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小说:裙下之臣 作者:山有青木
    季听先前也留宿过, 不过那时喝了酒, 脑子昏沉沉的, 等睁开眼睛时天都亮了, 所以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却是清醒着要留宿, 这就

    “叫人给本宫单独准备一间厢房,本宫要自己睡。”季听扬着下巴看申屠川。

    申屠川平静的驳回“二楼人多目杂, 若是被人看到殿下下去了, 怕是会传什么你我不和的闲话。”

    “那就在三楼给本宫备一间。”季听不悦道。

    申屠川眸色清明的看向她“殿下可是忘了风月楼是什么地方”

    “什么意思”季听蹙眉。

    申屠川“是寻欢作乐之地, 那些床不知睡过多少人, 殿下不嫌脏”

    季听只想了一下, 就膈应得不行,见他一派淡定, 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别的床脏,你这里就干净了”

    “申屠的床只有自己和殿下睡过,”申屠川回答,“殿下若连申屠都嫌弃, 那今晚只能睡地上了。”

    季听哽了一下, 发怒“本宫凭什么睡地上”

    “那就睡床上,”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浅笑, “寝衣已经备好, 待会儿便有人送水上来, 殿下沐浴后再换上吧。”

    季听冷哼一声“你去别处。”

    “怕是不行, ”申屠川说完, 不等她发脾气便补上一句,“芒种将至,你今日才来寻我,若不熬夜抄写,恐怕会来不及,别处杂乱,申屠静不下心。”

    一听是要帮自己抄写经幡,季听不仅不撵人了,还和颜悦色的把人请到桌前“申屠公子说得是,那今日就辛苦你了。”

    说话间,送热水的小厮便来了,手脚麻利的绕过屏风,将浴桶装得满满当当才退下。不知是不是厢房里多了一大桶热水的缘故,季听突然觉着有些热,也有些不自在,总想出去透透气。

    “殿下请坐,申屠替你拆解鬓发。”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抿了抿唇“本宫今日不想沐浴。”

    “水都送来了,殿下还是洗洗吧,近来天热,白日定是出了不少汗,洗了再睡也干净些。”申屠川说着,便朝她走了过来。

    白日里热不热季听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此刻是挺热的,后背出了薄薄的一层小汗,虽然不算难受,可也有些黏腻,因此申屠川过来伺候时,她也没有拒绝。

    随着桌子上摆的首饰越来越多,季听微微扬眉“你倒是熟练了不少。”

    “殿下满意就好。”申屠川回答。

    季听轻嗤一声“本宫只是说你熟练了,可未曾说满意,就你这手艺,同本宫府中的梳头丫鬟比差远了。”

    话是这么说,人却因为申屠川的动作足够温柔,便满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活脱脱一只刚足月的小奶猫。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她所有赘饰都取下后,便用玉梳轻轻帮她梳发,直到一头乌发柔顺得如瀑布一般,他才用手拢在一起。

    做这件事时,为了不让哪捋发丝跑掉,他的手侧不可避免的要扫过季听纤细的脖颈,当第一次轻轻摩擦时,他的耳朵微微泛红,而季听则颤栗一下,忍不住往离他远的地方挪动。

    “殿下别动,要将头发挽起来,才避免沐浴时弄湿。”申屠川一本正经。

    季听别扭一瞬,却还是听话的定住了。申屠川趁她还未不耐烦,快速的挽了起来,这才后退一步“殿下去沐浴吧。”

    季听扫了他一眼,信步朝屏风后走去。他这屋子没什么独立的沐浴之处,季听却也不担心,毕竟申屠川这方面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她直接将衣裳解了,随手挂在了屏风上,脱得只剩小衣时也没有多想,信手就丢了上去,结果忘了小衣比其他衣裳可轻多了,用同样的力气扔,其他衣裳都挂得好好的,小衣却轻飘飘的从屏风上头飞到了另一边。

    季听“”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刻是茫然的。

    屏风这边的申屠川对着一桌子的经幡,却一个字也抄不进去,他身体僵硬的垂下眼眸,竭力不让自己去看屏风上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好不容易将体内的邪火压了下去,余光却注意到一团东西从屏风后丢过来,直接落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一块素色的绸布孤零零在地上躺着。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由得认真打量起来,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时,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这东西她待会儿还是要穿的吧,是不是得给她送过去申屠川犹豫一下,决定还是等季听吩咐。

    季听都快郁闷死了,本来打算穿上衣裳绕过去拿的,可一想又觉得太怂了不成体统,可让申屠川给自己递自己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银子,却从未睡过他,让他递个小衣怎么了

    这么一想,季听瞬间理直气壮起来,咳了一声道“申屠川。”

    “在。”申屠川似乎一直在等她,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走了过去,在距离屏风四五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本宫的小衣掉在外头了,给本宫递过来。”话是说得挺理直气壮,然而脸颊却有些热。

    申屠川的喉结动了动,半晌低低的应了一声,走过去将地上的小衣捡了起来。长公主的用度总是最好的,这种贴身的衣料更是仔细,入手便一片温软,上头还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拿到时,仿佛在碰触她一般。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大不敬的事,申屠川蹙了蹙眉,这才将心神收回来,正要问是不是挂到屏风上,就看到一只小手从屏风一侧伸了出来,还在空中抓了抓。

    “人呢”季听抓了两把什么都没抓到,不由得蹙眉问。

    刚问完,小衣便塞到了她手里,季听顿了一下,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水凉得快,殿下尽早沐浴,若是有什么要申屠做的,只管说就是。”申屠川缓缓道。

    季听抿了抿唇,将小衣放好后便踩着凳子进了水里,热水将身子覆盖的一刻,她舒服得轻哼一声。

    这点子声音落到申屠川耳朵里,申屠川拿笔的手一抖,一张快写好的经幡就这么作废了。

    季听倚在桶里,被热水泡出了重重困意,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枕着浴桶的边沿便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睡着时身子便忘了撑着,渐渐的往水里滑,当鼻子也进到水里时突然惊醒,慌乱之下忍不住挣扎起来。

    申屠川正坐在桌前发呆,接着就听到一阵水声,他原本只当她要出来才弄出的动静,可声音响了两声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冲了过去“殿下”

    季听听到他的声音,当即要叫他别过来,然而一张嘴便灌进去一口水,呛得她脸都红了。

    申屠川进来时,便看到她溺水的模样,当即冲过去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便坐在了地上,一只手将人扶抱在怀里,一只手则按压她的心口“殿下”

    季听呛到的一口水被他压了出来,当即昏天黑地的咳嗽起来,申屠川神色紧张的看着她,不住帮她擦拭口唇中溢出的水。季听双手下意识的揪着他的衣领,在他怀里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接着意识到自己的状态,顿时羞愤不已。

    “谁让你进来的”季听呼吸还有些急促,眼角也憋出了泪,此刻柔弱又可怜,原本训斥的话也被说得毫无气势。

    申屠川没有回答她,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诊脉,确定脉搏逐渐正常后,这才松一口气,绷着脸教训“为何沐浴都能将自己置于险地”

    “你先放开我。”季听此刻身上连件遮挡都没有,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哪有心情和他说这些。

    申屠川不悦“殿下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这般不小心”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跟训小孩一般训她,季听当即恼了“你确定我现在的样子适合说这些”

    申屠川一愣,这时才反应过来,怀中的小姑娘一件衣裳都没有,此刻在他身前蜷成一团,正在尽可能的遮挡身子。

    他的耳根猛地红了,浑身僵硬的别开脸,然而看是不看了,可她白皙如瓷的肌肤和身前柔软丰腴的两团,却如何也无法从脑海中驱逐。他蓦地想起自己的手按过什么地方,原本还正常的手心顿时火辣辣的,仿佛柔软在手中被挤压的感觉还在。

    “是、是我唐突了。”申屠川艰难道。

    季听不自在的动了动,结果感觉到身下有什么硌着她了,便不舒服的去抓“这什么”

    被她碰触的一瞬,申屠川抱着她瞬间站了起来,季听险些摔到地上,不由得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申屠川耳根的红已经蔓延到脖颈上,窘迫到话都说不出来,只抱着她大步朝床上去了。季听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要兽性大发了,正要训斥威胁,他便将自己放在了床上,接着用被子紧紧裹住,她那些不好听的话瞬间在喉间哽住。

    “先捂着,我去给你拿寝衣。”申屠川哑着嗓子道。

    季听蹙眉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碰过他的那只手,思索刚才自己到底摸到了什么。

    申屠川回来时,就看到她对着自己的手沉思,不由得顿了一下,又转身回去灌了几口冷水,才绷着脸走回来“殿下。”

    季听看向他“你将本宫的小衣也拿过来,本宫要穿。”看都被看光了,此刻也没什么好忸怩了。

    申屠川应了一声,听话的去拿了她的小衣出来,然后背对她站在床边。季听本来想让他直接出去的,但见他已经主动转过身去,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从被子里钻出来换衣裳。

    “被褥都潮了,待会儿叫人重新换一床。”她低头穿小衣。

    “是。”

    “要干净的,没被人睡过那种。”季听不放心的叮嘱。

    申屠川有些心不在焉“殿下放心,申屠的被褥都是单独洗晒的。”

    “你倒是诸多特权,不知道的还以为风月楼是你开的。”季听扫了他一眼。

    申屠川沉默一瞬“的确是我开的。”

    季听系扣子的手一停。

    “准确来说,是我母亲的产业,不过自申屠被皇上充入贱籍后,才转到申屠手上,此事连家父都不知晓,还请殿下保密。”申屠川缓缓道。

    通过先前的相处,季听便看出他与这风月楼关系匪浅,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处竟然是他的产业堂堂京都第一君子申屠川的产业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申屠川低声道“风月楼从不强迫、买卖人口,也从不签任何卖身契,留下的人皆为自愿,想走时尽管走,若是在外头不好了想回来,便依然安排在楼中,风月楼能有今日,一是家母的经营有方,二则是在此处的人,都是真心希望风月楼好的。”

    听起来倒是跟别的青楼不同,但再好也是青楼,申屠川是青楼幕后老板一事,实在令人震惊。

    季听蓦地想起前世,她要收申屠川入府做侍夫时,他当时铁青的脸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难怪人家对自己冷脸,原本被贬入风月楼,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人家在自己家待得好好的,她偏要强行把人弄走,还给了他最不喜欢的侍夫身份。

    这么一想,瞬间理解申屠川当初为什么想送自己上路了。

    “殿下在想什么”申屠川问。

    季听回神“哦,在想本宫那些银子,”随口说完,便想起前些日子的事,“这么说,老鸨给本宫送银子也是你让去的”

    “是。”申屠川回答。

    季听蹙眉,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既然风月楼是他的,他也就不必担心被糟践,完全没必要再讨好她,指望她带自己出去。

    她正思索着,申屠川便问了“殿下在想什么”

    季听敷衍道“还是在想银子,既然申屠公子是老板,那本宫先前欠的银子可就不打算还了。”

    “本就没指望殿下还。”申屠川的唇角微微上扬。

    季听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想通其中关窍。

    “殿下穿好了”申屠川跟她说着话,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便忍不住问一句。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难为自己了,季听应了一声“哦,好了。”

    申屠川这才回头,看到她的模样后顿了一下。此刻的她头发已经散了大半,要落不落的歪在耳根后,看起来慵懒又风情,她穿着一件红色寝衣,最上头的一颗扣子散着,露出白皙干净的脖颈,再往下便是鼓起的身子,申屠川想起刚才的手感,好不容易冷静的身子又开始热了。

    “没见你身上佩什么东西,为何刚才本宫觉得硌得慌”季听一脸天真的疑惑。

    申屠川的耳朵再次发红,眼神也飘忽了“什么”

    “就有些硌的,”季听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

    “申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申屠川逃避的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有些古怪的看向她,“你怎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话说的,可就带了点蔑视了,好像她不该不知道一样。季听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自尊心强,一听他这么说,本来还在好奇,顿时绷起脸“本宫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是在逗你而已。”

    听到她说知道,申屠川心中还是失落一瞬,再开口便有些淡了“殿下阅人无数,自然是知道的。”

    季听太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了,但都说完自己知道了,自然不能再问,仔细想了想这么大能带在身上的,似乎也只有印章了,他又是风月楼的老板,平日随身带着印章也是正常的。

    她自认推断得不错,不由得扬起眉头“不过你那东西有些过于小了,和你的身份不甚相符啊。”小的印章往往比大的更容易被仿制,风月楼这么大的生意,该小心才对。

    申屠川听到她的话,脸色刷的黑沉,周身充斥着蓬勃的怒意,面上却极其克制“我的不小”

    “还不小”季听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府上但凡是有的,都比你的大,你那种确实不行。”

    就连扶云都知道,印章越大便越好藏玄机。

    “殿下刚才只是摸了一下,又怎么知道大小”申屠川咬牙切齿。

    季听顿了一下“本宫不过是说事实而已,你为何生气不说别的,就你那种,本宫平日是绝不会用的。”

    申屠川只感觉自己脑海中的一根弦断了,他的眼角微红,直接将季听按在了床上“殿下还未用过,又怎么知道绝不会用”

    他猛地压了上来,一条腿虚压在她身上,另一条腿则跪在她身侧,两只手臂死死将她梏在怀中,丝毫不给她逃走的可能。

    季听懵了懵,接着冷下脸“你想做什么”

    “做殿下最喜欢的事。”申屠川一字一句道。

    他这样子,倒是像要强迫她做男女之事。季听本能的感到危险,又下意识觉得他不屑同自己做那种事,两种直觉不断拉扯下,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他发飙的原因,不由得干笑一声“本宫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

    这人也太怪异了,平日还好好的,怎么说到他的印章,他便气成这样,莫非印章有什么渊源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她活该了,好好的去触人家霉头,难怪他气成这样。

    “殿下平日就是这般跟男人开玩笑的”申屠川心底怒气蒸腾,却依然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

    季听抿了抿发干的唇,好言哄他“自然不会跟旁人开这种玩笑,本宫也就跟你相熟,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还请殿下以后都不要开了,”申屠川面无表情,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的不小。”

    “不小不小,不仅不小,还很大呢。”季听忙安抚。

    申屠川喉结动了动,心底的火气突然降了一半“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宫没事骗你做什么”季听一脸真诚,说着自认不要脸的瞎话。

    申屠川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气势突然消了大半,想要起身却又有些舍不得,于是继续僵在她身上。

    季听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坐起来,不由得眯起眼睛“还不起来”

    申屠川薄唇微动,没有说话。

    “你再不起来,本宫可要霸王硬上弓了。”季听知道他最不可能与自己亲热,便拿这个威胁他。

    申屠川的表情诡异一瞬,原本已经要抬起的腿又卸下力道。

    季听见自己的威胁没有用,便加重了语气“本宫若是兴致起来了,饶你是风月楼的老板又如何,本宫也不会停下。”

    申屠川浑身僵硬耳朵泛红,但愣是不动。

    季听心里啧了一声,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她没控制好力道,亲上去时不小心磕了牙齿,结果唇上发出一阵疼痛,她努力克制才没闷哼出声。

    而申屠川还木头一样,一脸怔愣的看着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算了,本宫今日没兴致,你给本宫滚开。”季听佯装不耐烦,心想他再不走,她就

    就怎么样还没想好,他便主动起身了,站起来时还不忘将她拉起来。

    “时辰不早了,申屠先送殿下到软榻上坐,叫人送新的床褥来吧。”申屠川唇上还疼着,眼眸却是清亮的。

    季听微微颔首,刚要下床,便直接被他抱了起来,朝着软榻去了。她僵了僵,见他一脸镇定,也不由放松下来。

    申屠川将她安置在软榻上后,便叫人来送被褥了,很快床铺那边便有人忙活起来,申屠川便倒了杯清茶送到软榻上。

    季听接过茶盏,朝他勾了勾手指。申屠川顿了一下,配合的走上前俯身倾听。

    “待会儿等他们走了,你把你那东西掏出来给本宫看看呗。”季听声音低低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申屠川僵住,耳根迅速红透“你要看”

    “嗯,想看,”季听实在好奇,什么印章值得他如此动怒,于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给我看吗”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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