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服气般的, 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
抱着小红鱼的周粥终于慌了，“我，我放鸽子了”他说完才想起黑袍巫师很可能不懂放鸽子代表什么, 又结结巴巴解释一顿。
“不着急不着急，明天要好好和老板娘说对不起。”维尔擦亮灯, 用平和的语调安慰周粥，“明天我送你再去一趟好不好”
周粥小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看着小镇的灯火逐渐远去，轻轻点头道“嗯”
“不哭了, 回去教你一个有趣的小巫术。”维尔抽出一只手摸摸团子圆润的小脑袋, 脚下每一步都落到实地, 威压震慑住暗处的毒蛇与猛兽。
团子不知道，在他和黑袍巫师分别后，除了有人折下金枝外以至于黑袍巫师不得不应对外，其余时间, 黑袍巫师总是留在原地默默等候他回来。
虽然可以用巫术大致估计时间，但对于周粥, 他总是谨慎再谨慎。
周粥有时候玩的太晚, 他也不会训诫或责备。
别的家长可能对小孩都有或多或少的控制欲, 但维尔已经在过分漫长又孤独的时间中学会了等待。
以前他等待着死亡，现在他等待着希望。而周粥, 就是希望本身。
一样是消磨时间, 但与小团子沾染上, 就会变成彩色。
神殿里, 白色莲花簇拥在水缸里, 维尔把花全部抱出来, 让周粥扯下一片莲瓣, 将它铺在柠檬木做的黄色案板上，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小罐金色的颜料。
周粥扒着案板问“阿父，这是什么”
“这是我以前研究的小巫术，来，把手给我。”
周粥乖巧把手举过头顶，掌心对着维尔，维尔笑了，拦腰抱起他，捉住他的一只手，用他的短粗短粗的小手指沾了沾金色颜料，在白莲花瓣上作画。
一个小房子歪歪扭扭的出现了，旁边还有一丛金色的花。
维尔把周粥放到小木墩上，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自己则挽起袖口，将刚刚放莲花的浅口水缸搬到小木墩旁边，也就是周粥脚下。周粥低头，看到漆黑的墨水。
“把花瓣扔到水里。”
周粥点头，慢慢把装着他全部想象的莲瓣放下，很快沉到缸底。或浓或淡的金丝从墨色混沌中升腾而起，它又将墨色吸收、凝结、展开，展现轮廓色彩，变换为花园小楼。
墨色尽褪，一幕立体舞台背景在水缸里搭建出来。
“这是我画的”周粥嘴几乎要咧到耳根，“阿父好厉害阿父是神仙”
他想起小红鱼了，又说“可以把它放进去吗”
维尔端详了一下罐里的鱼，施了个简单的咒。
小鱼带着泡泡落入一个细微的世界，摆尾变成大鱼。
周粥笑得脸蛋通红，架起胳膊兴冲冲想把神圣城画给黑袍巫师看。
等到死神牵着小乌云从森林里归来，周粥一缸又一缸的已经摆到神殿外了。
而周粥本人举着沾满金色的爪爪，倒在维尔怀里睡得香甜。
第二天，周粥被维尔牵着送出森林去给老板娘道歉。中午，他蹦跳着回来了，还带着一筐香草面包，说“老板娘原谅我了，还给了我很多好吃的。”
“但是纳西尔哥哥被揍了一顿。”周粥看着维尔这张同纳西尔一模一样的脸，有点发愣。
他想起他告别老板娘后，买了药去找纳西尔。纳西尔窝在他仓库房子的角落，一个蓝粉色的不知名机器在他身边疯狂跳舞。
既热闹又落寞。
“周粥老弟呀，我是不是很糟糕。”他的声音低沉，双目混沌。
青年巫师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往常他嬉笑怒骂，从来不把失意写在脸上，在旁人看来，他永远是一个奇奇怪怪又厚脸皮的巫师。
周粥连忙从怀里拿出药膏，捧到他的面前，“是不是很疼”
“没事，疼不算什么事，疼了才提醒我活着。”纳西尔爬起来，旁边的小机器停止舞蹈，小小的影子从里面爬出来，窜到他的指头上。
他接过周粥递上的药膏，胡乱在脸上和身上擦，“谢谢你。”
“没关系的。”小团子目光澄澈，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看着这样一双明晃晃的眼睛，纳西尔破皮的嘴角扯出一丝小小的弧度。
“我现在狼狈的很，你不要看。”他手在团子头上一转，整只团子旋转了几圈后，眼前就变成仓库的大门。
“呼”
周粥晕晕乎乎扶着小脑袋，透明泡泡一边对纳西尔骂骂咧咧一边拱着幼崽，左一下右一下，好不容易把他平衡住。
但团子踉踉跄跄地还没站稳，一个硬下巴就搁在他的脑袋上，下巴一动一动，慢吞吞地讲话。
是纳西尔，周粥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他的话语中感知他的情绪。
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我的灵魂不如别人的灵魂强大，因此许多工作我做不好，我已经26岁了，却还像一个寄生虫一样。”
他其实想说自己是臭虫，一个被从王城一脚踢到神圣城的臭虫。
周粥看着一屋子的钢铁盒子，突然明白了纳西尔热衷于它们的原因。
他想弥补他的先天不足。透明泡泡闪动着，但这个世界没有给他机会。bug可能就出现在这里。
幼崽，找到它，消灭它
周粥脑袋晕晕，他抿着嘴，身后的人把胳膊虚虚搭在周粥肩膀上，继续说
“老板娘是个好人，全世界只有她没放弃我，但我总给她添麻烦。”
声音哽咽着，逐渐变得坚定，“可是，周粥老弟，我想活，就算总是失败但我还是想好好活”
周粥转过小身子，双手捧着他鼻青脸肿又涕泪四流的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你，纳西尔哥哥，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那个人是你自己。
纳西尔睁大眼睛，大串的泪水从眼角与眼尾溢出，他猛地把团子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乖，不哭不哭，我给你个好东西。”
周粥摊开手，一个个漂亮的小瓷碗静静躺在他掌心，小瓷碗里有一个红发小人，随着水流晃动着辫子。
“是我。”
“嗯，是你呀”
小小的声音让这位低谷中的巫师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一步一步，周粥牵着他走出房门走上街头。
“我陪哥哥一起找工作”团子自信满满，毕竟上个世界他可是总裁秘书，“很快就能找到的。”
“谢谢粥巫师。”
纳西尔虽然心说哪有这么容易，但还是郑重收起小瓷碗，笑着陪他到处乱窜。
“嗨粥巫师。”伏特加带着一串小弟巡街，正好碰上他们。
周粥一瞧，伏特加带的正是周粥送他的旋风土豆假发，立刻笑眼弯弯，“你好呀我在和纳西尔哥哥找工作呐。”
“是吗那太巧了。”伏特加向身后勾勾手指，一张羊皮卷被送到周粥面前，“我这个巡逻队刚好却缺两个人，就你俩吧。”
于是纳西尔在目瞪狗呆中签下他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劳动契约。
透明泡泡你对欧皇的力量一无所知。
“怎么发呆了”黑袍巫师在周粥面前挥挥手。
“啊”周粥挠着脑袋继续说，“虽然纳西尔哥哥被打了一顿，但是我和纳西尔哥哥都找到了工作，是巡逻队的哦，阿父，我以后就能赚钱养你啦”
纳西尔搞不清前面一大段话的逻辑，但团子最后一句话温暖到他了。
“真厉害，那现在我们回家吧。”纳西尔温柔地抱起周粥，回头看了一眼神圣城的方向。
周粥很喜欢那个地方，他很想去那里看看。
就这样，团子开始在森林与神圣城两点一线的蹦跶。透明泡泡每天跟着他东奔西跑，圆圆的身体大大的问号。
总感觉这个模式在那里见过。
森林里维尔和周粥日子平淡而悠长，下雨时讲着故事磨时间，天晴了晒着太阳练巫术，神殿里摆满了他的作品。
小城里纳西尔与周粥的日子刺激又惊险，而惊险之处不在于维护治安，而在于纳西尔的钢铁盒子跌跌撞撞突然发飙。
毕竟神圣城有伏特加坐镇，周粥他们只需要在邻里关系和救猫找狗里打转，我方损伤全来自于我方队友。
“咔嘣咔嘣。”
周粥坐在霸娇驾驶座上不停啃着鸡骨头，藏在大墨镜下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小酒馆的方向。纳西尔躺在霸娇底部，拿着小扳手忙活，没办法，霸娇受损率太高了。
在与周粥一同巡逻期间，霸娇逐渐变得像一辆真正的车。
小手指在方向盘上不断点动，“那个人应该快出来了。”
今天，他们接手的是一个大案子。
老板娘说近来有一个生面孔在小酒馆晃来晃去，她觉得很可能是城外派来的情报人员。
要知道，神圣城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城池，城门紧闭，进出往来的人员都登记在册，那个生面孔显然不属于神圣城。
出来了透明泡泡摇晃周粥的肩膀。
周粥下意识推车门，但被车外小山似的鸡骨头牢牢堵住，“糟糕”
他按下霸娇的隐藏按钮，整只团子被驾驶座从天窗弹射出去。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在那个疑似情报人员的脑袋上画上句号。
那人当场晕厥，看到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印在周粥巫师袍上的三个大字巡逻队。
由于周粥个子小，字垂到他的屁股处，随着它主人的移动一扭一扭。
透明泡泡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里，脱口而出后置腚语。
老板娘急匆匆出来说“他还有同伙”
周粥扭头，果然见一个人影落荒而逃，“这个人交给你啦。”
他飞窜回霸娇里，配合纳西尔的小影子，
全力追击。
而纳西尔本人还在车底，毫无察觉的修车，旁边放着不知要向谁献殷勤的大束花。
“哐当。”
在倒挡起步下，车轮无情将花碾压，纳西尔下意识抓住它，瞬间和花一起被甩出去，躺直的身体顺着斜坡冲进小酒馆。
小酒馆人仰马翻。
老板娘
纳西尔狼狈爬起，下意识战战兢兢将花束献上，没想到刚刚还蓬松的花现在就剩下荆条了。老板娘接过荆条，边比划边笑。
“啊”
正在追敌的周粥打了个激灵，猛打方向盘，调转方向将水深火热中的纳西尔捞上霸娇。
“纳西尔哥哥，没事吧”自知做错事的周粥缩成小鹌鹑。
顶着一脸红印子的纳西尔“咳，没事，你注意前方。”
透明泡泡盘腿坐在车顶，迎风给幼崽讲了个负荆请罪的故事。
“停。”纳西尔摆手，周粥将霸娇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他们正在追踪的那个人闪进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关门闭窗。
“他们是一伙的。”纳西尔吐气，“看样子神圣城里真的进贼了。”
“现在该怎么办”周粥一脸担忧。
纳西尔把周粥抱到一旁，自己驾驶霸娇，“回去报告老大。”
“啊，又要泡澡了。”周粥显然对大澡堂子产生了深深的阴影。
第三届澡堂会议。
伏特加顶着毛巾浸在水池子里，“已经查出来了，城外那帮家伙在想办法往禁闭所里递消息，现在需要搞清楚，神圣城禁闭所有什么地方吸引那帮人。”
世界崩溃值减5，当前崩溃值为70
方向对了，幼崽，冲
“我来”周粥浮到水面举爪，“让我和纳西尔哥哥一起去监狱调查。”
“那就交给你们了。”
蛤蛤蛤纳西尔被水蒸气熏得晕晕乎乎，来不及反驳，再清醒时就看到自己家的天花板。
自从认识周粥，生活就逐渐魔幻起来。
“我要出差几天。”周粥盘腿坐在神殿，端手看着维尔说。
他其实更想陪在维尔身边，但系统说两个任务息息相关，一个不成功另一个也会失败。
“周粥是怕我孤独吗”黑袍巫师揉乱小孩的头发，“没关系。”
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给神殿按上漂亮的百叶窗，并在圣树下为周粥用草帘搭建一个凉棚。
黑化值减5，当前黑化值为80
系统提示黑化值降低，这让周粥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呜呜，这次的反派是个小天使。
第二天，周粥拿着维尔准备的干粮，和纳西尔一起雄赳赳气昂昂进入神圣城的禁闭所。
“禁闭所现共关押了54个巫师，罪名多为盗窃。这次的任务是从这些人中找出老大想要的人。”纳西尔抱着衣物，戳戳周粥的脸蛋，“听说他们凶的很”
“老大说了，会写信指导行动的。”周粥拨开他的手，撑着下巴，作为一个软乎乎的糯米糍，他选择直面惨淡人生，“你放心，通信暗语我都背熟了。”
“妙。”
纳西尔正想问问暗语是什么，奈何几个面目严肃的巫师打断他，并强行把他和周粥分开。
“55号、56号，尽快清洗干净身体，不准交头接耳。”巫师把两个人推进隔间，目光在周粥身上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伏特加的计划，对于周粥的身高体貌有些震惊。
少年犯不对应该是幼儿犯，真是世风日下。
世风捂嘴哭。
幼儿犯自己洗干净身体，穿上黑白横条纹巫师袍，整整齐齐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纳西尔。
禁闭所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甚至没有神殿阴暗，这让周粥放松下来。纳西尔拖拖拉拉走过来，周粥仰头说“走吧。”
他们被分配到一个六人间，看守巫师懒懒抬眼，打开房门。
“哟，这么小”
六人间有三个原住民，各自在自己的创伤，不知从哪里发出怪声逗弄周粥。
看守巫师将脚下的影子变为鞭条，警告道“别起哄。”
两个原住民噤声，一个原住民冷哼。
周粥与纳西尔找到自己的床铺，一边整理一边观察他们的三位室友。
“叮叮叮”
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看守巫师将房门打开，提醒他们该吃饭了。
周粥和纳西尔跟着那三个原住民一起涌入食堂。
小食堂明显有些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周粥端着清汤寡水的饭菜被挤来挤去，不一会儿就和他的室友们挤丢了。
卢卡在这个地方如鱼得水，他很快就抢到一个位子，他饶有兴趣地观看团子随波逐流的小身影。
一不小心就和周粥的眼睛撞在一起，卢卡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睛，只瞧着周粥左前方那个巫师红褐色的头发，他不想让周粥知道他对他有兴趣。
但周粥向来只会打直球，他认出这位一直盯着他看的人是他的室友之一，立刻火急火燎地朝他走去，一路上惊动所有人，告诉大家他的目标是那个即使在这种地方也戴着白色绉裥领巾的卢卡。
“你好。”周粥高举着小汤碗眼巴巴地同他的室友打招呼。
卢卡不耐烦地扯扯他的领巾，端起他还未吃完的饭起身。
注意到团子湿漉漉的眼神，他僵硬地说“你坐。”
这两个字让团子成为这个小位子的第一继承人，周围虎视眈眈的人憋着一口气离开。
周粥不知道这个饭点小位子的重要性，他还想和他的新室友说说话。
“你怎么了”纳西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敲了下周粥的头。
周粥指着卢卡的背影说“那是咱们的室友。”
一周后，当纳西尔收到“家信”时，这个六人间的原住民只剩卢卡。
卢卡是个奇人，他因为屡教不改的偷盗而被关进禁闭所，但仅仅是偷盗还不足以被称为奇人。
他的奇特之处在于每次都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去偷盗，技巧高超到把一根筋的巡逻队耍得团团转。
而当巡逻队千辛万苦抓到他时，他正和戴着夹鼻单片眼镜和自己的女伴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像个异装癖。
由于他犯下的案子多，禁闭期格外的长，周粥和纳西尔已经是他的第三波室友。
“怎么样”
纳西尔曾趁卢卡打饭的功夫，悄悄和周粥讨论。
周粥“我觉得他不是为了当小偷才去扮女孩子。”
“没错。”纳西尔点头，他也感觉到卢卡似乎有什么阴谋。
周粥嚼了两口饭继续说“他是喜欢扮成女孩子，他把兴趣发展成为工作啦”
“没错嗯”
他不是这个意思。透明泡泡一触角拍到自己脸上，瞬间神清气爽。
“周粥老弟，别管什么爱好职业，我是说他可能是城外的人”
他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久，察觉到卢卡与城中粗犷作风不同的精致。
“好像是。”周粥挠着小脑袋，他仔细想了想，纳西尔与老板娘甚至是与其他两位室友之间都有很微妙的相似之处，他们常常在小事上意见相似，而且他们说话的腔调也总能共鸣，这种相似不是音色上，而是其抑扬顿挫、遣词造句与说话前的小叹息小口癖。
但卢卡面对神圣城的众所周知，总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应对，只能配上模棱两可的标准笑容。有时使用不当，会让气氛凝固，所以卢卡很少说话。
看来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现在，在他们的小房间内，周粥拿着给纳西尔的“家信”奶声奶气地念。
卢卡拿着笔，桌子上摊着一张白纸，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奈何禁闭所的规矩就是这样。为了防止家信中夹带别的东西，总是要信主人的一个室友念，一个室友写回信。
鉴于周粥不会写字的情况，他不得不执笔来写。
周粥偷偷向纳西尔比手势，确保他明白这封来自老大的信里的全部暗号，清清嗓子开始读“亲爱的纳西尔，我是妈妈，生活好吗找到女朋友了吗”
纳西尔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是在问他找到城外的人了吗
“找到了。”纳西尔目光如炬，直视卢卡的方向。
这次轮到卢卡满脸问号了，但他没说出来，只是一边写回信一边在心里骂死变态，怪不得最近一直偷偷观察我
“哈哈哈，如果找到女朋友一定要亲手做咱们家祖传的小蛋糕给她，这样才能得到她的信任呦。”周粥一字一字继续往下读。
小蛋糕
纳西尔心里天崩地裂，深吸一口气说“知道了，我会做的。”一定采取行动，得到城外人的信任。
卢卡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妈知道你在禁闭所接受改造吗”
“她知道。”纳西尔的语调咬牙切齿，一点就炸，“我没有骗她。”
周粥缩缩脑袋，把信高举盖过脸说“我给你找了个新爸爸，他也进去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有了第一次，卢卡抢白的很顺口。
“还有还有”周粥翻页，“他进去当看守巫师啦，他会关照你的。”
“呼”纳西尔差点被这大喘气送走，他明白这个意思是看守巫师已经和巡逻队通过气的意思，“知道了知道了。”
好家伙，这信太有迷惑性了，直到卢卡把回信交出去他也没缓过神。
“歪，纳西尔哥哥，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周粥趴在他腿上，大眼睛眨巴眨巴。
纳西尔深吸一口气，道“加快计划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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