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月用小银匙搅着牛奶红茶,他垂着眼眸犹豫了半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而后才轻轻地说:“晚上...你要留下来吗?”
贺明风的手一顿,他好想像那时一样,凑过去舔掉omega唇上可爱的奶胡子,但他知道,只这一个吻就会让自己失控。他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清了清嗓子,“就...不了吧。我还有点事... ...”
沈凉月咬了咬下唇,alpha已经有两周没有碰过他了,贺明风似乎从中蛊般的疯狂迷恋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陡然熄灭,没有一点预兆,往日令他沉溺的欢愉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无趣无味的东西,再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他还是腻了?竟然这样快!
他用餐巾按了按嘴唇,擦去刻意又可笑的奶沫,这样的暗示毫无作用。即使沈凉月如此地小心经营,在蜜恋期的情/欲退去后,alpha被信息素催热的大脑还是很快冷却下来。也许没有爱情打底的欲望,就是这样虚弱凉薄,像在大风中摇曳的烛火,没一会儿就熄灭了。
银匙镂花的细柄戳刺在沈凉月柔软的手心上,羞耻心和自尊心已不允许他做出再露骨的暗示,他心里涌出一股酸胀的挫败感,这已是他第二次误判了自己的魅力:第一次他觉得贺明风不会喜欢上别人,结果被褚飞找上了门;这一回,他以为至少他的身体对Alpha还有吸引力,又是失望。
什么“帝国之月”,不过是个连自己的alpha都吸引不了的失败者!他人的多少溢美之词也填补不了内心的迷茫无助,沈凉月曾是多么清贵自矜,但当一个人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反复质疑,所求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从指尖溜走,斗志全无、信心消磨,他也不得不对自己生出不确信的怀疑。
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好?
到底怎么做,贺明风才会爱上他?
牛奶红茶已经冷了,贺明风也走了,沈凉月看着自己掌心淌下的嫣红血珠儿,就像看着自己怎么也握不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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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里负重跑是副官竞选的最后一项,也是褚飞最不擅长的一个项目。他背着比自己体重还要沉的器械,体力早已透支,全凭这一口气在支持,双腿犹如灌铅,可他仍不肯放弃,他一定要争这口气!
贺明风端坐在主席台上,褚飞的双眼被汗水模糊,有些看不清他。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近距离的见过贺明风了,再没有人送给他好吃的巧克力、不厌其烦地陪他训练。只有成为他的副官,才能再一次接近他,就算贺明风为了责任选择了沈凉月,褚飞仍然放不下他,仍想离他再近一点。即使贺明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地待他也没关系——喜欢贺明风,是他自己的事,他就是要继续喜欢下去,没有人可以阻拦。
“射击第一名——褚飞!”
“机甲微操第一名——褚飞!”
“十公里负重跑第一名——褚飞!”
“他真的很优秀、很拼命,不是吗?”在众人的掌声中,贺知节偏头向沈凉月笑道:“公爵大人会不会自惭形秽?”
沈凉月坐在看台上,淡淡地说:“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哈哈,别急啊,还没完呢。”
公布成绩后,褚飞挺直腰杆上台领奖,他抿着唇向贺明风敬了个军礼。贺明风见他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少将,您不恭喜我吗?”褚飞抹了抹眼角,抬头一笑,又露出他的小虎牙和酒窝,“您是我的偶像,能不能拥抱一下?...只是庆祝。”
军部的人都开始起哄,大庭广众下,贺明风怎能拒绝?他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褚飞汗湿的肩膀,轻轻揽着他抱了一下。褚飞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贪婪地嗅着alpha身上迷人的雨水气息,猛地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啧,我一直觉得他们挺般配的,”贺知节望着两人搂抱的身影又开始说风凉话:“以后小飞就是我哥的副官了,俩人朝夕相处,你怕不怕他们旧情复燃?”
“贺知节,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沈凉月的声音克制不住地拔高。
“没有,”贺知节满不在乎地摊开手道:“又不是我摁着他们抱在一起的,你有火气,别朝我撒。”
沈凉月突地站了起来、抬腿就走。他本就心事重重,现在更是不快,褚飞的存在令他如鲠在喉,他看见他,脚腕和心脏就都开始痛。他该相信贺明风有分寸,也不该因为争风吃醋就毁了褚飞的前途,可贺知节的话不断地在他脑子里回放,他们会不会真的“朝夕相处”、“旧情复燃”?!
在贺明风开始对他失去兴趣的时候,褚飞的表现如此亮眼... ...沈凉月心里完全没底,他在这段感情里始终缺乏安全感。夏天过去了,公爵府邸中的玫瑰开始凋谢,他又闻到了花朵腐烂的气味,不知道湖畔小屋里的花,是不是仍盛放如昔?
“明风,你在哪儿呢?”沈凉月终于忍不住,主动给贺明风打了个电话,一开始是占线,第二次才拨通。
“凉月...我、我这边有点事,”贺明风顿了顿,又接着说:“军部有个聚会,庆祝我选出了副官。”
“哦,你选了谁呢?”
“...是褚飞。”贺明风的声音有点焦急,“凉月,你生气了吗?这个申请早就提交上去了,我不能事到临头才取消他的资格。”
“没什么,”起码他没有骗他,沈凉月低低地说:“那你们好好庆祝吧,玩得开心些。”
贺明风挂了电话,望着豪宅中的一扇飘窗,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从公爵府门口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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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风并没有来他的庆祝聚会,褚飞大失所望,来者不拒地喝了许多酒,其中有一杯是他的舍友递过来的。
他喝下那杯酒后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头昏脑胀、热得厉害。
“什么味道?”有个人诧异地说:“是omega的信息素?还是青草味儿的?”
褚飞浑身一颤,赶紧撑起最后的力气逃进厕所反锁上门。他急促地喘息着,大脑已经一片混沌、不能思考,在一阵又一阵粗暴的拍门声中,他颤抖的手摁向通讯器的紧急联络键,带着哭腔恳求道:“长官,求、求求你救救我!我好像发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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