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宴席未散,永安王府的马车就先行从永献王府离开。

    江瑾瑜不胜酒力,喝了两杯本就有些醉,在马车上被一摇晃,顿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直到外面传来模糊的声音,说着“爷,王妃,王府到了”,她才睁开眼睛。

    到了?

    容承起身,等他出了马车以后,江瑾瑜才跟了上去,下车时身子一软,险些摔倒,还好被容承及时拉住。

    “当心些。”

    她听见他冷淡的嗓音,昏沉间被他牵着往府里走,感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自成婚以来,容承还是第一次踏进西萱院。

    见江瑾瑜身边的两个丫鬟迎上来,一左一右地扶过了她,扶着她进了屋,他才转身离开。

    “放出消息,就说检举名册被人盗走。”出了西萱院,容承吩咐路秉。

    “那王妃那边?”路秉疑惑,不是说这消息要从王妃这里传出去吗?

    “按我说得去办。”容承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在马车里,江瑾瑜半醉半醒的跟他说,王府里肯定有眼线,要他彻查,她眸中清澈真诚,并无半分心虚。

    便打消了他心中一半的怀疑,至少她现在并未露出一点马脚,

    而这份名单,不可在他手中停留太久。

    ……

    “王妃?醒醒,该喝醒酒汤了。”

    江瑾瑜再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贵妃榻上,叫醒她的鸣娟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醒酒汤,等着她喝下。

    “王爷呢?”江瑾瑜仍旧感到昏昏沉沉,却没忘记把自己送回来的容承。

    “王爷送王妃回来后就离开了。”

    江瑾瑜点点头,这才接过醒酒汤饮下。

    原来容承并不是与她一路,而是先送了她回来,然后又离开的。

    再想到他方才在永献王府为自己出头,江瑾瑜就感到心中一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王爷走时可也饮了醒酒汤?”

    “王妃放心。”鸣娟回答,“王爷是饮了醒酒汤才走的。”

    江瑾瑜这才放下心来。

    喝完醒酒汤,她感觉好多了,将碗放在一旁,又想起方才在永献王府后院,那两人提起的杜国公夫人。

    她与那一屋子女眷都是初见,这杜国公夫人是如何知道她和容承的事的?

    这时钱嬷嬷走进来,江瑾瑜此刻刚睡醒,鬓乱钗横,叫了一声“嬷嬷”就想要起身整理。

    “不必,王妃今日不舒服,仪态这些可以放一放。”钱嬷嬷止了她的动作,在鸣鸢机灵地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这丫头因祸得福,来了江瑾瑜身边伺候,眼下已经抽长了许多,与先前判若两人。

    钱嬷嬷收回目光,这才问江瑾瑜,“王妃在想什么?”

    “在想杜国公夫人。”江瑾瑜脱口而出,然后才问钱嬷嬷,“嬷嬷可否同我说说这位杜国公夫人?”

    “回王妃的话。”钱嬷嬷答,“这位是礼部尹大人之女,也是永献王妃的长嫂。”

    杜国公夫人是永献王妃的长嫂,那么府里的消息泄露之事,便是和永献王妃脱不了干系。

    “难怪方才她这么急于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江瑾瑜又歪在贵妃榻上,思忖道。

    上次入宫敬茶,便是永献王妃在嚼她的舌根,这次在她府上,她不便直言就转而让她长嫂代劳,还真是处心积虑。

    她与这位永献王妃之前素不相识,她为何要处处针对她?

    江瑾瑜想着想着,渐渐笼上了困意。

    这醒酒汤里加了发汗助眠的药,睡一觉,出一身汗这酒便解了。

    见她眼皮打架,钱嬷嬷便唤了鸣娟进来伺候,自己则先退了出去。

    ……

    申时末,天还没黑,容承便回了王府。

    府里下人见了惊奇:“王爷一向都是赶着月色而归的,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

    话音落下,就被另一人在后脑勺上打了一记:“主子什么时候回来也是你能管的?”

    路秉跟在容承身后,怀里抱了十几册加急的公文。

    原本以为王爷提早回来,是会去王妃院子里,结果看这方向还是回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容承合上最后一册公文。

    “去西萱院。”

    他站起身,迈着长腿,径直走出书房。

    路秉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从书房到江瑾瑜所住的西萱院要穿过一个荷花池,月色皎洁,荷花盛放,池水波光粼粼。

    转眼到了西萱院,里头安安静静。

    容承一挑眉,踏了进去,里头却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院中无人。

    院子里月光如水,几个丫鬟正在院子里做女红,只是没有说话。

    见王爷忽然出现,她们皆是一怔,而后齐齐跪拜:“见过王爷。”

    “你们主子呢?”容承问。

    “王妃回来饮了醒酒汤就睡下了。”其他丫鬟都不敢说话,只有鸣娟大着胆子回话道,“可要奴婢去……”

    “不用。”

    容承冷冷看了眼屋子的方向,向前走去。

    房门一打开,里面极静,迎面而来一阵幽香。

    容承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屋里未燃蜡烛,有些暗,但并不影响他的视线,他能清楚的看到屋里的花瓶和铜镜上依旧贴着红色喜字。

    转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贵妃榻上那抹纤长的身影上。

    她侧躺着身,还穿着白日里的那身梅粉色衣裙,身上搭了翠色凉被,她头枕着手腕,衣袖上翻,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的肌肤,屋内幽香阵阵,源头仿佛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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