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里的各种宴会和现代社会里的各种开会一样，一场宴会往往承载着许多过分的政治意义，就像这一场宴会之后，上天入地多少神仙也就都知道了，天庭多了一位叫做黎山老母的神仙。
这位神仙不太得灵宝道君喜欢，天庭诸神对她的态度也就那样，但太上元始两位圣人倒是挺护着她。
大概有这么个印象，宴会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无当圣母也就这样成了黎山老母。
而宴会结束之后，根据宴会上立的“因为今后见到无当就要俯首行礼所以我以后还是不要见到无当了吧”的人设，金灵是和好姬友云霄一块走的，云霄的府邸比金灵的还要远上一截，基本算是云霄把金灵送到了府上。
云霄才要走，好姐妹就道：“我新得了好茶叶，你不进来喝口茶？”
那就是有事要给你说的意思了，云霄歪头看了看金灵：“斗姆娘娘不嫌我叨扰？”
“我嫌你不来。”金灵嗔怪地看云霄一眼，“进来吧。”
云霄也就大大方方进去了。
进去之后，自有仙童将茶水沏好送了上来，完了云霄抿了一口赞叹了一声确实是好茶，然后金灵沉声开口：“前几日我心里想着无当的事没工夫理你，今日慢慢一琢磨才回过味来，有件事我要问你，你不许瞒我。”
“什么事啊。”云霄皱眉，“说得这样认真，你我这般交情，有什么事我要巴巴地瞒着你？”
金灵嘴角很是木得感情地勾了勾：“如何摆脱封神榜的事。”
这话出来，云霄自己心里一跳，但脸上是在努力控制着不要表现出什么来，只稳稳地把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似乎想用自己稳稳当当的茶杯来告诉金灵自己那稳稳当当的心情。
顺便云霄还说：“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少来。”金灵哂笑，“你手稳得很，肯定不会洒点什么出来，你放那么稳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心里没鬼，以为我不知道？”
云霄默默报之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师姐……哪里看出来的不对啊？”
“就你我还不知道。”金灵好笑道，“我开始觉得可能有问题，是那一日你听圣旨都不认真时昊天罚你，那一日我就觉得你都被封神榜罚过了还能靠着自己站起来……也太能耐了，不像是封神榜对你能有的作用，然后前两天，你给无当说什么你吸引了昊天的注意力，昊天就能少为难上别人一些。”
“这就能联想起我能摆脱封神榜的限制了？”云霄整个人都懵了，“师姐你也太能无中生有了！”
金灵幽幽开口：“你不是这个行事风格。”
“那我是什么风格？”
“昊天的精力是有限的，能挑刺的人也是有限的，如果他对谁动封神榜产生的都是同样的效果，没什么区别的话，你不会这么老好人，做出什么你去吸引了昊天的注意力让他就知道罚你的事情来。”金灵笃定道，“除非，昊天对你动封神榜不太疼，但对别人来说却根本不可承受，换句话说，那就是你已经一定程度上能摆脱封神榜了。”
云霄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
“得了吧。”金灵慢悠悠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打个嗝儿都就能知道你今天吃的是大蒜还是韭菜。”
云霄：“……我辟谷很多年不吃这些……呸！我一朵不需要吃饭的云压根就没吃过你说的这两样东西！”
“就这个意思，你自己领会一下吧。”金灵微笑。
云霄：“……QAQ”
“行了，你不否认我就当你承认了。”金灵凝眸，“且又一桩，你摆脱封神榜的办法要是个好法子，哪怕对别的外人不好说嘴，但你肯定就第一时间给你兄长也给我说过了，可你到现在都没开腔，唯一的原因只能是你想的那个法子虽然可以用，但是也损身体，你不忍心我们用了这个法子也损了身体……”
云霄托腮，就很惆怅：“师姐，别说了。”
师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可看着如此惆怅的云霄，也轻轻叹了口气：“傻妹子。”
“也没什么。”云霄眼见着是瞒不住了，只好道，“师姐神机妙算，确实，昊天以封神榜罚我，比罚别人来说，给我造成的痛苦并没有那么大，那雷鞭看起来是有些难熬，但……你知道我法力比一般大罗金仙深厚上一点，皮肉之苦而已，我受总比别人受要好过些。”
当然云霄还是谦虚了——正常的大罗金仙也就斩个一尸两尸的，但也就是云霄自己三尸尽斩，靠着这数量优势便能压死人，再加上她自己也不是那种虚长等级不长战斗力的废物，她的综合素质确实是要比一般神仙还要厉害上许多。
而云霄说到这里还垂下了眼眸，抬手去拉金灵的衣袖：“师姐，我真没事，但那个法子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别问了好不好。”
牵着袖子放软了声音求人，是以前小姐妹之间拌嘴完了要把拌嘴的事情去告诉老师要老师评理时另外一个小姐妹拉着不让去的亲密举动，但到了现在师门破败，姐妹均受人驱使不得自由的场合，倒让金灵心里多了几多感伤：“都什么年纪了，还撒娇呢。”
云霄低下头去：“那不是师姐逼我嘛。”
“行了。”金灵轻轻叹气，“好，我不问，只是你一定要心里有数，若那个办法实在伤身，哪怕对昊天虚以为蛇，也不必这么作践自己。”
云霄就很甜很美地笑了出来：“师姐放心，我知道的。”
金灵也不想细究云霄到底是真的心里有数还是说出来让她放心的心里有数了，就这样吧。
当日，云霄在金灵府上喝完了茶就走了，而云霄自己是想不到，金灵虽然没有去逼问她，但还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没人注意的时节，悄悄摸摸去了黎山。
#我可以去问无当啊#
云霄是个老油条了顶得住金灵的逼问，可无当就是个小姑娘，哪里顶得住师姐的疾言厉色。
然后，听了无当一番话，金灵的脸色几番明明灭灭，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办法是好办法。
只是说，为了昊天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人，花费这样大的代价，实在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唉。
“师姐。”无当给金灵端来了玉露，顺势坐在了金灵身边，“如今我已经出来了，那大师兄……”
金灵端过玉露抿了一口，沉沉道：“放心，在安排的。”
“那……”无当踌躇了一下，问，“我既然做了黎山老母，今后……”
“今后，你就是靶子了。”金灵道，“千万记住，道祖容你不死还给了你尊位，原因就在于你从小就不是个冒尖出头的丫头，道祖记忆中的你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在老师身边侍奉，靠着勤奋才得了大罗金仙尊位的女仙，你今后要活得下来，就得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我明白这个。”无当有些不安，低头对手指，“但灵宝道君不喜欢我。”
“他只能表现出他不喜欢你，如此太清玉清两位圣人才能对你放心，就包括我和云霄也不可能明面上和你有多密切的关系。”金灵道，“你不需要管这些，你也不用和我们似的天天在天庭点卯，你就在人间，和玉虚十二仙一样，游山玩水，逍遥快活，见到可爱的小徒弟就收一收养一养，看到聪明的姑娘就点拨点拨，天庭有道会宴会，帖子下给你，你有兴趣就去一去，没兴趣就罢了。”
无当嗫嗫道：“可我想帮你们……”
“记住，你好好做截教最后的门人，做出一副已经受了天庭封赏，并且每日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的样子。”金灵凝重地看着无当，“时不时上天庭来做出一副顺应天命听凭安排的模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真的么？”
“真的。”金灵露出了个很稳重很可靠的笑来，“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无当心说得了吧你以前熊孩子时期不知哄我替你在老师面前背了多少锅→_→
但话说回来，自从家破人亡，自从上天封神，师姐身上便没有了当年那怼天怼地的熊孩子味儿，稳重冷静了许多，让无当不自觉怀念起当年给师姐背锅的岁月，也为那因为生活压力而被迫成熟起来的姐姐抹一把辛酸泪。
“好。”无当终是沉声道，“那我信师姐。”
金灵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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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曾经以为，无当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处理了这个意外也就是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再没两天，天庭之中就广泛地开始传一个谣言。
截教首徒多宝道人其实也没死。
他在太清圣人的八景宫之中囚禁着呢。
然后据说哈，因为道祖审过了无当圣母之后非但没把无当圣母给一刀砍了，反而给了个黎山老母的尊位，现在太清圣人似乎有意也不囚禁多宝了，把他放出来算逑——都有了个无当了，何妨再多个多宝呢。
昊天有点坐不太住，巴巴去太清宫求见了老子，问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子脸色黑了好半天，才幽幽道：“多宝确实在我这里。”
昊天不觉头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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