒目。仿佛盛开在一片汪洋黑色人头之中的白莲花。
他特意命人备了锣鼓。
敲响是穆家军的冲锋鼓。
即便是要露面,也得一切准备充足。
不远处,正守着帝后身边的花菇差一点失神。
“”穆家人这作风有点浮夸破费啊。
穆长风单手持剑,领兵杀了过来,在千百人之中,他准确无误的寻到苏烨的身影。
穆长风当即杀了过去,并没有直接制服苏烨,而是一步步将苏烨逼到无路可退之境,他亲自上前,一手摁住了苏烨的肩头,对他眨了眨眼,“苏公子,你又败在我手上了。”
苏烨满头是汗,事到如今,他自是看出苏家大势已去,此刻他又落入了老冤家之手,仿佛一夜之间坠入尘埃,命运突转。
“士可杀不可辱”苏烨要自尽。
穆长风一手夺下他的长剑,将他摁在一尊石狮子上,摁的甚紧,“苏公子,你可不能死,苏家的罪证还未搜罗齐全,你若是死了,谁来洗脱我穆家这些年背负的污名”
穆长风又加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苏烨,“”
今日,但凡苏相一党的官员尽数被抓,此前保持中立态度的大臣已是诚惶诚恐,争先恐后的落井下石,纷纷上报了苏相一党的罪行。
此番一动作,朝中文武百官,近一小半受到牵连,朝中动荡前所未有。
卫炎上前,“皇上,宫内叛贼已镇压,但宫外仍有苏家余孽,另外傅恒泽已带着人马,兵临城下,探子来报,此番傅恒泽大约带了近六万人马,除此之外冠军侯府傅家已反”
萧昱谨淡淡应了一声,临危不乱,依旧是那张冷硬沉着的脸。
穆温烟陷入沉思,倘若苏家当真有先帝遗诏,这封遗诏若是昭告天下,对萧昱谨而言很是不利,当下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血脉正统
以穆温烟眼下的记忆,她仅仅知道傅恒泽是萧昱谨的六弟。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还知道一个重大的秘密,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皇上,你别怕,有我在。”穆温烟郑重道。
萧昱谨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男人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挑了挑,并未否决,“嗯。”
卫炎,“”
“报世子,皇上让人送来了一女子说是给世子的大礼”
一穿着铠甲的男子骑马上前,当即有人将板车拖到了傅恒泽跟前。
淑妃趴在板车上,面色苍白如纸,手腕血流不止,对上傅恒泽淡漠无温的眼,她道“傅恒泽救我我腹中有你的孩儿你放心我有法子帮你夺回一切”
傅恒泽目光微冷。
淑妃如此狼狈,可见苏家败了。
呵,苏家也不过如此。
他手中的弓弩渐渐抬起,对准了淑妃,男人的表情毫无波澜,仿佛他即将射杀的,不过就是林中一只不起眼的猎物。
淑妃大惊,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腹中怀的是你的孩子”
傅恒泽唇角一抽,“那又如何男人只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而你不配。”
此言一出,他指尖微松,一根黑白羽林箭直直刺入了淑妃的胸口,一箭致命。
淑妃的眼布着血丝,一直未曾闭上。
她出生富贵,姑母是皇太后,她入宫嫁给了心爱的表哥,一切本该顺风顺水,她是这世间最受老天偏宠的女子,可她今年二十岁还不到,却是这么个死法
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不瞑目。
这厢,傅恒泽挥了挥手,让人将淑妃的尸首拖走。
傅恒泽面色难看至极,萧昱谨将苏家女给他送来,是在羞辱他吧
此时,一骑着良驹的男子急速赶来,抱拳道“世子,城外十里,发现了穆家兵马咱们中计了皇上与穆家这次是里应外合,故意引世子出手,这才方便对咱们前后夹击”
苏家已大败,此刻直接攻入皇宫,恐怕傅家与他都会成为萧昱谨的瓮中之鳖。
萧昱谨,你当真够狠
逼着苏、傅两家反了,如此一来,萧昱谨就能有足够的理由铲除碍眼的势力。
傅恒泽握着缰绳的手攥的死紧,手背青筋腾起,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眸赤红,片刻低喝道“撤去北魏暗部留在京城,随时听候差遣”
苏家一夜之间倒台。
苏相一党皆被牵连,上至三品大员,下至七品禁军,无一幸免。
虽说朝堂上大换血了一次,但有关萧昱谨并非帝王亲生骨血,以及先帝遗诏的事仍在坊间悄然流传了开来。
但帝王并未动作,京城仿佛一时间归为平静,一场动乱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结束了。
未央宫内,穆温烟躺在床榻上,芊芊玉手露出一小截,御医隔着一方娟帕,正细细看诊。
“如何”未及御医禀报,立在软塌边的萧昱谨当即问道。
御医自是看出了帝王对皇后这一胎的重视,把脉过后,如实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一胎甚稳,眼下已有胎动,皇上若是稍作留意,还能感受到皇嗣胎动。”
萧昱谨一惯微微锁着的眉舒展开了,仿佛绽放出了一丝笑意,但不甚明显,眸光温和的不像话。
他看着躺在榻上的妙龄女子,目光又落在了她仍旧纤细的小蛮腰上,方才还展开的眉目又拧了起来。
穆温烟却是沉浸在为人母的欢喜之中,胎动不甚明显,但小腹偶尔能够感觉到的轻微动静,令得她有种难以言表的激动。
御医写了安胎药方就退了下去。
穆温烟坐起身来,萧昱谨一把将她拉起,大掌直接在她的细腰上丈量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满,“怎么还是这么细”
穆温烟不明白萧昱谨的忧虑,更是不明白,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妇人究竟有多少。
她一心记着帝王头顶的绿帽子,淑妃已不复存在,她又少了一个情敌,但这后宫之中还有其他女子,她皆不喜。
她想一人霸占萧昱谨,尤其是有孕在身,她无法全身心争宠。
万一让哪个别有心机的妖精有机可乘,那就不好了。
穆温烟仗着自己有身孕,抓着萧昱谨的大掌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皇上呀,我知你近日公务繁忙,可后宫那几位妃嫔你打算怎么处置呀”
萧昱谨知道她的小算计。
此前不过是权宜之计,才纳了后宫妃嫔。
倘若后宫只有穆温烟一人,朝廷大臣当然会向他施压,对穆温烟,对穆家都没有好处。
那些女子,不过只是挡在前面的盾牌罢了。
只可惜,穆温烟根本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萧昱谨又发现,穆温烟时不时盯着他的头顶看,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剑眉一拧,掌心发痒,有点想打人。
考虑到穆温烟腹中孩子,萧昱谨忍了忍,谁让她现在就是小祖宗,“她们并无大过,朕不便直接杀了。朕已命人将那几人送出宫,在宫外庵堂“静养”。”
穆温烟努努嘴,不太满意。
为何不让后宫妃嫔皆出宫,再另外嫁人
当然了,她也能够理解萧昱谨,毕竟这些妃嫔名义上都是萧昱谨的人,直接挑明了让她们再嫁,估计他面子上过不去。
叛乱暂时平定之后的几日,朝中依旧有大动作。
但朝堂之事,对穆长风而言,如同嚼蜡。
他也毫不关注。
然而,短短几天之内,他仿佛像是失了魂一样,寝食难安,茶饭不思。
国公夫人打算在京城多住一阵子,直至穆温烟顺利生产才离开。
穆长风倚着门扇,敲了几下门,轻咳道“咳咳咳,母亲,儿子心中有惑,不知母亲可否解答”
国公夫人今日又是华贵美艳的一天,穿着镂金百蝶穿花紫色绸衣,妆容精妩媚。她侧过脸,从她的角度去看,穆长风着一袭宝蓝色绣暗纹的锦缎长袍,又换了墨玉冠,腰上挂了墨玉,下巴的胡渣刮的一干二净,细细一闻,他身上还有淡淡菊香
思春了。
国公夫人突然眼眸一红,她盼这一天,着实盼的有些久了。
烟儿都快要当娘了,老大总算情窦初开。
长姐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母亲”穆长风不解,他还没说什么,怎么母亲就哭了
穆长风年岁不小了,他与帝王年纪相仿,也是二十有五,这个岁数放在大楚男子当中,算是大龄了。
故此,国公夫人撇开了一切废话,直接问道“说吧,哪家的姑娘只要不是罪臣之女即可。以穆家眼下的地位,只要你一句话,母亲就让你尽快抱得美人归。”
穆长风脸一热,好在麦色的肌肤帮着他遮掩了囧态。
“母亲,您是如何知晓的”
“少废话快说,究竟是谁家的千金甭管年纪大小,是否婚配,只要你喜欢,母亲都给你想法子抢了。”
穆长风一噎,当即解释道“母亲误会了,并非我单相思,而是那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深深爱慕于我,但她可能不太好意思言明,母亲可否支招,我该如何给她指点迷津”
聪慧如国公夫人,愣是怔然了片刻,“”
这傻子该不会是想太多了吧
到底是他自己需要指点迷津还是人家姑娘需要
国公夫人面色一沉,懒得与穆长风废话,只怕会被他给绕进去,“说到底是谁家姑娘”
穆长风不想隐瞒,他不是那种绝情之人,花护卫倾慕于他,他愿意接受。
“母亲,她不是旁人,正是烟儿身边的女侍卫。”
国公夫人又怔然了,敢情到头来,这傻子是想吃窝边草
但毕竟对方是女侍卫,国公夫人有所思量,穆家男儿皆擅武,娶妻之时,多半会挑选机智聪慧,且容貌上乘的女子。
如此一来,既能主持家中中馈,又可改良下一代的容貌。
国公夫人默了默,道“这样吧,长风,这阵子你多多入宫走动走动,与那姑娘多多了解,若是当真合得来,再作考虑。”
穆长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但眼下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次日,穆长风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入了宫。
他牵着一匹小马驹,说是要送给半年后出生的外甥,亦或是外甥女。
入了未央宫,穆长风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直视花菇,那样做太不君子,过于肤浅。
眼角的余光瞥向花菇时,花菇明显感觉到了这道视线,纯粹好奇使然,她也望向了穆长风,考虑到他是皇后娘娘的兄长,花菇礼貌一笑。
穆长风陡然之间忘却了呼吸,一手捂着胸口,那里面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时间无法安定。
“阿兄,你怎的了”
穆温烟吃了口甜瓜,见穆长风失神,她纳闷的问,她近日吃的极少,萧昱谨不允许她贪食。零嘴儿和饭菜都控制的极严,整个未央宫都撤下了点心,导致她甚是吝啬,将面前的一小碟子甜瓜占为己有了。
穆长风没答话,稍稍一侧目,就发现,花菇的目光又恰好与他相撞。
穆长风这次真的笃定了。
花侍卫一定已对他情根深种,爱他爱的太深沉。
待出宫就告诉母亲,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无需再进一步考量。
穆温烟闲着无聊,萧昱谨忙于政务,后宫剩下的那几位嫔妃近日也是格外安静,一应称病,不踏出各自的宫殿半步。
穆温烟命宫人牵着小马驹去了马场。
穆家是靠着一双拳头打下的基业,她腹中孩儿,不管是男是女,皆是要擅骑射的,她得事先帮着孩儿将小马驹调教好。
“娘娘,您不便靠近马匹,还是让微臣来吧。”花菇提议道。
穆温烟闲的要发霉了,但思及腹中小娃娃,只好点头。
花菇正要训马,此时马场另一头的桦木林突然吹来一阵诡异的秋风,引起秋叶纷飞。
那匹小马驹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高高扬起马蹄,朝着穆温烟飞奔了过去。
花菇见势,当即大喊,“来人保护娘娘”
桦木林中,几名黑衣人持剑飞快奔来,花菇的首要任务是穆温烟,并未与黑衣人打斗,而是直接上前,一剑砍了小马驹,瞬间血溅数丈开外。
穆温烟,“”吓死她这个小傻子了。
穆长风也在场,他也搞不明白,为何自己带入宫的小马驹会突然发疯,他与几名侍卫联手,将黑衣人控制,一场变故看似十分迅速的平息了下去。
花菇将穆温烟交给了庄嬷嬷与玳瑁,腰上挎着长剑,对穆长风道“穆公子,我有话要问你。”
她一脸肃重,公事公办之态,冷硬中透着一丝英气。
“嗯”穆长风晃了晃神。
花菇直言道“敢问方才那匹小马驹是从何而来”
穆长风如实答话,“我是今晨去西市花了五两银子买的。”
花菇秀眉微蹙,神情依旧凝肃,“穆公子,你只怕是上当了,方才那马驹雄将有力,一看就不是凡品,即便还是小马驹,也远不止十两银子,看来是有人故意借住你的手,从而加害娘娘与皇嗣此番叛党人数众多,苏家父子还在牢中,不免有人想要伺机报复,还望穆公子留意,莫要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穆长风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话可说。
花菇一言至此,当即吩咐,“来人立刻携带令牌出宫,将西市的所有可疑之人都拿下”
花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立刻转身离开,就连背影也英姿飒爽。方才吩咐随从时,也着实霸气。
穆长风看呆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差点搞出大事。
萧昱谨闻讯赶至未央宫。
穆温烟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甚是委屈,这一次可不是因她胡闹而起,分明是叛贼无孔不入,指不定京城各处还有苏家一党的暗部。
“我我就是想看看别人骑马,我没想要顽皮,我也担心会伤着孩子。”穆温烟担心萧昱谨会训斥她。
萧昱谨沉默片刻,对李德海低语了几句,之后并未离开未央宫。
此时,已是落日十分,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萧昱谨走上前,双手握住了穆温烟纤细的肩头,不用想也能够明白,她此刻怀着孩子,当然无聊透顶,甚至是烦躁不堪。
让穆温烟每日规规矩矩,也着实是难为她了。
男人心一软,哄道“烟儿不生气,骑马有甚好玩,烟儿不如乘龙,嗯”
乘龙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有孕之后,诸多事变得很不方便,好在她月份大了,胎相也稳,御医说可以适当房事。
穆温烟拧了拧自己的小拇指,微低头,含羞一笑,“那我就退而求其次,今晚就乘龙吧。”
萧昱谨,“”
一切水到渠成,亲吻稍许,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幔帐之外,衣裳遍布脚踏,看着凌乱之态,便知方才脱下时有多心急。
穆温烟这是第一次尝试“乘龙”。
以前都是萧昱谨占据主导,她好胜心极强,也想试试在上面的滋味。
可就在与巨龙会晤那一瞬,穆温烟撕裂般的痛处又袭来,好些日子没有这般亲近,她那处根本受不住。
穆温烟一旦受痛,就容易临阵脱逃。
萧昱谨的大掌却是禁锢着她,哑声哄着,“乖,自今日起,朕每日给你疏通疏通,方便你半年后诞下孩儿。”
疏通
好像很有道理啊。
一想到生孩子之痛,穆温烟拧巴着小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今晚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完全是为了顺利生下孩子。
有了这个认知,穆温烟一咬牙,狠狠将巨龙纳入自己的领地之中。
她“啊”的惨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穆温烟好像忘却了身子的疼痛,她不知是怎么了,眼前晃过无数画面,记忆如喷泉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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