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19.没有资格

    药研把五虎退叫到一旁,小声又快速的把最近本丸里刀剑们感到晕乎的原因说了一遍,而直接看起了报告最后一页的五虎退,思忖片刻后,直率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太弱了。”

    短刀的目光澄澈单纯,被他所注视的药研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别的本丸要是能够遇到像清彦这样的审神者,绝对会开心的放上几万响的鞭炮——审神者的强大与否,与本丸刀剑的成长空间息息相关,特别是战斗时,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灵力的主上,那是所有付丧神的梦想。

    可话又说话来,清彦确实是审神者,他也确实与本丸建立了联系……然而这些和药研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属于外来户,独立于审神者与本丸之外;他们是假借着清彦刀剑的流浪汉,只是获得了一个暂时的歇息地点。

    ——感觉更可怜了。

    “连空气中游离的灵力都会不适应……幸好我们没有直接就和辉夜大人签订契约,不然肯定会在大人的面前露出丑态。”五虎退叹气。

    “退,你——!”

    药研的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将音量进一步压低,“你竟然想着和那位大人签订契约?你竟然想要成为他的刀剑?”

    “不然呢。”

    五虎退自然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想成为辉夜大人的刀剑才比较奇怪吧?实力强大胸怀开阔,还愿意放手让付丧神自由成长……这样的主上不去争取,难道要去找歪瓜裂枣吗?”

    他这过于坦荡的态度噎的药研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想要找出一个反驳理由,可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五虎退所想的,正是他不敢说出口的话。

    “不止我想要永远的跟在辉夜大人的身边,其他人也是。”

    “但我比他们要强一点,因为我有小老虎们。”

    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脸,五虎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这么说是有点狡猾啦,你听听就好不要给其他人说……你先忙,我先去辉夜大人那边了。”

    他匆忙的朝着药研点点头,快步走回了清彦的身边。

    黑发紫眸的短刀站在了稍远一些的位置,半个身子遮在了阴影里,他注视着正与五虎退说些什么的清彦,嘴角扯出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成为辉夜大人的刀剑?

    ——我们有那个资格吗。

    .

    回到本丸后的药研径直走向了手入室,这个地方是打上了他的标签的地盘,除了受伤的刀剑,一般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作为本丸的重要基础功能之一,手入室享有了和议事厅相等的关注,一夜之间,这还是废墟一片的地方就焕然一新,用以修复本体的水池旁是刚换上新被单的床铺,靠墙摆放的柜子里,填满了最近采购回来的药品和绷带。

    光是这个柜子,就能掏空不少审神者的钱包。

    属于药研的办公桌立在了另一边,他拉开椅子坐下,对着贴满了便签纸的墙面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突然回了神。

    “……得开始工作了。”

    提醒了自己一声,药研抽出眼镜戴上,那被五虎退的话而激起了波澜的心境瞬间平静下来——这是他给自己设置的开关,医师状态下的他,必须要保证冷静。

    在药研调配好几瓶伤药后,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木屐声,付丧神里面常穿木屐的本就少,能够敲出活泼节奏的就更是只有一位——果不其然,拉开的门后,是胳膊上带着伤口的今剑。

    “我们又来麻烦你啦。”

    今剑朝着药研嘻嘻一笑,不用对方说自己就走到了柜子前去拿酒精棉棒,“只是小伤,我们自己就能处理。”

    “你们来的正好,帮我试试新药的效果。”

    “噫——”太鼓钟不太情愿,“我觉得之前那种就挺好……好吧,我用就是了,新药应该不会很疼吧?”

    “不会。”药研立答,可能会有些痒。

    “不疼就行。”

    拍了拍胸口,太鼓钟把T恤脱掉,左侧的腰上开了一道约有七八厘米长的刀口,伤口不深,还提前做了处理,没有从训练场一路流着血过来。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冲着我的腰动刀子。”

    拿着棉签沾酒精擦得太慢,太鼓钟干脆多扯了些纱布垫在伤口靠下一些的位置,把酒精浇了上去,疼的他一时间呲牙咧嘴,“吃饭都不方便,被咪酱看到又要念叨我了。”

    “你划我胳膊的时候也没犹豫好吗。”

    今剑冲着太鼓钟做鬼脸,“而且还是右边胳膊,我这几天吃饭就只能用左手了,岩融看到了也会念叨我的。”

    两个短刀一边斗嘴一边被酒精蛰得直抽冷气。

    类似的场景药研看过太多次,劝是劝不动的,只能搬出清彦的名号提醒一下他们,“对练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吧,要是被辉夜大人看到,他会担心的。”

    “没关系。”

    太鼓钟和今剑异口同声,“我的班在后天/大后天。”

    “这点伤,最多两天就能好了——嘶!”正把绷带往伤口上缠的今剑浑身一颤,“你在药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痒!”

    往伤口上撒药粉的太鼓钟僵硬了。

    “伤口愈合当然会痒。”

    药研语气平淡,“痒得越厉害,说明伤口愈合的速度越快。”还能治治你们这些打起架起来不要命的坏习惯。

    今剑看上就纠结极了。

    当着药研的面,他还不敢公然的把绷带拆掉去挠伤口,奈何那股几乎要从骨头里面泛上来的痒意过于折磨人,他就像是热锅上面的蚂蚁,原地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忍一忍海阔天空。

    太鼓钟坐在病床上眉心不断的跳,他知道伤药的副作用是药研在向他们表示不满,不是说他们浪费伤药,更多的在生气刀剑训练时下了狠手——可训练不流血,那是等到敌人打到脸上再流吗?

    被追得犹如死狗的经历,他是不想再体验一遍。

    药研叹了口气,看了眼墙上走动的时钟,五分钟过去,痒意也该消退,“以后提供的伤药都是这种了,不想上了药难受,就不要受伤。”

    “不受伤也太难了吧。”

    今剑嘀嘀咕咕,他瞅了瞅药研的脸色,“那我尽量不受伤吧。”他老成的皱眉。

    处理好伤口的短刀把用过的棉棒和纱布收拾掉,其余东西放回原处好向药研道别。又变成一个人的手入室里,响起了药研的幽幽叹气声。

    要是让这群人知道,把他们唤醒的红珠其实是审神者的血,估计就不会这么任性的伤害自己了吧?

    记录着清彦的灵力浓度远超常人的报告,就是最好的证据——药研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红珠原料的来源;花鸟卷胡桃避开了清彦,问他有没有好一些的伤药时,则是让药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吸血鬼。

    ——我们就是一群吸血鬼。

    笔不受控制的在书页上留下痕迹,药研看着自己写下的字,下意识的划掉后,又用颜色更深的马克笔覆盖。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同伴。

    说,这件事就会变成所有付丧神横在心口的一根刺,其他刀剑需要的是灵力,他们渴求的是审神者的命;不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审神者继续放血。

    所以我们哪有资格站在辉夜大人的身边。

    苦笑蔓延,药研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法,督促那些不顾着身体的付丧神们好好爱惜自身,不要让审神者的付出白费。

    .

    “哈啾!”

    坐在树荫下看书的清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五虎退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显然,在这位短刀的眼中,清彦的任何一点不对劲都会引发重病,“辉夜大人,需要我把药研叫来吗?”

    他蓄势待发,只等一个是就会冲出去。

    “……不用。”

    清彦有些尴尬,他是给付丧神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浓重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副他稍有不慎就会当场去世的脆弱样,“可能是有人在想我。”

    一想二骂三感冒,喷嚏打再多都无所谓,不是感冒就行。

    “那好吧。”五虎退犹豫着答应了,还是做好了回去就和药研说一声的准备,“辉夜大人,要不我们进屋?外面的风开始变凉了。”

    ——就是变凉了才舒服啊退退!

    想要装傻多吹一会儿风的清彦在心里落泪,以前没有付丧神时,遇到热天了,他还会哄着真朱给他往空中喷点水雾降温,虽说效果是聊胜于无,但好歹还能有个心理安慰。

    现在明明有了更加优秀的工具人,甚至本丸都有了大型造冰机,可清彦的待遇还不如从前。

    “差不多到了给老虎们梳毛的时间了,辉夜大人要一起吗?”

    五虎退也学会了这一招,他抱起一只小老虎,握着前爪冲着清彦卖萌,“您看,他们都着急了。”

    ——我信你个鬼哦。

    清彦在心里吐槽,可作为忠实的猫奴,他还是屈服在了老虎们的美貌之下,磨蹭着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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