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打小就黏着兄长。
宋熙又比她大了那样多, 他只要待在京城,妹妹总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他以为,在妹妹心目中, 他这个兄长比父亲与母亲都要重要,地位无人能及。
宋熙万万没想到, 妹妹会因为隔壁一个身份低微的外室子, 而与他置喙。
“烟儿”宋熙颜面无存,但又不便发作, 免得失了身份。
萧九年也没想到小姑娘会护着他, 他还记得烟烟昨日奔赴她兄长的欢快样子, 少年的心头似有一阵微热的风荡过,哑声开口, “令兄在指点我剑术,你误会了。”
少年很少解释什么, 但此刻却是骗了小姑娘。
宋熙只觉脸上一阵火辣,仿佛是被少年扇了一巴掌,但他也不想与妹妹闹出罅隙,只能收剑朗声一笑,“是啊, 烟儿,不是你让为兄指点九公子的么”
月光下, 小姑娘的水眸格外晶亮,她打量了萧九年几眼,见他不曾受伤,这才稍稍放心。以阿兄的武功, 真要是对他下手, 他不会毫发无损。
小姑娘半信半疑, “九年哥哥,我阿兄说的都是真的么”
宋熙,“”他要气死了这混小子到底给妹妹喝了什么迷魂汤了
奈何,他不能发作,无论何时都要维持着兄长的风度。
宋熙几乎是剐了萧九年一眼。
少年面容淡淡,但无人知道,他贫瘠了十多年的内心在今夜悄然绽放出了无数朵小花,这些花儿迎风舞动,好不欢快调皮。
“嗯,令兄所言非虚。”少年仿佛是在阐述一件实事。
宋熙的脸更加滚烫了,索性离开。
从这一天之后,萧九年还是每日按时去隔壁,教烟烟练字,面对旁人的轻视与诋毁,他再无半分动容。
世人如何看他,他当真不在乎。
宋熙说话算话,找了机会给萧九年谋了一个军营历练的机会,也正因为宋家兄妹二人的看重,萧九年在齐王府的家宴上有了一席之地。
徐老太妃早就出宫入住了齐王府,是齐王府最为最贵的女子。
她老人家历经宫斗,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如今虽是颐养天年,但对后宅的事也一清二楚。
一个不受待见的外室子,却能得到隔壁宋家兄妹二人的青睐,可见这少年心思足够深沉。
此时,徐老太妃才算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孙子,却见萧九年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是是在萧氏皇族宗庙里瞧见过天齐帝的画像,少年有些惊人的像他
但,少年看上去单薄清寡,自是不可能与一百多年前的旷世明君天齐帝相提并论。
少年身上也流着萧氏皇族的血,相貌上随了祖宗,也是情理之中。
徐太妃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道了句,“老九多大了”
这样多的嫡孙、庶孙,她当然不可能记得一个外室子的年纪。
萧九年端坐在硕大的紫檀木圆形餐桌上,少年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一道菜的喜好,至始至终,只吃他自己面前的那两盘菜,可见是个谨慎,且又心思颇深的。
少年抬眼,态度不卑不亢,“回太妃,我今年十五。”
他没有称呼太妃为祖母。
徐太妃并未愠怒,面色仍旧如常,“既是十五,用度上也该加上去,”言罢,她对身侧老仆吩咐了一声,“去我私库取几匹杭绸送去紫竹苑,老九这个年纪也该多添置几件新衣了。”
李嬷嬷早就瞄见了萧九年半旧的衣袍,那袖子已经短了,一小截手腕还露在外面,也不知这九公子冬日里是怎么度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九公子能得到宋家兄妹二人青睐,说不定是个有手段的,就是不知王爷会不会容忍一个外室子抢了其他几位公子的风头。
萧九年起身,态度不卑不亢,脸色亦无他色,好像被祖母徐太妃赏赐,不是什么令他欢喜之事,“多谢太妃。”
“嗯。”徐太妃淡淡看了他一眼,以她这大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孩子养好了是个枭雄,可若是养不好指不定是头恶狼
齐王今日入宫陪伴圣驾,并未参加今日家宴。
家宴结束,诸位公子各自离去,萧九年全程没甚表情,喜怒皆不显色,刚离开徐太妃的善春堂,突然一道掌风袭来,萧九年一个侧身,轻易避开。
待开清来人,少年眸色一暗。
这时,长廊上陆陆续续有人走来,世子萧爵嘲讽一笑,“老四,老九如今可是宋少将军青睐之人,你或许不是他的对手。”
四公子是齐王的侧妃所出,外祖父是岭南勘察司总兵,身份虽不及萧爵,但在齐王府也算是一位嚣张的主儿。
四公子四肢发达,奈何脑子有限,禁不住撩拨,这便又握拳朝着萧九年攻击了过去。
少年如今清瘦单薄,他站在原地没动,就在四公子的大掌袭击过来时,他一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在无人察觉之际,悄然掰断了对方的一根手指头。
“啊”
四公子的惨叫声响彻回廊。
但在众人看来,分明是老四主动伤了老九,怎么老九没事,老四反而惨叫
萧爵身为世子爷,表面上不能做的太过分,若是事情闹大,对他没有好处,遂道“老四切磋归切磋,你何故当真对老九动手”
萧九年没有言一语,转身离开,背影萧索清瘦。
萧爵不免多看了几眼,心头有种不安。
这时,三公子大惊,“老四,你的手”
众人只见四公子捂着的那只手,有根手指已然露出隐约白骨,鲜血直流。
众公子,“”顿觉毛骨悚然。
接下来一阵子,倒是无人轻易寻萧九年的麻烦。
转瞬几个月过后,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萧九年来教烟烟练字时,她正趴在小几上描红,屋里烧了地龙,墙角几只青釉刻花缠枝莲梅瓶里,梅花正当吐蕊,满室熏香,但少年却是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小丫头的幽香。
他一挨近她,这香气更是明显。
大约是体香。
少年的目光在烟烟细嫩的脖颈上稍作停留,立刻又移开,幽深的眼神略显局促。
“九年哥哥,我想量量你的尺寸。”小姑娘见萧九年过来,立刻就放下了手头的活儿,她没穿绣鞋,因着爬起来的动作过快,一只绫袜掉落,小巧莹润的脚丫子露了出来。
萧九年只是扫了一眼,又当即撇开视线,她还只是个孩子,他不知自己在顾及什么。
而且,越是顾及什么,脑子里就越是想什么。
烟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脚丫子让少年局促不安了,她从水墨手中取来皮尺,直接在少年身上丈量了起来。
萧九年身子一僵,“你、你做什么”
外面已是天寒地冻,但萧九年穿的实在单薄,烟烟早就察觉到,他身上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件衣裳,加之少年身段长的快,好像又高了不少,外裳的袖子都短了。
且不管旁人如何待少年,烟烟只想将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他。
小丫头只能挨到少年的胸膛,她有模有样的给少年丈量了好几处的尺寸,少年垂眸看着她,仿佛她在自己的怀里
他想抱抱她,不关乎任何的龌龊心思,他只是想要拥有一样东西,即便只是短暂的拥有。
小姑娘忙活完,小脸红扑扑的,她眼下还有些婴儿肥,又因严冬穿得厚实,看上去肉呼呼的,像是年画里的福娃娃。
“九年哥哥,我要给你做身新衣裳,你不准拒绝”
她霸道又强势。
萧九年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若是违背了她的意思,这小东西能闹上好一阵子。
但
他如何能让一个小姑娘这般照拂他
小姑娘时常给他送吃食、笔墨、书册现在又是衣裳,他怎么觉得自己是被她养着呢
感觉甚是怪异。
“下次不要这样了。”萧九年眉目淡淡道。
烟烟才不管这些,“大年三十,我想和你一块守夜,到时候我去找你。”
萧九年,“”
来年她就九岁了,女大十八变,用不了几年就不再是小丫头,就要注意男女之防了。
担心萧九年为难,烟烟又说,“九年哥哥放心,到时候我爬墙过去,你在下面接着我就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萧九年,“”怎么像是在偷偷摸摸
他活了十五年了,从未有人与他一起守过岁,他明知这样不好,但内心深藏的见不得光的心思,就像是种子萌芽,一点点的扎了根。
少年应了声,“好。”
除夕这一日,萧九年参加了家宴,但他的存在感依旧很低,有了宋家兄妹相护,倒是无人再寻他麻烦。
要知道,这一天辞旧迎新,家宴上是有红包拿的。
萧九年很却钱,却是早早向徐太妃告退,他担心小丫头在墙头趴太久,万一冻着摔着就不好了。
少年穿着一身新衣,是鸦青色素面夹袍,显得很是单薄。
隔壁院落安静如斯,他猜测烟烟大约还在吃家宴,他倒也不急,随手扯断了一根紫竹练了一会剑。
直至戌时三刻,少年耳垂微动,除却风声之外,他突然听见了一丝动静。
接近着,一颗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她喝了米酒,小脸微微涨红,还回头对下面的婢女威胁了一句,“谁敢出卖我,我明个儿就发卖了谁”
烟烟爬上院墙,萧九年担心她摔着,立刻大步走了过去,这小东西倒是大胆,竟直接往他怀里跳。
好在萧九年及时借住,“怎么这样大胆”少年语气里带着责备。
烟烟冲着他一笑,“我知道九年哥哥一定会抱住我啊。”她就是知道,以及笃定。
紫竹苑没甚好玩的,今晚齐王府会放烟火,萧九年知道有一处偏僻高地,在那里看烟花最是合适,而且不易被人察觉,“走吧,带你去看烟火。”
烟烟穿得厚实,还披着一件沉香色十样锦妆花的披风,她点头表示同意,小手看似很自然的握住了萧九年的大掌。
少年一僵,却没有推开她,顺势将小手包在掌心,牵着她走出了庭院。
不多时两人到了一处昏暗无光的地方,少年问了一句,“怕么”
烟烟喜欢少年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这还是他第一次牵着自己,她欢喜的紧,“不怕,我就喜欢刺激。”
萧九年,“”
不远处的天际,烟花开始绽放,站在高地望去,恰能将七彩缤纷的烟花尽收眼底。
这时,少年察觉掌中的小手突然抽离,他一惊,莫名不舍。一侧过脸就看见小姑娘双手合十,对着绚灿烟火处,她闭上了眼,粉唇一张一合,“苍天在上,宋烟今日向天请愿,愿九年哥哥一生顺遂,福泰安康。”
少年又怔住了。
他耳边不断回荡着小姑娘稚嫩又虔诚的嗓音,一遍又一遍。
“苍天在上,宋烟今日向天请愿,愿九年哥哥一生顺遂,福泰安康。”
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盼着他好。
少年喉结滚动,语言显得苍白,他重新牵起小姑娘的手,放在掌心捂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自己的心都陶出来给她。
夜间天寒地冻,萧九年当然不会真的让烟烟留下来守夜。
看完烟花,他就要送她回去。
两人正路过一处竹林,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萧九年立刻拉着烟烟,两人躲入了一旁的假山山洞。
本以为能躲过一遭,若是让人知道他将宋家小姐带在身边,别说是宋府了,就是齐王也不会放过他。
谁知,这时有两道身影也进入了山洞,幸而山洞又深又窄,萧九年与烟烟躲在里面,不易被人察觉,只是空间太过逼仄,烟烟几乎是贴在他胸口的。
“哎呀,讨厌你轻些”女子好像在百般隐忍的娇喘声传出。
紧接着,同样也在隐忍的男子,轻笑,“十四姨娘行行好,我这都憋了几日了,他们都在前院守夜,不会有人过来,可是想死我了,快让我进去”
烟烟正听的出神,很好奇那一男一女在做甚,怎的还喘起来了。然而,下一刻她的双耳被人捂住,少年的双手微凉,但掌心不知几时烫了起来,他的手又大,遮住烟烟双耳的同时,连带着她的小脸也遮住大半,如此就显得那双水眸格外圆润晶亮。
她眨了眨眼,示意少年放开她。
可少年非但没放,反而将她抱的更紧,烟烟看见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火苗闪烁
烟烟等的不耐烦了,不知过了多久,萧九年才放开了她。
这人不知是怎么的了,直接牵着她就往外面走,烟烟似乎闻到了什么古怪的气味,她还没来得及辨别是何气味,就被萧九年捂住了鼻口。
烟烟,“唔”
两人走出山洞好长一段路,烟烟才得了自由,这一下她更是好奇了,“方才那二人在做甚我好像听见了四公子的声音那妇人是谁十四姨娘是王爷的第十四房小妾么”
萧九年突然觉得,小姑娘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少年面容微微尴尬,“没什么,你莫要问了。”
烟烟一惯都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可是我就想知道,你能告诉我么”
“以后再告诉你。”
“为甚要等到以后”
少年没再说话,将烟烟带回了紫竹苑,又抱着她上了墙,确定烟烟好生落地后,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晚,萧九年点亮了挂在床头已久的兔子灯,他躺在床榻上,只是盖了一层薄衾,久久没法入眠
一个月后,早春的风微寒,再有一个月便是烟烟的生辰。
萧九年一直留意着这一天,去年他错过了,今年怎么也要给她备一份生辰礼。
小丫头就要九岁了,真快。
这一日,春寒料峭,萧九年照样去隔壁的宋府教烟烟练字,齐王府的小郡主也来了,她原本也是针对萧九年,可她没甚主心骨,而烟烟又是同龄贵女圈中的领头人,她一直以烟烟马首是瞻,烟烟将萧九年视作是老师,她也客客气气喊一声九哥。
萧九年盯了烟烟练了一会子,本打算去宋府武场练剑,就在这时就听见两个小姑娘在说笑。
“烟烟,马上就是你九岁生辰了,你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我前阵子从外祖母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但凡我有的,我都能给你。”小郡主很仰慕烟烟,聪明又能干,小鞭子舞的可棒了,与烟烟是闺中好友,让她在贵女圈中倍儿有面子。
烟烟没多想,就说,“嗯我倒是想要一条猫眼石坠子,那日见王姑娘戴在脖子上,还蛮好看。”
猫眼石坠子
萧九年留了一个心眼,小姑娘随口一说,他却是记在心里了。
从宋府离开后,萧九年直接去了长安街,找了几家收拾铺子,终于让他打听到了猫眼石坠子,“掌柜,这如何卖”
他见那条坠子晶莹剔透,椭圆的猫眼泛着淡淡的绿,宛若早春碧波,他幻想着烟烟戴在脖子上的样子,定当十分好看。
店家见他器宇不凡、容貌奇俊,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公子,遂耐着性子答道“客官好眼力,这坠子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就剩下这么几条了,短期内不会再供货,一口价五十两吧。”
五十两
少年眉梢微微一蹙,那他还差近二十两,小姑娘生辰在即,他没有时间继续攒了。
入夜,小厮卫元忧心道“公子,您当真要去抓贼小的听闻那贼人曾是江洋大盗,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公子若不再考虑考虑若是在短缺了银两,咱们向王爷提一提,王爷如今待您不同了,公子您何必去冒险”
桌案上摆着一张衙门里悬赏的告示,萧九年已穿好了夜行衣,他将告示卷好,藏入了怀中。
少年眼神坚定,语气极淡,“王爷并非是看重我,他只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赏了我几分脸色。”
这话颇有些自负,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不奢求谁的重视与高看,他要给喜欢的小姑娘一份生辰礼,他要自己去挣。
卫元欲言又止,心酸的不行,但又无能为力。
论起相貌、本事,公子哪里比不得王府其他几位公子了
偏出身不体面。
月朗星稀,长安街最热闹的烟花柳巷,此刻正当人声鼎沸。这时,一道黑色身影瞬间闪过,萧九年顺利的潜入了万花楼的一间厢房。
他虽然没有自己的资源,但作为齐王府的一员,他想要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也并非做不到。
屋内光影交错,外面嬉笑娇嗔的声响不绝于耳,床榻发出极有规律的摇晃声,还有再明显不过的水泽声。
透过幔帐,萧九年看见两个交叠的人影,他的脸遮掩在面巾之下,露在外面的双眼锐利如鹰,仿佛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他手中握着一根缰绳,衙门里要活口,他只能将人绑起来。
床榻上的动静只增不减,少年没有任何男女之事的经验,但他能猜出,这个时候是男子最薄弱的一刻。是时候了
“啊”榻上一阵尖叫,萧九年一掌劈晕了骑在莽汉身上的女子,随手撤了被褥将其遮住,虽然眼前晃过雪腻一片,但他一眼未看。
“你是谁人知不知道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弄死你”
大莽汉面容狰狞,额间还挂着汗珠,萧九年与他对打,这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引来旁人极有可能让他失去赏银。
萧九年集中精力,拿出了所有本事。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他眼前浮现去岁生辰时,烟烟失落的神情,还有太子的夜明珠,他自己拿不出手的兔子灯
只差一点,他就赚了官府赏银,给小姑娘一份生辰惊喜
在无数个画面支撑下,萧九年终于将莽汉制服。
但他也付出了代价,他一手捂着胸口,那里好像断了一根肋骨,少年未作停留,将莽汉扛去了衙门
次日,紫竹苑内,卫元突然惊呼了一声,“王、王爷”
齐王竟然踏足了紫竹苑,这简直就是破天荒了。
萧九年已经下榻,但有伤在身,他并未练剑。齐王淡淡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卫元,这便直接迈向寝房,又兀自推门而入。
再看清少年苍白的脸时,齐王神情略有变化。
萧九年站起身,父子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但就在下一刻,齐王突然出手,一掌摁住了萧九年的肩头,随即又是一掌将他的肋骨推回了原位。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
甚至有骨节碰撞的噶扎一声传出。
但萧九年从头到尾只是蹙着眉头,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倒是个硬骨头”齐王上下打量了这个儿子几眼,越看越是顺眼,“京兆尹左大人已告知我,昨夜是你将朝廷要犯捉拿归案。你是为了那笔赏银”
少年的肋骨已经接上,但忍痛了一夜,此刻面色仍旧难看。
他没说话,眼神锐利的与齐王对视。
齐王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不知如何与这个儿子交流,其他儿子都巴结着他,反而是这个他最不看好的儿子,对他不冷不热。
最终,齐王叹了口气,“罢了,你既是我的儿子,在外面也为齐王府赚了脸面,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自今日起,月银涨到二十两。”
二十两,就和王府其他庶子的月银是一样的了。
虽然齐王没有言明,但在他心里,萧九年这个儿子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萧九年薄唇微动,面上看不出欢喜之色,仿佛荣辱不惊,只道“多谢王爷。”
齐王唇角一抽,“”这熊孩子,喊声父亲,他会死么
萧九年终于买来了一条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还配了一只做工精致的锦盒,离着烟烟的生辰还有五六日,他表面虽然不显,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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