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噙着一抹笑意,把人拉了起来,替她端正歪掉的紫玉钗。
“你放心,我从不做对我无利的事情,只要你听我的,此事我就会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提起。”
云露华慢慢哄诱着人,“姚小宁是不是你把她弄回来的?”
杨氏瑟缩了一下,“是我,但这事是王眉秋提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把。”她抬头,“你是想让我不要把姚氏接回来吗?”
云露华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自然不是,你接就接吧。”
杨氏有几分诧异,“你不怕姚氏回来,会分了你的宠爱?”
云露华愣了一下,原来在众人眼中,自己是近来很得陆渊宠爱的,不过也是,陆渊这厮三天两头往她房里跑,又早生了两个孩子,即便她站出来说两个人从没做过什么,也没人会信。
云露华笑了笑,“怕什么,能分走的宠爱,迟早也会再被分给旁人。”她靠在杨氏耳朵边上,轻声低语,“只是我听闻侯爷对老夫人极为宠爱,处理公务时都常让老夫人侍奉在侧,红袖添香,这样的待遇,老夫人可是独一份。”
安乐侯已有知天命的年岁,杨氏却不过三十出头,比他房中那些跟了多年的妾室还要年轻不少,男人不论老幼,只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喜欢年轻美貌的女人。
杨氏这个年纪对于云露华来说不算小了,可于安乐侯而言,正是鲜嫩又不失风韵的好时候,他爱宠着,杨氏又占了个正妻之位,这也是为何她出身不高,却能在侯府屹立多年的原因。
杨氏也深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和安乐侯私下独处时,做足了婉顺纤柔,惹得安乐侯即便是在书房,也经常叫她去研墨添香,享尽闺房之乐。
这事在府上不算什么密辛,众人都道是这位年轻的续弦侯夫人生来命好,受宠罢了。
杨氏不知她为何会提起这件事,一时摸不到头绪,只好点了点头,“侯爷是常叫我替他研墨,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露华笑意愈浓,“不做什么,只是想让老夫人下回去书房时,记得给我带出来一样东西。”
*
姚姨娘回府的动静闹得极大,她先是一身粗布麻衣,一步三泣的进了侯府,再去陆渊那儿哭了有几个时辰,将她这些日子在乡下庄子里的不容易说了一遍又一遍,又说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夫君,即便是死,也无憾事了。
总而言之,她是生怕人忘了这些日子受的苦楚。
纤云把门紧紧一闭,啐道:“真是吵死了,一大早就听她哭到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出了什么大事呢!”
金凤也讨厌姚氏,“她回府不先去瞧瞧琪姐儿,反倒先去三爷那儿诉可怜,真叫人心寒。”
纤云压低了声音,“琪姐儿这次病的蹊跷,八成是夫人动的手脚,为的就是把姚姨娘弄回来对付我们姑娘。”
金凤张了张嘴,“你是说夫人故意叫琪姐儿生病的?不能够吧,从前瞧夫人,也不像是这样狠毒的人啊。”
纤云道:“哎,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不知怎么传出来的,眼下阖府都在议论呢,别说夫人了,就是姚姨娘自己都不大待见琪姐儿,琪姐儿不过是她争宠的工具罢了,听说她背地里一直在喝各种生男的偏方,不过咱们姑娘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云露华见二人说到了自己身上,从画上抬了眼,“慎哥儿有十个月了吧,再有两月就要满岁了。”
纤云喜滋滋道:“是呢!三爷到时候必定会为哥儿大办一番。”
大晟不论男女,满周岁前是没有正经大名的,都叫乳名,所以周岁宴也是冠名宴,总要更热闹些。
云露华紧赶慢赶将手头的一幅画给作完了,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可要多弄些钱来,必不能叫慎哥儿委屈了。”
她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这幅画花了我两天的时间,价格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我亲自拿给守门婆,叫她卖出去多喊些价钱。”
其实云露华也没想过,自己从前随手画下来的东西,居然会替她攒了一个好名号,现在能靠着这个手艺吃饭,画价还都不菲。
上回那一副是卖了两千两,比第一次还翻了一倍,这说明她的画还是十分值钱的,那这副卖个三千两,不算过分吧?
她掰着手指算,按照这么画下来,到慎哥儿周岁宴时,手上也有个几千两的富余了,替慎哥儿打两套足金重的项圈手环当是不成问题。
这样想着,她将画挂在窗前,待新墨风干后,小心将画卷起来,带着去找守门婆。
守门婆都是相熟的,有了前两次以后,每回都会分些好处给她,她也很乐意去做,露出熏黄的门牙殷勤接过画去,“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必定给再卖出一个好价来。”
云露华从荷包中摸出一枚不小的银锭子,“这回,你把价钱往上提一提,三千两如何?”
守门婆笑不出来了,她捧着银锭子却没有两眼放光,反而踌躇不定起来,“您...您这叫老奴怎么说呀...”
云露华捻着帕子笑道:“就是这个价,瞧瞧能不能卖,最好就地银货两清,若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守门婆虚着眼,“好..好吧,那老奴就这么说了。”
云露华笑盈盈,拿帕子套腕将一只玉镯卸下来给她,“辛苦妈妈了。”
叫人办事,好处只要给足了,她相信自然出不了什么问题。
她满心想着银子要到手了,快回院子里时一摸袖子,才发现帕子遗在那守门婆处了。
又要回去一趟,云露华嘀咕着,只得折回去取帕子。
还没到守门婆处,她远远就瞧见白致从那儿出来,手里拿着一管画,十分眼熟。
这不是她刚才给守门婆的画吗?怎么会落在白致手中?
难不成是这婆子临时反悔了,将这事报了上去?
也不太对,她若有心上报,何必等这一次,第一次时就敢报了,这个时候再报,岂不是落实了前两次相助同谋的罪责了。
云露华满腹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待白致离开后前去质问守门婆,那守门婆没想到她会去而又返,支支吾吾半日,终于吐露了实情。
“前..前两回的画,也都是白公子拿走的,压根就没传到外头去。”
既没传外面去,那银子都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陆渊给的?
登时一股火气从心头直冒,想到自己沾沾自喜的本事,原不过是陆渊戏弄的把戏,云露华就觉得又气又羞。
她咬牙切齿,直接冲到了他的书房,不顾那几个家仆阻拦,“陆渊!你给我出来!”
只是她冲进去的一霎那,看到房中另外一人时,就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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