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蔽的角落。
“翡绿姐姐,你确定镯子已经处理干净了对吧?”月儿紧张地抓着翡绿的手。
翡绿吃痛地叫了一声,不高兴地挣脱开。
“当然了!”翡绿眼神飘忽了下,大声道。
闻言,月儿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翡绿撇了撇嘴:“你担心什么,都是做惯了的。”
“我觉得昭华郡主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月儿道,“不得不小心点。”
她又问了一遍:“翡绿姐姐,你真的确定镯子已经处理干净了吧?”
翡绿眼神微闪,不耐烦一挥手:“好了,说了多少遍了,已经处理干净了,你还不相信我?”
月儿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理智也回来了,听了这话,不敢得罪翡绿,忙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翡绿这才缓了脸色,对她道:“行了,你回去吧,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月儿记得自己还“病着”,何况卫瑭还吩咐两个小宫女跟着她,也不敢多留,怕被人发现,匆匆回去了。
在路上想了一堆被人发现不在房里的借口,结果一推门,发现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皱眉,很快又舒展开,嗤了一声:“真是没规矩!”
骂完,她脱了衣裳鞋袜,上床歇息。
自觉已经无事,心情放松,没一会儿,就盖着被子睡得香甜。
另一边,两个小宫女正在侧殿回话。
“郡主,奴婢看着月儿姐姐去了浣衣局找翡绿姐姐。”小宫女低声道。
卫瑭将甜汤放下,抬眸看她:“你可看清楚了?”
小宫女:“奴婢看得真真的,玲儿也看到了。”
另一个小宫女玲儿跟着点头。
“好,我知道了,”卫瑭将手边方才玩的珍珠抓了几颗递过去,“这个拿去玩吧。”
小宫女喜笑颜开地接了。
“郡主,现在已经确定是她偷的了,但……我们没法让翡绿指认她,也没有证据,怎么让她认罪呢。”新月皱眉。
卫瑭狡黠一笑:“谁说没有?”
新月看向她,卫瑭眨眨眼,“销赃手里自然就有赃银,那只银钗加上镯子,她手里一定有一笔远甚于她身份能得到的钱,那就是证据。”
新月愣了下,笑了:“郡主说的是,那笔钱的来历,她肯定交代不清楚。”
“钱她肯定放在身边,在她房间定能搜到。”新月接着道,“奴婢这就带人去搜!”
“诶,等等,”卫瑭拉住她,“你这样去,她肯定要闹起来,都入夜了,别吵到姑祖母。”
眼中波光流动,卫瑭轻扬嘴角:“等明儿早上她过来服侍我梳洗,你再去,搜出东西也不要声张,到时候我们直接送到姑祖母那儿去。”
“是。”新月也觉得这个法子更好,福身应下。
*
“月儿,快过来!”
月儿一进来,就见卫瑭冲她招手。
她没了担忧,行动自然不少,见卫瑭叫她,她心中也没慌,笑着过去行礼:“郡主叫奴婢有什么吩咐?”
“你来帮我梳头,”卫瑭将梳子塞到她手中,抱怨道,“新月去给我拿早膳了,枫儿又梳得不好看,你伶俐,梳得比她好,你来替我梳。”
听到卫瑭这么说,月儿心中甚是得意,看了旁边的枫儿一眼,假意道:“郡主过誉了,枫儿的手艺也是很好的……”
卫瑭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好了,我就觉得你梳得比她好,就要你帮我梳。”
“是。”月儿笑着应了,又装作无奈看了一眼枫儿,眼底的得意炫耀却是明晃晃的。
枫儿垂首站在一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卫瑭,嘴角一翘,又迅速恢复如常。
卫瑭对于这次的发式格外挑剔,一会儿嫌太死板,一会又嫌太复杂,总之就是哪哪都不满意,要月儿重梳了一遍又一遍。
月儿从刚开始的得意,到后来梳得指尖都在发颤。
她又重新帮卫瑭梳了个发式,悄悄扭几下手腕,问:“郡主,这个发式可以吗?”
卫瑭余光一直注意着门边,没有见到新月回来,听见她的话,故意语气不满意,“这个不好,看起来……”
突然从镜子看到新月进门,迅速改了口:“很好,就这个吧。”
月儿松了口气,赶紧给卫瑭带上发饰。
“郡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新月进来,给卫瑭使了个眼色。
卫瑭明白,扭头对月儿道:“我今儿去给姑祖母请安要迟了,这些你们分了吧,我去姑祖母那儿用。”
说完,就带着新月去了正殿。
一进去,看到人就傻眼了。
“太子殿下?!”卫瑭睁大眼看着殿中的人。
李璋半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
“用早膳了吗?”太后问了卫瑭一句,又看向李璋道,“太子可用了?”
李璋没说话,目光瞥向卫瑭。
“??”卫瑭不明所以,只老老实实回了太后的话,“还没有。”
太后颦眉道:“那你同我一起用吧。”
说完,又看向李璋:“至于太子……”
李璋抬眸看向太后:“孤也还没用早膳。”
太后惊讶了下,她方才只是客气一下,但……
她看了李璋一眼,无奈地让人添了副碗筷。
太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赶人走。
卫瑭第一次觉得李璋有点碍事,她是来和姑祖母说月儿的事的,太子殿下在这里,要她怎么开口。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虾饺,眼神总往李璋那儿飞,盼着他早点走。
李璋突然抬头,抓住她的视线,擦了下嘴角,问:“郡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是孤在这儿不方便吗?”
卫瑭心虚地偏过头,小声道:“没有。”
太后的视线在李璋和卫瑭之间转了一圈,没说话,继续用早膳。
卫瑭心里憋着事,用膳都用不香,等了半天,李璋也没有想走的意思,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和太后说了。
“姑祖母,我有事要和您说。”她看向太后。
太后放下筷子:“什么事?”
“是这样的……”卫瑭将事情说出,一边说,一边还用余光瞟李璋。
李璋半垂眸咬了口汤包,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眼中几不可查的笑意。
“好一个小贼!”太后气得一拍桌案,喝道,“去把月儿给我带过来!”
圆娘忙顺着背让太后坐下,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李璋也在这儿,顿时想让人回来,但一看,人早没影了。
李璋表现得倒也乖觉,安静地坐着,也不出声,弄得太后都不好意思叫他回避。
不一会儿,月儿就被带过来了。
她倒是聪明,不挣扎也不闹腾,进来后只往太后身边一扑,接着眼泪就簌簌下来了。
“太后娘娘,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您这般生气,还要拿奴婢。”哭得可谓是梨花带雨。
可太后是什么人,这种小伎俩她在后宫见得多了,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让人拉开月儿,冷声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偷了瑭儿的发钗和玛瑙镯子?”
月儿心底一震,瞳孔骤然瞪大,刷地看向卫瑭。
“你还不肯认罪吗?”卫瑭看她。
不!不可能!昭华郡主怎么可能真的查到她!
月儿不可置信,但潜意识里明白这是真的,顿时一颗心上下剧烈跳动,像是要蹦出来。
她一口咬住舌尖,直达神经的疼痛,让她稍稍冷静。
对!
昭华郡主她没有证据,只要她死不承认,她就拿她没办法!
想定,她看着卫瑭,哭道:“郡主在说什么?您要奴婢认什么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旁的春华眸光微闪,也上前道:“郡主,您是不是误会了,月儿断不会做出这样事。”
只要证明月儿无罪,那她昭华郡主就是在诬陷,太后心里肯定会不喜,以后也不会再那么相信她的话了。
太后对待下人一向公正,拿人拿赃,没有证据也不会随意处罚人。
“瑭儿,你可有证据?”她问卫瑭。
月儿想到翡绿的话,顿时底气十足,抽抽泣泣地看着卫瑭道:“是呀郡主,您有证据吗?虽然您是主子,但您也不能随意污蔑奴婢呀。”
卫瑭简直都要气笑了,她冷冷地看了月儿一眼,从袖间扔出一包东西:“你不是要证据吗?好啊,这就是证据!”
用帕子落到地上,包着的东西散开,一个个元宝滚出来,下面还垫着几张银票。
以月儿的身份,是决计不会有这么多银钱的。
月儿怔住,指尖下意识地凹进掌心。
昭华郡主是怎么翻出这些东西的?!
她明明藏得很严实,而且她一直跟着昭华郡主,也没见她让人搜过啊!
呼吸一滞,忽然,月儿瞪大双眼。
不对,她让人搜过,今天早上新月不在她身边!
她蓦地扭头看向新月,新月低眉敛目立在一旁。
“不!这个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心底的恐惧如波涛般席卷上来,月儿看着地上散落的银钱,疯狂摇头。
“哦,”卫瑭瞧戏似地瞧着她,“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是……是……”月儿语无伦次,目光四处乱飘,最后一眼看向春华,指着春华道,“是春华姐姐的!”
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肯定了一遍:\"对!是春华姐姐让我帮她保管的!\"
卫瑭微扬眉梢,看向春华。
按照春华的品级,积累这么些银钱也有可能,但问题是,是个人都能从月儿的模样看出这些钱有问题,现在月儿说这些钱是春华的,那岂不是在说春华有问题?
“你胡说什么!”春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反驳她,“我怎么可能把钱让你保管!”
本来经过上次的事后,太后就一直冷待她,要是现在她和这事扯上一点关系,太后是定不会留她在身边了。
她眼底划过寒意,看了月儿一眼,转身对太后跪下:“娘娘,这些银钱真的不是奴婢的,这定然是月儿狗急跳墙,想要诬陷于我!”
“月儿偷盗郡主的东西,按宫规理应杖毙,请娘娘示下。”她继续道。
卫瑭蓦地一惊,震惊地看向春华。
见太后似要出声,她急忙上前。
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她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那人仍扣着她的手腕,指尖微凉,一双眼睛像是能望进她的心底。
两人视线相撞。
低沉又带点懒散的声音响起。
他说:“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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