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她也不怕容承黑脸,声音娇软又带着恳求,就像个小可怜儿一般。

    知道得是这女人惹了她不悦,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他欺负了他。

    “你若不觉得难看,就抱着。”此刻江瑾瑜骑着马,身子扭曲的转身抱着容承,那样子要多拧巴就有多拧巴。

    容承倒是不甚在意街道两侧频频传来的异样目光,至少这目光并不似宫门口的目光会然起他的怒意。

    容承不在乎,可江瑾瑜在乎她,她离开容承的胸膛,安静的不再说话,就这样马儿踩着日落的余晖,慢慢悠悠的回到王府。

    “王妃……”门口出现主子的身影,鸣鸢急等了一天,忙跑上前。

    “什么事,慢慢说。”江瑾瑜被容承抱下马,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鸣鸢这般火急火燎,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鸣鸢得了令,急忙开口,“今日王妃母亲来帖,说明日是王妃外祖母的六十大寿,邀您和王爷一同去赴宴。”

    鸣鸢顿了顿,她才又大着胆子继续道,“淮安王妃留话,王妃若是不能同王爷一起去,王妃您也就别去了。”

    这话原本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鸣娟和鸣鸢商量后,故意说给王爷听,想着没准王爷一个于心不忍,就答应和王妃一起回娘家,如此主子才不会难堪。

    江瑾瑜:“……”

    秦氏她是觉得她在王府过得□□逸,纯心来找茬?

    “您不用听这些,母亲其实是跟我开玩笑呢。”她看向容承,勉强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您事忙,我自己去就行。”

    “嗯。”容承淡淡应了一声,便径直入了王府,看着容承的背影,虽然江瑾瑜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

    ……

    第二日清晨,江瑾瑜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在最随意放松的姿势下醒来,她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鸣娟对于主子的睡相,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伺候王妃梳洗用膳之后,江瑾瑜让鸣娟去她的嫁妆里挑了个物件,用来作贺寿的寿礼,便是乘坐马车向秦府出发了。

    秦家并非什么高门显赫的人家,她的这位“外祖父”只是工部三品侍郎,在京师这样贤能聚集之地,并算不得什么大官。

    秦家的荣耀并不是靠着秦老爷的官职,而是靠秦夫人背后的娘家,秦夫人是窦家女,和皇后母亲系出同宗,如此秦氏与周皇后虽是远亲,但因年龄相仿所以自小便相视。

    如此秦家也是攀上了周家这门亲戚,靠上了周皇后这棵大树,秦老爷才能稳坐工部三品侍郎的身份,和如今秦家所有的荣耀。

    江瑾瑜并不在意昨日秦氏的威胁,以如今她永安王妃的身份,料秦氏也只是放放狠话,到底不敢对她做什么。

    要不是为了隐藏她的真实身份,不被让容承怀疑,她还真不愿意参加这什么劳什子寿宴。

    马车停在秦宅门前,鸣娟扶着江瑾瑜下马车,由下人引领着直去内院。

    永安王府的马车前脚刚踏进秦府大门,后脚便有小厮回去禀报,“只永安王妃一人,并未看到王爷。”

    秦氏听闻王爷没来,她立刻黑了脸。

    一旁的秦氏的兄嫂柳氏嗤笑一声,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们淮安王府的女儿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秦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柳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淮安王府的女儿,可不是只有那贱人生的一个外室女,这一棍子打死,可是在说她的女儿?

    “呦,妹妹误会了。”柳氏自然就是那个意思,可她到底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秦夫人脸上也失了喜色,秦氏觉得,她今天因为这臭丫头,可是把见面都丢尽了,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就在这时,江瑾瑜的身影出现在内院,缓缓向她们走来。

    她一身天青色衣裙,微风拂动,裙带飘飘,裙底绽放一朵朵洁白栀子花,虽已嫁为人妇,可依旧有着少女的娇美和灵动。

    她迈着仿佛是用尺子量过的小步款款走来,明眸皓齿,略施薄妆却已是绝美容颜,举手投足更是尽显端庄。

    江婉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女子,这哪里还是那个长街上,一身男子装扮,卖力吆喝得江瑾瑜?

    这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仿若是从天而降的九天仙女,周身都带着股子高贵气质,她不过来京师二十日,便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

    江婉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赶巧与江瑾瑜穿了一样的衣服,只不过江瑾瑜的那件绣得是栀子花,而她身上这件绣得是百合。

    可除此之外,其余的地方皆是一模一样,就算是一样,可她却怎么瞧着,都觉得江瑾瑜的那件比自己身上的更好看,这……凭什么?

    “永安王妃。”

    秦夫人携着众人上前行礼,江婉琴心里憋闷,可她还是不得不跟着行礼。

    “外祖母请起。”

    江瑾瑜含笑着叫了大家起身,她不动声色,面上是点到为止的恭敬。

    大家心知肚明,她并非秦氏所生,如此不过是走个过场,演一场戏给外人看罢了。

    “外祖母大寿。”江瑾瑜摆手,鸣娟将贺礼拿上来,“略微薄礼不成敬意。”

    秦夫人眉开眼笑,忙说了好几声好,便让江瑾瑜快进去厅里坐,那模样就仿佛眼前这外孙女真是的她亲生一般,拉着她的手好向屋子走去。

    屋里一众女客,江瑾瑜和江婉琴坐在秦夫人一左一右的位置,都是秦夫人的外孙女,厅堂里免不得有人开始打量着在心里比较起来。

    说来也巧,这两位外孙女还穿了一样的衣服。

    “永安王妃和婉琴姑娘不愧是亲姐妹,就连衣服都穿得一模一样。”这时有夫人发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们两个。

    江婉琴这身衣服可是她来京师后花重金买得当下最流行的款式,虽然和江瑾瑜穿了个一模一样她有些不悦,但她依旧十分得意炫耀。

    “这身衣服我知道。”有一个夫人开口,“是京师妗丝阁今年最新的款式,据说整个京师只有两件。”

    江婉琴听了更加得意了,她买得时候老板就曾跟她承诺,这是限量款,原来还真的是。

    “不对啊。”这时另一个夫人发声,“我记得妗丝阁这两款衣服,一件是栀子花,一件是水仙花,可王妃和婉琴姑娘所穿,分明一个是栀子花,一个是百合花。”

    此话一出,众人又打量了起来,江瑾瑜身上的是栀子花自然没有疑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婉琴的身上,带着些指指点点的意味,“还真是百合。”

    “蒋夫人。”秦氏冷脸,这些人看猴似的看着她的女儿,她自然不愿意,“我想你是记错了吧?”

    蒋夫人一惊,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改口,“是……是我记错了,刚才胡言了。”

    蒋夫人嘴上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得罪淮安王妃,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也这么认为,别的她不敢保证,京师里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上到头面,下到鞋袜,她门清儿,决不会记错。

    这边,蒋夫人改了口,江婉琴便开始得意,开什么玩笑,她这身衣服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江瑾瑜自然没研究过这些,也从不在意这些,她只知送进王府里的东西都是好的,这件衣服不过是因为绣了栀子花,她喜欢这花所以才选了这套,至于谁家所做,是否限量她一概不知。

    “好了,大家还是快入席吧。”秦夫人出言破除了尴尬。

    宴席当中,皇后派了常嬷嬷来送了贺礼,这等子荣耀,可不是随随便便谁人都能得的。

    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秦家人人皆面上有光,如此一来,秦氏又想起了独自一人来的江瑾瑜,暗骂了一声没用,连个男人都勾不到,白长了那一副狐媚相。

    虽然皇后派人来祝寿已然是天大的荣耀,但这荣耀是秦家的,可若永安王能亲自前来,那便是她面上有光,是她给秦家带来的荣耀,她在娘家便更能抬得起头来,如此一想她心里更是不悦。

    当着众人的面秦氏不好发作,但却在心里存着,只等一会宴席散了,找个机会,她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没用的臭丫头。

    宴会结束后,江瑾瑜被秦氏叫去了一间屋子,屋里只有秦氏和江婉琴母子二人,没了旁人,秦氏也不在装了。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就不怕你母亲受罪?”秦氏心里憋气,她可是当着一家子的面说了这件事,还大动干戈得让一家人随时准备接驾,可最后却成了个大笑话。

    母亲倒是没说什么,可一旁的嫂子可是一直用眼神在取笑她,方才还指桑骂槐的说她自不量力,她现在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没出发泄,全部要撒到这小贱人身上才觉舒服。

    呵,江瑾瑜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这又是想拿她母亲来威胁她,她还真以为能用这一件事拿捏她一辈子?

    “大夫人是在威胁我?”屋里没了外人,江瑾瑜也不再叫她母亲。

    她笑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管秦氏如何黑脸,她只幽幽说道:“我母亲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要整个淮安王府陪葬?”

    之前秦氏用母亲威胁她,让她嫁给容承,让她保守她不是嫡女的秘密。

    她答应是为了让母亲能搬出那小院,过她本该有的生活。

    如今她信守承诺,她如她们的愿,替江婉琴跳进了这火坑,也死守着这个秘密。

    可秦氏若是再得寸进尺,依旧拿母亲来要挟她,那么就也别怪她了。

    “三妹妹好大的威风。”站在秦氏身后的江婉琴撇嘴,“做了王妃还真就插着鸡毛当令箭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嫁了个不得宠的王爷而已。”

    不过是她江婉琴看不上,让给的江瑾瑜的人而已,她有什么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好大的威风是你吧?”江瑾瑜嗤笑一声,“你算是个什么身份,皇家之事也是你能够品头论足的?王爷是皇子,如何就不得宠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再不然,你同我去母后那里,将你心中的分析说给皇上皇后听听,看看他们了同意你的观点?”

    江瑾瑜咄咄逼人,江婉琴哪里被这样顶过,她一口气上不来,憋的脸通红,可又没法子和她争辩。

    江瑾瑜这么顶撞江婉琴,秦氏黑了脸,可她又怕这件事真的闹大,毕竟她女儿口无遮拦,议论皇室是事实。

    “江瑾瑜,你可别忘了你是淮安王府的人!”

    江婉琴嗤笑:“我看大夫人怕是忘了,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安分些我们彼此好过,可你若执意不想让我好过,就别怕我把你的这点心思都告诉王爷,你觉得王爷知道真相,他知道你用外室女替换了自己的嫡女后他会放过淮安王府吗?”

    “你……”秦氏气极,她嘴硬道,“你要是说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江瑾瑜笑了,“事到如今,大夫人觉得是我怕死还是你更怕死一些?”

    江瑾瑜虽笑,可眼底尽是寒意,她心中明了,今日若是不拿捏住秦氏,以后便会永远被秦氏拿捏住。

    昨日她派人传话让她带容承参加寿宴是小,日后还指不定要她利用容承的权利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再涉及皇权纷争,被容承知道,她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氏觉得她都快有些不认识这丫头了,不过才来了京师二十日的功夫,竟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怕。

    “我可以不动你母亲。”她们现在彼此手中各有相互的把柄,秦氏当然不想鱼死网破,她一改刚才的脸色,声音缓和了几分。

    语气颇带了些语重心长,“但你一定要得到王爷的心,不止只是为了淮安王府,还是为了你自己,和你母亲。”

    江瑾瑜皮笑肉不笑,说得好听,不就是把她推进了火坑,还要让她在容承身份显赫之时,利用她帮着秦家和淮安王府依靠到王爷这棵大树,既想害她,又想利用她。

    “大夫人放心。”眼下也的确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毕竟母亲还需她照顾,她不动声色,“这道理我懂。”

    秦氏见江瑾瑜答应,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让江瑾瑜得到容承的心,这可是皇后的意思,这件事若办好,她可就是在皇后面前立了功的,以后说话便更有几分情面。

    这时屋外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诶,我跟你说,刚才在宴会上人多我没说,婉琴姑娘那身衣服是假的,那用料和做工,一看就是个仿版,还敢拿出来和永安王妃身上那套真的比,当京师的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就是,就是,她一个淮安来的土包子,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穿了一身假的都认不出,还以为自己是真的,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像不像东施效颦。”

    这人说完,众人掩口轻笑。

    “是啊,那另一件明明就是水仙花,一看她那裙子上秀得就是假的,淮安王妃还向着女儿威胁我,真是母女俩个一对土包子。”

    这声音是刚才的蒋夫人。

    屋外的女人们说得过瘾,屋里的江婉琴沉着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江瑾瑜身上那一套。

    虽然还是看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可她却始终觉得江瑾瑜身上的那套比自己的更好看,说不出为什么,却就是这么觉得。

    原来……自己真的穿了身假的,江婉琴顿时羞得脸颊通红,这对她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这时外面又说,“她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她这身足足花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在妗丝阁能做什么?也就能做条亵裤或者肚兜,连件寝衣都买不下。”

    这话说完,换来众人嘲笑。

    “是啊,永安王妃那套,至少也要几千两银子,一百两她还好意思往出说,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乡巴佬?

    江婉琴在淮安,那也是含着金汤勺,受人追捧着长大的,她怎能忍得下这样的气。

    “你们这些嚼舌根的娼妇。”江晚琴气呼呼推门冲出去,掐腰似泼妇一般大喊,“有娘生没娘养的,有种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屋外碎嘴的夫人见远处有人来,早已离去。

    江婉琴没骂到人,心中气愤难解,她转身回到屋子,向江瑾瑜撒气。

    “别以为嫁了王爷,穿了一身价值千金的衣裳,就真拿自己当名门闺秀了。”江婉琴鄙夷,“有些长进骨子里的东西,想改是改不掉的。”

    这时门口缓缓传来冷冽低沉的声音:“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东西是入进骨子里,改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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