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菇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势。
她不是一个轻易怕疼的人, 可就在方才,穆长风让她真真切切体验了一回众人口中所谓的疼。
要如何形容这感觉呢
并非是令她难以忍受的痛楚,但有伴随着令人羞耻的颤栗与酸胀。
两个人已经坦诚相待,花菇第一次看到穆长风的身子, 他表面纨绔, 却又时而呆愣, 但不成想胸膛却是有好几道刀疤。
花菇是过来人, 一眼就能根据刀疤判断出他此前受过多重的伤。
她张了张嘴,想问一下穆长风的伤是怎么回事, 但下一刻这人不知突然中了什么邪, 突然将她掰了过去,换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姿势
她好像翻看避火图时瞧见过一眼。
“穆长风”这人是个老手啊
花菇太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她好歹也是一位将军, 被男子这般对待, 强大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此时, 已沉迷温柔乡而不可自拔的新郎官魅惑一笑, “娘子, 你喊我”
花菇不知该与他如何解释,“你不能这样”
穆长风委屈了,“娘子,我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你我已是夫妻, 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如何不能这样了”
他不依, 动作更是放肆。
花菇突然意识到, 穆长风方才可能是在手下留情, 她终于明白庄嬷嬷今日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皇后娘娘赐给她的那瓶药膏子究竟是何用意。
但姿势不是她能够接受的。
“穆、穆长风,你到底放不放开”
她的声音被撞散了。
穆长风此刻只顾及他自己,完全忘情其中,他又是头一次开荤,难免失控了些。
花菇被折腾的够呛,等到一切归为平静,她以为总算是熬过去了,但总觉得颜面无存,羞愤异常,真想向皇上主动请缨,独自一人调去边陲吃沙子。
花菇的手在床上摸索着衣裳,就这时,穆长风突然抓住了她的双腕,将它们抵在了她头顶,这人一脸不知餍足的样子,“娘子,时辰还早呢。”
花菇,“”
门外守着的丫鬟又听见了古怪的声音传出,好像有人在床榻上打了起来,而且动静闹的很大。
接近着就是少夫人的声音,“穆长风你自己找死”
“啊不是娘子手下留情不能打脸”
众婢女,“”啧,少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这才进门第一天就开始调教世子爷了。
屋内,穆长风任由花菇打了几下,他这人依旧嬉皮笑脸,长夜漫漫,接下来他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可花菇也不是好惹的,被穆长风压了一会,她气不过那样的姿势,腰身一用力,一个翻转,将穆长风压在了身下。
委曲求全是不存在的,有仇必报才是她的本性。
穆长风的脸更红了,相比起花菇的羞愤,他却是毫不反抗,他双手揪紧了软枕,这种事好像是应该礼尚往来,不过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毅力,不一会就彻底缴械投降了。
穆长风红着脸,眼神是懵的,“”
花菇也有些难为情,但事已至此,她方才也对穆长风做出了那事,她与穆长风已无任何区别。
花菇缓缓下来,借着幔帐外的光线,摸索到了自己的衣裳,长袖一挥,稍微遮挡了一下就下榻去了净房,独留穆长风一人回味良久
人人都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乃人生极乐,他今日总算是明白其中真谛了。穆长风也悄然下榻,随后也跟去净房
翌日天还未亮。
另一波守门的丫鬟又听见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虽然动静不像昨晚那般激烈,也不像传言中的哭啼与喘气声,但也令人一听就耳红。
庄嬷嬷已经睡了一宿,没想到她再度来到婚房时,里面还有动静
这到底是一宿未歇还是世子爷又重整旗鼓
庄嬷嬷装作什么也不知,也一句不多问,知对守夜的婢女道“去通知后厨,让厨娘给世子与少夫人多准备一些吃食,越补越好。”
哎,说到底,武将就是不一样啊。
若能日日如此,穆家还担心子嗣凋零么
庄嬷嬷笑出一脸慈爱,仿佛不久之后,她就能继续照顾小世子与小郡主了。
花菇眼底略有暗青,穆长风亦然,但两人的精神气还算好。晨省时,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出手阔绰,给两位新人封了大红包。
国公夫人是婆母,还特意给花菇戴上了沉甸甸的大金镯子,笑着道“花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穆家人了。”
花菇被这抹笑容晃的眼花,更觉得手腕沉重,也不知这镯子几时能摘下来,着实碍着她的事了。
国公爷也笑道“一会你二人要入宫给皇后与娘娘请安,三日后咱们一家子就启程回西南了,这几日该交代的军务定要交代好,万不能辜负了皇上信任。”
花菇身兼五军左将军一职,虽是即将离开京城,但头衔还在。
穆长风应下,“是,父亲,吃过早茶,儿子就带娘子入宫。”
花菇换上了女装,她穿着一身水红色刻丝小袄,披着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盘云髻上插着一只累丝珠钗,身段高挑曼妙。
虽说对新妇而言,花菇的这一身打扮稍显清寡,但她胜在眉目英气秀丽,即便不是顶尖的美人,可气度绝佳,只一眼就能叫人记住,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闺中妇人。
国公夫妇二人对这个儿媳那是相当的满意,吃饭期间,不住的给她夹菜。
“花菇啊,你多吃些,前阵子在前线打战,身子骨多多少少没有料理好,趁着严冬赶紧补补,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咱们穆家不拘礼数,你不必拘礼,就像是在寻常百姓家中一样过日子。”
花菇第一次吃撑了,公婆的盛情难却,她又不懂拒绝,给她夹多少,她便吃多少。
直至上了入宫的马车,花菇还在因为吃的太饱而犯困。
然而,这一幕落入了穆长风眼中却平添了其他意味,他清了清嗓子,道“花花,今晚咱们谁也不要招惹谁了,好生睡个觉。”
花菇闻言,忍不住怒嗔他。
到底是谁招惹了谁
亏得皇后娘娘给她的药膏子管用,不然今日入宫就该难堪了。
穆温烟的月份渐大,帝王索性就搬到了未央宫,每日下朝后就过来拉着穆温烟四处逛御花园。
穆温烟骨架小,身子纤细,纵使帝王勤于疏通,也节制了她的吃食,但月份大了之后,她的身子骨还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兄长与花菇大婚之事,令得穆温烟心情甚好,这阵子精神头还不错。
“阿兄与嫂子就快要入宫了吧”穆温烟问道。
玳瑁给她系了一件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如实答话,“回娘娘,算着时辰,世子与少夫人是该入宫了呢,皇上让奴婢先伺候您用早膳,皇上他一会就过来。”
穆温烟点头,她正要转过身去外间,却是突然之间怔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娘娘”玳瑁也吓到了。
穆温烟忍着第一轮阵痛,吐了口浊气,道“去、去叫皇上,本宫要生了”
有了头一胎的经验,穆温烟这一痛就知道是开始发作了。
玳瑁立刻对外面大喊,“快来人,喊皇上、喊太医、喊稳婆娘娘要生了”
这厢,萧昱谨的眼皮跳的厉害,李德海一路小跑到了帝王跟前,“皇上,皇后娘娘发作了。”
萧昱谨几乎立刻起身,这一幕甚是眼熟,在场大臣已经是见怪不怪,上次娘娘生皇太子那日,皇上也是这般不顾仪态狂奔了出去。
“烟儿”
萧昱谨来时,高挺的鼻梁溢出薄汗,外面天寒地冻,他身上还带着严冬寒意。
穆温烟知道机会来了,趁着自己还有力气与帝王周旋,她又发挥了失智时候的哭功,当着帝王的面就红了眼眶,“皇上,我就要不行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行么”
萧昱谨不想听见这种话,带着墨香的指尖抵住了穆温烟的唇,“不准胡说朕就这里,朕也不准你有事”
穆温烟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这阵子被帝王独宠着,性子愈发骄纵,越活越回去了,“皇上,女子生产本是九死一生,你又何故装作不知看在我给你生育孩子的份上,那些字据都毁了吧,成么”
那可是实打实的证据,穆温烟即便曾经当真浪荡过,但也只有她和萧昱谨知道,可字据实在太惹眼,也太过证据确凿,每每萧昱谨故意提及,她总觉得这辈子会一直活在字据的阴影之下。
帝王手一僵,倒也没有犹豫,吩咐道“来人,去国库将那只檀木匣子取出来”
穆温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在嘀咕他太狠了竟然真的藏在了国库
这厢,产房外,穆长风与花菇也在着急的等待着。
穆长风已经不是第一次当娘舅,但依旧紧张,他捏住了花菇的手,“娘子,我急。”
花菇,“”
虽然但是
其实,她也很急。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花菇宽慰了一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两位皇嗣一定能安然降生。”
她以为穆长风会就此闭嘴,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皇后生产不好么
这时,这人又道“娘子,亏得有你在身边,不然我当真难以承受。”
这人都二十大几了,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花菇的手被他牵着,怪不好意思的,幸好人人都留意着产房,没有察觉到她与穆长风的小动作。
一穿着蓝色太监服饰的宦官一路狂奔到了产房,他手里捧着一只锦盒,但并未踏足产房。
而产房外早有婢女等待已久,见到那只锦盒,又当即抱着进入产房。
萧昱谨打开了锦盒,二话不说,当着穆温烟的面将字据撕碎,帝王做好这一切,抱起了穆温烟的上半身,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烟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给朕把孩子生下来。”
瞄了一眼撕成碎片的字据,穆温烟又长长吐了口浊气,仿佛从今往后又能挺直了腰杆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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