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斯塔克做了个噩梦。
内容是在他中毒最严重的时候遇到的一次幻觉。
那天晚上他在噩梦中挣扎,陷入窒息,惊醒后起来喝水,就在他昏昏沉沉的吞咽凉水的瞬间,视线冷不丁扫了一眼漆黑的杯底。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双异常突出的诡异眼瞳,就在他最喜欢用的玻璃杯底,于水面晃动处若隐若现。
斯塔克迟钝的想起来这是个玻璃杯,它的杯底几乎是纯透明的。
那么,这团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斯塔克的心跳都差点停了,惊愕之下他甚至忘记眨眼,也忘记了做点什么来反抗,就这么跟对方对视。
时间久到足够他记住那双眼瞳的所有细节。
突出的眼球,黄色,充满了脏污,瞳孔细小像是两头都尖的瓜子。
头很大,后面无限的深渊里好像有细长的身体在游弋。
阴冷的感觉沿着水杯里的液体蔓延,触碰到他的唇,钻入他的口腔,深入了喉咙,不明生物游走的感觉引发呕吐的冲动,还有一阵一阵强烈的反胃。
危险。
有危险。
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丢开杯子,却无法动弹。
这具躯体仿佛不再屈服他的控制,冰冷的恐惧已经胜过了一切。
连着整个世界都开始昏沉,黑暗覆盖下去。
斯塔克知道自己即将陷入昏迷,甚至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静静死去,而直到下次佩珀无法忍受地怀着怒火撬开他的房门,才会有人找到他的尸体。
想想看自己那可怜兮兮的的交友圈。
葬礼一定会很难看。
斯塔克想扯出一个苦笑,却连这个也做不到。
“喵。”
轻轻地一声。
斯塔克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肌肉痉挛和急促的呼吸,柔软的被褥并不能安慰他,在混乱中还摸到自己一身的冷汗。
侧头就能看到金属色的杯子就放在床头,里头也许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液体——那天之后他就改用不锈钢杯,代替了被摔碎的玻璃杯。
“纳奇。”他哑着嗓子叫着那个名字。
纳奇坐在黑暗更黑的阴影中。
“喵。”
“我没事,那就是一个,噩梦。那段时间我的精神不太好。”
纳奇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在黑暗中斯塔克没看清楚。
片刻后纳奇跳到了斯塔克的床上,没给斯塔克赶走它的机会,软软的肉垫轻轻地接触到了斯塔克的脸颊。
汗水粘着发丝。
这个人类看上去有惨兮兮的,像是在雨夜找不到庇护所的小小幼崽。
“喵。”睡吧。
纳奇轻轻地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那声音在它的喉咙里共振,斯塔克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点点,却感觉到了奇异的安全感,身体也开始放松下去,猫爪垫上传来了暖洋洋的洪流,他被它所包裹,忍不住蜷缩起来,侧头靠向这只小猫,昏昏沉沉入睡。
纳奇僵硬了一下,回头看看这只抱住了自己下半身的人类。
它伸出了尖爪,可是看看人类平稳了的呼吸声,它又收起了利爪,趴伏下去。
算了,也就一个晚上。
纳奇瞄了眼床头的不锈钢水杯,也蜷缩成球,腹部紧贴着斯塔克的脑袋入睡,用自己温暖的躯体帮他驱散梦中的寒冰。
后半夜斯塔克睡得很好。
“哦天,这太棒了,我觉得不需要手术我也能再苟30年。”赖床的斯塔克发出愉快的哼哼声。
然后意识到少了什么。
猫呢?
怎么没叫自己起床?
看一看时间,8点多了,昨天可是七点半就挠自己了。
再仔细感觉一下,好像哪里不对劲。
被窝暖呼呼的,还有点儿什么非常柔软的东西。
!!!
斯塔克赶紧掀开了被子。
一团黑乎乎的,斗篷和猫在被子里面,皱的皱,乱的乱,猫毛都支起来了,翘得乱七八糟,十分精彩。
斯塔克石化了大概几秒钟,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早?”
纳奇眯起眼睛,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想了想决定不跟对方计较,跳到一旁的柜子上,趴下来开始舔毛。
斯塔克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去客厅,特别乖巧。
“嗯?我的早餐呢亲爱的?”
纳奇嫌弃的看了一眼斯塔克,端了个农民揣,没有理睬对方。
好吧,显然今天是没有美味的早餐了,自己的“田螺姑娘”今天选择翘班。
“昨晚那个梦。困扰我挺长一段时间了。”边吃着营养早餐外卖,斯塔克边跟专心舔毛的黑猫聊天,“那也是你的能力?”
纳奇点头算是认同了,并继续舔毛。
它已经转移到窗台边上,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那件被斯塔克折腾了一夜,变得惨兮兮的斗篷也抖掉了皱褶,慢慢平整开。
“你可以做饭管家,可以安眠,还能治病,你还能做什么?”
“……?”纳奇似乎不太懂这问题。
它想了想,微微抬首示意了一下斯塔克的方向,然后微微加重音“喵”了声。
斯塔克感觉到了安全感。
“你能保护我。”
纳奇点头。
斯塔克的眼神逐渐变得充满了怀疑。
“不是我挑剔,”他擦了擦嘴,撑住下巴看着这只小小的黑猫,“你看上去就比我的手掌大了一点点,哪怕这两天确实过的挺神奇的,可要我接受你能保护我还能给我做手术,那也太难了。”
对此纳奇只是用平和的目光表示自己知道这个。
时间的洪流中,这不是第一个怎么想的人类,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它不理解,但它知道这是人类的正常想法。
之前遇到的蝙蝠侠才是比较奇怪的人类,当自己把证据堆出去的时候,哪怕真相荒唐又可笑,对方也能淡定的接受。
纳奇甚至怀疑蝙蝠侠的精神问题比自己诊断的更加严重。
“喵。”你很好,很正常。
斯塔克感觉到了夸奖。
被自己的主治医生喵给夸奖了,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还是哭笑不得吧。
“变种人是一种疾病吗?”斯塔克问。
这突然地提问在纳奇的准备之外,它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同样的问题蝙蝠侠也问过,他们都不是变种人,纳奇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关注这个。
“那还不错。”
斯塔克嘀嘀咕咕。
今天份的斯塔克也成功到达了公司。
公司的员工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老板是不是被人穿了,就小说里面经常写的,表面上还是这个人,但是里面的芯子已经被人换了。
又或者斯塔克先生终于疯了,准备跳楼了?
员工之间好一通动荡,佩珀不得不花费更多的心力来管理他们。
斯塔克也在头大。
他不能理解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不就是认真上了两天班吗?作为一名斯塔克,他坐一下办公室而已,很奇怪吗?
嗯?!
很奇怪。
反正佩珀是这么想的。
斯塔克挫败的揉着自己的额角,突然有点而想念纳奇了。
被他思念着的纳奇正蹲在斯塔克的床头柜上,那个无辜的不锈钢杯还放在那里,在杯子底部铺了一层浅浅的水,是昨晚喝剩下的。
纳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只折射着周围景色的杯子。
它越来越靠近,脑袋垂直在杯口上方,并逐渐下降高度。
很快,它的胡子贴到了杯子的边沿,再过一会,它的整个脑袋都钻了进去,就剩两只耳朵尖因为空间不足被挤在了外头,一抖一抖的。
几秒的功夫,不锈钢杯开始猛烈地抖动,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拼命挣扎。
纳奇这才将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
在它的嘴里多了一只。
蛇?
之类的东西。
头很大,后端细长,身体是棕黑色,有一些黑色的巨大斑纹,一段一段的,看上去就好像是皮带的模样,而头部则是皮带扣的部位。
这只大头蛇被咬住了七寸,此时没精打采低垂着脑袋,似乎在认错。
纳奇松开口。
“嘶——”
蛇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却并不盘起来,而是转头冲回了水杯,它撞入杯口,如同进入了黑洞一样,“唰啦”混乱声中,它就这么没了踪迹,杯中只剩下那层浅浅的水。
杯子歪了歪,转了转,最终没能赢过重力,彻底翻了过去,水流出来,虽然量很少,却还是弄湿了旁边的枕头。
纳奇眨了眨眼睛,大概是觉得这事情与它无关,没有任何做其他行动的意思,而是占据了斯塔克的大床,在那柔软的乱乱的被子上踩出一个凹陷,这才趴下来,开始舔爪子摸脸,认真的折腾自己的一身毛。
斯塔克回来时候,就看到翻到了的不锈钢杯。
“我该庆幸自己已经放弃了在卧室使用玻璃杯的习惯吗?”
新晋铲屎官,托尼·钢铁侠好久没上班·斯塔克环着胸,问。
“喵。”
纳奇从被窝里抬起头,露出了无辜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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