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给不良校霸当儿子34

    抱住小球粥的周惹感慨道“可爱。”

    李望舒“这不是该说周粥可爱的环节, 你该给他讲讲规则。”

    周惹挑眉,漫不经心地看了李望舒一眼,开始给怀里的小球讲规则, “泡泡足球不仅要把对手撞到, 还要进球的, 你看他们都是你的队友。”

    “yo”张一一跳动起来, 让周粥看到他。

    周粥恍然大悟“我懂了”

    随后, 周粥小球再一次被投放战场,和张一一配合极好, 大获全胜。

    “周粥,”齐思雨从球里钻出来,“到了俄尔普斯环节啦”

    周粥痛苦地蹲在地上, 小八字眉一抖一抖, “我不太想啦。”

    张一一拉起周粥就跑,冲齐思雨做鬼脸“我们要去抓鱼,才不陪你过家家。”

    “不是过家家”这把齐思雨气的直跺脚,“张一一,你给我等着”

    说完, 她冷哼一声, 带着小姐妹们也去抓鱼, 她要比臭男孩抓到更多的鱼。

    这场野营小孩们是中心,他们要去抓鱼,大人们也只能跟着。

    一群人转移到山庄的人工河畔,服务生抱着钓竿渔网兜跟过来, 给家长发钓竿, 给小孩发小鱼网。

    周粥既没要鱼竿也没要网, 他拉着一个服务生小声说了他想要的东西。

    过了会儿, 服务生把东西放到他手上,“小朋友,你这个只能抓小鱼。”

    “抓小鱼,把它养起来。”周粥笑着说,“谢谢哥哥。”

    周惹看着小孩兴奋地跑过来,在他面前伸脚,“阿惹,可以帮我把鞋子脱了吗”

    “你要干嘛”

    “你看”周粥举着手里的玻璃罐子和面包,“我要做陷阱。”

    周惹蹲下,伸手探探水温,有温泉水汇入,水不算冷,清澈的水里是柔软的细沙,也不脏。他让周粥扶着他肩头,帮小孩把鞋袜脱掉、裤脚卷起。

    周粥趟在水里,掰了碎面包放到小口罐子里,然后将罐子全部浸在水里。

    他记得有人这么教过他,他全学会了。

    小鱼慢慢被吸引过来,周粥扶着自己大腿,低下身子看它们游。

    周惹眼睛注视着周粥,两个小鞋子在他手上转来转去。

    “抓到啦”周粥从水里捞出玻璃瓶,一尾小黑鱼在瓶内游来游去,翻出的水花在太阳下折射出好看的光线。他跳上岸,把小鱼捧给周惹看。

    “真厉害。”周惹夸赞道,他伸手摸摸小孩裤脚,还是湿了一点,“去换个裤子再来玩好吗”

    “好”周粥扑在周惹怀里,被抱到帐篷里换裤子。

    再出来时,天已经有点小黑。

    李望舒在帐篷前燃起一个小篝火,红红的火光随风摆动。周粥马上就把抓鱼的事忘在脑后,跑到篝火前,蹲着看。

    “可惜周粥没有看到它是怎么被点燃的。”周粥小眉毛移动,往李望舒那边挪,“可不可再点一次。”

    李望舒抱着手,“你说点好听的。”

    周粥哼哼唧,把肚子里赞美人的话都说给李望舒听,李望舒这才把火灭掉,给他重新演示点火过程。

    “你把这个麻绳分成丝。”李望舒让小孩也有参与感,指挥他干点小活。

    周粥很快做好,丝状的麻绳放在篝火盆里,李望舒用打火石一打,火苗就嚓的一下出现了。

    周惹小心地在火苗上放上柴火,让火苗壮大。

    “这么好的火,不烤点东西就浪费了。”李望舒推推周粥的胳膊,“你要不要把你的鱼贡献一下”

    周粥大惊失色,“不行”

    小鱼还是个宝宝

    他抱着玻璃罐,脚步匆匆,把它藏在帐篷后面,不准李望舒打小鱼的注意。随后,他想了想,又在小书包里翻找出棉花糖和饼干,抱着它们来到篝火旁。

    “我给你做sore。”周粥蹲着,用小木签穿上棉花糖,放在火里烤。

    一分钟不到,棉花糖就已经烤到表面微黄,周粥让李望舒用全麦饼干夹住棉花糖,把它做成三明治。

    李望舒咬了一口,饼干酥脆,在口中断开,接着滚热的棉花糖在舌尖上融化,拉扯出丝。

    “阿惹,你要不要吃”周粥一手一个棉花糖,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伴着甜香,把他小小的脸映的红润可爱。

    “吃。”周惹让李望舒起来,自己坐到周粥身边。

    李望舒翻了个白眼,躺在笨蛋父子身后拖的长长的影子里,明明没有穿裙子之类的东西,但他却得到了极强的安全感。

    李望舒或许不知道,他将自己置于缸中之鱼的境地,是源于对外界感应的失控。

    人面对周遭环境自有一套可调节的系统,尤其是处于人群之中,会根据人群的反应来调节自己脸上的表情,当人们赞赏他喜爱他时,他会羞涩谦虚,以期赢得人群更多的爱;当人们蔑视他鄙夷他时,不管他心里有多难过,他脸上会调动千百倍更能刺激人们神经的表情,以此作为反击。

    当个人对人群的失控、人群对个人的失控时,所摧毁的就是个人。它把开朗的人变的自闭,把内敛的人变得狂躁,最后,人只有离群索居,一步也不踏出家门,才能保护自己。

    李望舒作为世界的中心,对外界感应失控的结果就是他要面对的人群不仅是身边的人,更多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注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母亲是开办艺术画廊的,每个季度都会推出一些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这时就会有一群人围着展出的作品评头品足,他们不了解创作理念,只怀抱着最恶意的注视。

    李夫人说“就是欺负艺术品不会说话罢了。”

    李望舒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不会说话的艺术品。世界外的注视压得他喘不上气,他对此的反抗就是做出崩毁人设的举动,穿裙子、逛辣妹酒吧、和校霸合住

    每走一步,他就能站起来一点,打破高岭之花这四个字的囚禁,从内部踹翻鱼缸。

    “真好。”李望舒躺在篝火旁,与皎洁的月光对视。

    透明泡泡盯着李望舒的数据看了一会儿男主好像怪怪的。

    但男主不重要,任务目标才重要,它飘到周粥肩头,轻轻催促幼崽按照计划行事。

    “阿惹,你为什么要学画画呀”周粥慢慢问出透明泡泡教他说的话。

    不知哪家妈妈坐在钢琴前,给自己小孩弹勃拉姆斯的摇篮曲。

    周惹把棉花糖夹在饼干里,递给周粥,神色不变,“因为妈妈是个很厉害的画家,周明笑想让我变成她那样。”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画画,就像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钢琴一样。

    周粥枕着他的腿,早把计划忘在脑后,在摇篮曲中昏昏欲睡,乐曲营造出比月光还要温柔的氛围,每一个乐句都像一双素白的手,轻缓地抚摸在孩子的头上,无法看到这双手主人模糊的面孔,但能体会到她所带来的踏实温柔、只有母亲才可给予的幸福感。

    音乐是另一条通往心灵的道路,与语言文字相同,它能够成为全人类情感的共通载体,让现时的人通过攀附伟大作曲家与优秀演奏者,来构造自己的内心世界。

    周惹眯着眼,手在周粥身上轻拍,草地上每个帐篷里都洋溢着家庭之乐。

    终于,他看清琴声中女人的脸,是赵冉。

    像一头扎进冷水里的瞬间,他被排除在草地上的幸福之外,从天国堕落至地狱。

    音乐突然在耳中变得尖锐,安稳变成钝痛,赵冉的脸越清晰,周惹的痛就越模糊,是几近肺腑深入神经的疼痛。

    周惹用手抓着头发,眼里沁出泪水,恍惚间,他看到周粥坐在他怀里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阿惹,你是不是很难受”

    “风吹的头疼。”

    “我给你挡着风。”周粥站起来,用手护住周惹的头,这个时候的他,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

    从这双眼睛里涌出无限生机,救了周惹。

    琴声连绵纯净,每一个音符,每一次触键,无数关于周粥的小片段拼合成一个牢不可分的宫殿,周惹藏在这个宫殿里,获得另一种夯实的幸福。

    把小孩背进帐篷,放到被毛茸茸暖热的睡袋里,周惹坐在一旁,哄他安稳入睡。17年浑噩颓然、独来独往在荒原里打转的他突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爱,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第二天,天气晴朗,山庄十几处温泉向小朋友们开放。

    周粥要了一个充气枕头,漂在温泉里睡觉,张一一齐思雨吵吵闹闹一起去打碳酸水喝,回来时还给周粥带了一杯。

    把身上泡的暖融融后,老师组织大家去陶艺室,周粥没有去,他和周惹一起去山上寺庙祈福,并在钟声下,迎来冬天的初雪。

    野营归来,小黑鱼被安置在宿舍窗台的鱼缸里,现在正无忧无虑地摆尾。

    周惹清扫灰尘,给房间消毒,李望舒抱着他在陶艺室捏的小人向周粥炫耀“你们没去可真是太可惜了,没有见识到我让老师都惊叹的陶艺天赋。”

    “这是谁呀”周粥问。

    李望舒答“月月。”

    周粥皱着眉,理解不了这个过于抽象的艺术,并肯定林茗月也理解不了,“你还是不要让月月看到了。”

    李望舒冷哼一声,扭过头正好瞥见周惹从柜子里拿出海景图,“周惹,你这是赝品。”

    “你怎么知道”周惹把画递给李望舒,让他好好看。

    “真品在我家。”李望舒扫了一眼就笑了,“画家是赵冉对吧,我家有她全部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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