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飞扬,五官绝俊明朗,宛若天神般气势清携出尘。
云锦月回首看到他,与画中太曜一样的长相,却无其邪魅孤傲,截然不同的气势。她差点以为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天上的神仙。
“你知道就好。”她也不否认自己的想法。
‘太曜’神色温逸依旧,“无妨。你我才‘成亲’,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
“五殿下大概理解错了。”云锦月明白地告诉他,“像我这种人,第一眼看不上的人,那就永远都瞧不上。”
透明的残影隐身在门外一隅,闻言,不由细想着,那自己可曾入她的眼?
他不由得想起她对画送的那首诗,那般缱绻,冰森坚固的心湖出现了一道裂纹。
踏入房中的‘太曜’听了,分外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梢,“本座这副皮相向来得女子所衷爱,竟有一个看不上的,倒是稀奇。”
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愉悦的消息。
若是那罪魔知道被嫌弃,依他傲气凛然的心性,岂不是怒得心肺炸裂?
奈何他想错了。真正的太曜于门外,高兴云锦月看不上一个冒牌货。
“我已用过晚膳了,不知五殿下前来,有何事?”云锦月挑入正题。觉得跟这不知名的玩意儿多呆一会儿,都是煎熬。
‘太曜’朝门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本座请你去游湖如何?”
“不去。”
“本座的邀约,从未有谁有资格拒绝。”他目光里蓄了一丝微光,傀儡术一施,云锦月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跟在他后头踏步出去。
“……”尼玛。我不去。云锦月身不由己地跟在他身后走过幽折的回廊,心知这妖物把自己控制了。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弱了。一定要变强!
不一会儿,他带着她驻足在宫殿花园内一片宽广的湖泊前。
夜色浓黑如墨,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半空,宁静的湖面上点着一盏盏点着红蜡烛的华美河灯,连绕成一个巨大的心型。
在心的正中间,还有一艘画舫,红色的薄纱在舫柱上随风摇曳。
景致真是浪漫唯美!
‘太曜’抓住云锦月的胳膊,带着她凌风飞越过湖面,来到画舫上。
嗖嗖嗖!
无数漫天的烟花适时绽放,在半空中形成无数绚烂的色彩。
此情此景,要是照往常,不论是哪个仙姑,都会为之动容。
云锦月于宽阔华丽的船头站定,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果然,这妖物的狗招式,其心必异。
‘太曜’驻于她旁边,温和地注视她,“月儿,你喜欢吗?”
透明的残影趁着无人注视,跟上画舫。倒是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毕竟,曾经七百多个仙娥,刺杀他不成功之后,最近的二百个,全都敌不过那厮的‘柔情攻势’,一个个沦陷得醉生梦死,甘为其丢掉性命。
“讨厌。”云锦月唇里吐出冷淡的两个字,不是撒娇,只是真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太曜’也不生气,坐于船头备好的圆桌前,上已置酒水点心,“你我夫妻,小酌几杯。”
说着,朝她凛了一眼神。
云锦月的躯体就无法自主地坐在了他的正对面。
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她的手不听使唤地接过。
“知道吗?”他像是半开玩笑地道,“虽然本座曾娶过那么多妻,却绝少亲自动手倒酒,此番,乃是你的荣幸。”
“强加诸于别人的荣幸,您还是省省。”
他丝毫不在意,“月儿,喝吧。”
随着他话落,她的手自发地端起酒杯往自个唇边送。
云锦月可怕死了这里的食物,嘴唇‘噗’一声,大喷一气,杯子里的酒全吹了出去,还有几滴浅到了对面的‘太曜’脸上。
他儒雅的俊容瞬间添了几丝落汤鸡观感,一丝愠怒划过眼帘,“……”
“我说过,三天之内粒米不进,半滴酒水不饮。”云锦月露出无辜的表情,“还请五殿下见谅。”
要不是打不过眼前的妖物,特么的真想把他揍成沙包。
透明的残影看到这一幕,冰冷的薄唇缓缓的勾起,她调皮了不是?
‘太曜’敛了敛略微僵硬的神情,从袖袋中掏出一块白绢擦脸,随即不甚在意地道,“无妨。”
越难摘取的女人心,他倒是越发地感兴趣了。
“不知月儿喜欢什么?”他目光深情地凝视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情深似海。
“不要问这种白痴问题,你做不到的。”
“放眼六界,还没有几件是本座做不到的事。”
云锦月听着他狂妄的语气,“要你元神俱灭,你也做?”
他敛地变了面色,霍地站起身,怒色袭入眸底,“云锦月,你一介凡人,竟如此放肆!”
照以往,哪怕修为高深的仙娥,俱于他的威压,也是只能唯唯喏喏地半推半就。何曾有人如此给脸不要脸!
云锦月也不便把人得罪死了,面色无澜地说,“是你自己问我的。实话你又不爱听。”
“那便说假话,本座不介意你欺骗。”
“可惜,我懒得骗你。”她觉得,有这闲功夫,不如去修炼术法。
“看样子,不给你一点惩罚,你是不知道怕。”‘太曜’瞥了一眼湖中泛起的粼粼波光,转瞬间就飞弛而去,身影立于岸边往湖中心观望。
随着他的离去,云锦月所中的傀儡术也解了,她一个人端坐在画舫的桌前,看到舫下的水里忽然冒出了一朵一朵像是烧开的水花。直觉水里有什么‘东西’!
一个巨大的黑影绕着画舫不停地打转,时不时浮出水面,就连画舫都被其晃动得颠簸不已。
透明的残影隐于舫上的厢房中,准备救下云锦月。亡界离他深埋于地底的本体原神太远,越远,他的残影便越弱,出招有暴露的风险。于此地,不宜与那厮硬碰。他却绝不允许云锦月受伤。
忽然,只听岸上的‘太曜’温玉般的嗓音传来,“求我,便帮你。”
话自然是对云锦月说的。
残影倒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于是暂时未行动。
“在本美人的字典里,还没有‘求’字!”云锦月神色未变,眼睛快速地观察着四周,看到舫壁上有一排削尖的竹子编成的栅栏当成装饰,她抽了一根长长的尖竹握在手里当武器。
“水里的是溺死的尸怪,你一个凡人,只会沦为它的盘中餐。”‘太曜’在岸上淡声陈述。对于一个能挑动他欲念的女人,他没睡到之前,倒是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当然,即使死了,大不了作用小一点,无伤大雅。
水里的黑影突然从湖泊中窜出来,云锦月顿时看清那果真是一具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尸,皮肉褶皱鼓胀,两眼大得像铜铃般暴凸,浑身乌黑,指甲一尺来长,纵身飞起直袭云锦月面门,眼看她就要被掐得脑袋爆酱。
透明的残影刚要凝运真气打过去,云锦月却快一步从袖袋里甩出之前在北辰仙府拿的那根备用的捆仙绳,大喝了一声,“索!”
当初,为她送嫁的那个仙婢浮秋在天曜宫里对付饕餮的时候,用过一次这类的仙绳。
她觉得都是差不多的普通捆仙绳,照着浮秋的方式甩用,果然,仙绳立刻就束缚住了尸怪比牛还庞大的身躯。
下一瞬,云锦月凝运足了刚学会的练气术,手持削尖的长竹棍,从甲板上弹跳而起,一举捅进尸怪的心脏。
尸怪坚硬的胸膛被蕴了气术的竹棍捅穿,发出震天嘶吼,胸口不停冒着黑血,栽入了湖泊中,挣扎了几下,便成为了一具普通的庞大浮尸。
‘太曜’在岸上瞧着这一幕,清润的眼神中闪过一缕诧异。
就是普通仙娥,要杀一个有数百年修为的尸怪,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她一个凡人竟然一招就解决了,真是不同凡响。
难道她在隐藏实力?
透明的残影眸色同样充满意外。他记得,探过她的灵根,仙脉全无。她根本不会仙功术法,竟然有如此身手。实在惊奇。
躲在屋檐后偷窥的素莲惊呆了,看云锦月的模样,淡定得很,好似根本未将尸怪放在眼里。她还想提前动手吃肉来着,看情形,不能冒然出手。
万一被反杀,可就不划算了。
反观云锦月,脸上是没表情,内心早就波涛汹涌,怕得要死。
她在天曜宫看过修习术法的那本书,上面有一些妖物的记载,以备学成的人可以熟悉练手。正好,尸怪就是其中之一,这玩意怎么都打不死,弱点在心脏。
她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一举击破尸怪的心脏,好在成功了。
不然,那尸怪一掌就能将船击碎,将她拍成肉饼,死的就是她了。
书上还说,尸怪都是几百年修出了内丹的邪祟,吃其内丹,可涨一百年灵力。
云锦月观察了一下水里,发现没别的怪物之后,她扑通一声,跳下水,先是拔出尸怪胸口的竹棍,手从竹棍戳出来的洞里伸进去,掏出其内丹,大概比拇指大一点的黑色丸子状,捻在手里看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她将内丹放在嘴里三两口嚼了吃。
味道腥气,难吃,但吞了之后,丹田立马蓄起了一股令她浑身舒服的暖意向四肢百骸散开。
素莲刚在打那尸怪内丹的主意,没想到就被云锦月捷足先登了,气煞她也!
透明的残影倒是觉得,他的新婚妻子是个懂行的。
云锦月取回捆仙绳,她动作优雅地游泳上岸。
透明的残影盯着她即使在水里,一身湿衣粘在身上,衣衫随水窈窕飘逸。一想到当初看到她裸沐,那绝美的身段……
他冷沉的眸中有一瞬的迷离。若是她一身湿衣上岸,有致的身段,不能饱了岸上恶魔的眼福。
残影广袖一拂,湖岸边忽然蓄起了浓得令人化不开眼的白雾。
‘太曜’还未及与刚上岸的云锦月搭话,影都没瞧清,她已快步远去。
他凝视平静的湖面皱了清雅的眉宇。这阴寒之地,湖面极易起雾。雾是巧合,还是人为?
清逸的眸光在湖面搜寻,视线停顿在画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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