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觉着无趣,正打算回到自己车舆的叶弦歌,在发现不远处的火光时,她瞬间来了兴趣。
一般来说,除了整个大部队,会在离队伍有些距离的地方生火的就只有尚食局的那些宫人了。可叶弦歌记得,尚食局的车马在后面,不在这一块。
也就是说,这里生火的是别人。
叶弦歌原本就无聊,出来转转也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没想到还真发现了。
于是她放轻脚步,慢慢从这边挪到了火光之处。
因为怕离得太近被发现,所以她找了个杂草较为茂密的地方,然后慢慢蹲下来,让前方的草挡住自己的身体。
蹲下来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就个贼似的,偷偷摸摸的。
嗐。
心中叹了口气,叶弦歌步子却没挪动半分。
贼就贼吧,来都来了,不如听听看别人说的什么,反正也是没事做。
这样想着,她开始集中精神往前方看去。
而火光之处,傅玉宸一身天青色常服,穿着十分随意。
他并没有一个一国之君的架子,而是所以一撩衣摆,坐在了杂草之上,身旁是几个身着官服的朝臣,身后站着高怀,再往外一点,就是手执配刀的金吾卫。
傅玉宸手中拿着一根并不短的树枝,一边拨弄着眼前的火堆,一边问道:“临宜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他身后的高怀一听,忙微躬身。
“回陛下,除了前几日送来的消息,再无其它。”
傅玉宸听后双眉一皱。
“朕记得,前几日的消息,说的是太医署派去的人也没能查出怪症的原因,眼下怪症仍旧在临宜县蔓延。”
高怀:“正是,似乎是这怪症蹊跷,太医署的人一时半会也束手无策。”
傅玉宸沉吟半晌,而后看向一旁的朝臣。
“诸卿可有解决之法?”
这几个朝臣是傅玉宸特意叫了来,为的就是商议临宜县怪症的。
毕竟自上回临宜县令上了折子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但根据几日前的消息,这怪症还是没能遏制住,这让原本以为不是大事的傅玉宸也重视起来。
那坐在一旁的几个朝臣,在听了方才那番对话后,见陛下突然问起,一个个心思在心中转了几圈,方开口道。
“回陛下,臣以为,临宜县地处偏僻,当地医师查不出原因委实正常,便是太医署派了人去,短时间内想要有成效只怕不易。”
“怪症只在临宜县发生,眼下最主要的是先将这怪症遏制住,以免蔓延开来。”
“或可再增派人手,只怕是太医署派去的人不多,故而才查不出怪症的缘由来。”
几个朝臣说了半天,傅玉宸的面色却越来越不好。
这几人说的似乎有理,但细想却完全没有提供任何解决的办法,不过都是一些没用的言辞罢了。
听着耳边这些人还在叨叨说着,他眉心越皱越紧,正要开口打断时,却听见站在一旁守卫的金吾卫断喝了句。
“什么人?!”
显然这周围有旁人出现。
傅玉宸听见后便起身,正要往前面去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高怀便忙上前一步。
“陛下,怕是刺客,前方危险。”
一旁的朝臣见状也忙劝他,叫他不要往前去。
而旁的那些金吾卫早就往一个方向追去。
傅玉宸原本没打算真的过去瞧,只是当他起身后,突然看见前方似乎有隐隐光芒闪动,只是被上前拦在他身前的高怀挡住了。
那光芒十分眼熟,于是傅玉宸不顾众人的劝阻,绕过这些人便往那边去。
“陛下!”
“陛下危险!”
身后的高怀和朝臣都吓了一跳,忙跟在他身后过去。
傅玉宸疾步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先前看见的那光芒闪动的位置,却什么都没发现。
此时,先前追出的金吾卫,有几人先回来了。
“陛下!”见傅玉宸过来,几人忙拱手道,“陛下恕罪,那人逃得实在过快,臣等未来得及追上。”
傅玉宸并不在意他们有没有追上那人,只是看着最前方的那个金吾卫。
“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金吾卫被问得一怔,随后道:“臣等无能!先前只是听得这处有动静,待追来看时,已经没了那人的踪影,唯余一片不知名的光辉闪动,且很快那光亮就消失不见,再往前追,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傅玉宸听后道:“你们也瞧见了那光辉?”
“是。”那金吾卫拱手道,“那光芒十分耀眼,臣等从未见过,只是尚未来得及细瞧,便消失不见。”
“去追的人眼下都回来了?”
“回陛下,臣等追了一段,见追不上,便先行回来护卫您,还有旁的人仍在往别处搜寻。”
“继续找。”傅玉宸道,接着转头,对身后的高怀嘱咐,“传朕旨意,叫车驾那边的金吾卫即刻将这一片封锁,今夜将方才那人找出来。”
“诺。”高怀忙应了声,正要转身退走去办,便听得陛下又说了句。
“若是找到了那人,务必礼待,切勿伤了分毫,直接带至朕跟前便是。”
“陛下?”高怀不是很明白,为何要对一个刺客这样礼遇。
“去办。”傅玉宸并没有再同他解释,只是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往回走去。
他边走,边同身旁的几位朝臣道:“诸卿今夜受惊了,都先回自己车马,朕回头再同你们商议。”
几位朝臣见状只得应诺,也跟着他一同往车驾处走回去。
傅玉宸走在最前方,面色瞧上去无异,可眼中却隐隐有莫名的神色闪现。
方才那光辉,就是先前他在行宫,救了他的那人离开前出现的光辉。
自离了行宫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了,可金吾卫却一直没找到那人的踪迹,时间久了,连傅玉宸自己都怀疑当初经历的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可他未料到,在去围场的这条路上,竟能再次看见那光辉。
这是不是代表,当初那人并不是他重伤之下的错觉?
胸前当初的伤口早已好全,时至今日唯余下浅浅的伤痂,可傅玉宸想起那人时,还是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自己的伤口处。
他还记得,当初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个女声。
这样的夜晚,如此荒郊,对方要如何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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