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大半夜的跑来给杜蘅送甜点。
他昨天刚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又研究了一晚上度假酒店的事,本来只想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公司。
结果……身体又不受控制做了一堆事情。
等到他冷静下来,拿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正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管家已经打包好了两份拿破仑,送到他房间门口。
魏杰半夜起来,难得还衣着整齐,笔挺的白衬衫黑马甲保持着一贯的严谨做派,手里提着打包装好的蛋糕,“先生,您要的拿破仑已经准备妥当,司机在门口等您。”
晏榕感到骑虎难下,魏杰做事向来快速而周到,今天他完全感受到了。
晏榕还在犹豫去不去,没有马上把拿破仑接过来,管家体贴道,“如果拿破仑不够,可以再让厨房准备一点别的,不知道客人喜欢什么?”
晏榕敏锐感觉到,管家问这话时,有一点八卦的味道。
晏榕看着管家。
管家也看着他。
好吧,杜蘅喜欢什么?
画面我的晏榕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此刻的晏榕也不知道,他盯着包装精美的纸袋,想起每次都是他爱吃什么,杜蘅就顺着他的心意吃什么。
不过拿破仑,他应该是喜欢吃的。
记得那时他俩一起住在静安寺公寓里,有一次魏杰让人过来给他送饭,饭后甜点准备的拿破仑,他吃完正餐,急着作图,没有动拿破仑。
杜蘅晚上过来,赤着脚踩在椅子上,捧着一块拿破仑,像只猫一样蜷缩在他旁边,一边歪着脑袋看他画图,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东西,偶尔笑一笑,露出颊边的小梨涡。
拿破仑细细的碎渣和奶油黏在他的嘴角。
那样子的杜蘅……乖巧又美味,嘴角的味道很甜。
晏榕心里一软,把纸袋拿抓在手上,“不用司机,我自己开车过去。”
画面外的晏榕听到这里,总算长松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保持这种觉悟别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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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园区里,杜蘅有些讶异地看着晏榕,“你怎么来了?”
“手机里不是和你说了吗?”晏榕将拿破仑在办公桌上放下,把王跃的椅子拉过来,怡怡然在杜蘅身边坐下,两条腿伸长一直到了杜蘅桌子下面。
他今天确实来得有点勤了,晚上刚请杜蘅吃饭,半夜十二点又来送夜宵,别说杜蘅不信,他自己都不太信,不过想想杜蘅跟他这么多年,也就不计较这些了,“你还要多久?”
“还要一会儿。”杜蘅侧头看向晏榕,“你累了就先回去吧。”
“没事,我等你,今晚就住你那里吧。”
“嗯?”杜蘅愣了一下,身体一僵,低声重复一遍,“去我那里?”
晏榕不常去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晏榕嫌弃这套房子太小,层高太低显得压抑,浴室狭小转不开身,1米5的床不舒服,小区物业差,楼下没有单独的车库。
晏榕挑挑眉,“怎么?你不喜欢?”
杜蘅思考了一下,飞快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不想上床。”
晏榕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嘟着嘴、有点不高兴,“我来找你就只能上床吗?”
杜蘅笑一下,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晏榕不想上床最好,他这几天工作忙,心思都花在设计图上,没力气应付晏榕床上的需求。
不多时,设计图渲好,杜蘅把自己做的图和王跃做的图一起放在文件夹里,邮件给周旭辉和其他同事。
晏榕就在身后看着。
他没见过杜蘅工作的样子,虽然他俩在一起三四年了,但多半是他工作,杜蘅在旁边看着,或者两人在床上撕|滚。
他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杜蘅。
杜蘅侧脸的轮廓纤细单薄,带着玻璃质感的清澈脆弱,但是他对着设计图,又有一种冷淡的专注疏离。
还怪好看的。
晏榕身边不乏各种各样好看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杜蘅,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味道。
而且他刚才扫了眼杜蘅做的设计图,也很有意思,不是说多令人惊艳,但是因地制宜,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能做成这样子,已经相当漂亮了。比四年前他看到的咖啡馆设计要精进许多。
晏榕看着杜蘅按下发送键,又看他关电脑准备走人,手撑着额头问,“我带给你的夜宵,不吃吗?”
杜蘅看了晏榕一眼,去把包装盒打开。
在魏杰的手艺下,拿破仑不仅外包装考究,里面的包装也精致无比。
拿破仑被盛在一个描金边的瓷碟中,配上金色的小刀和叉子,闪闪发光。
杜蘅取出来,说谢谢,然后拿到自己跟前,将拿破仑切开,一小块一小块吃起来。
晏榕托腮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见杜蘅吃得差不多,忽然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杜蘅含着一口奶油,“嗯?”
晏榕好笑地看着他,“酸甜苦辣,川菜粤菜东北菜,你喜欢吃什么?”
杜蘅的这个样子和他记忆里一样可爱,让他心情大好。
杜蘅把嘴里的奶油和酥皮吞下去,“都可以。”
晏榕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蹙眉道,“昨天的菜你就不喜欢吃。”
杜蘅抬眼看了晏榕一下,不太知道晏榕今天怎么了,从十二点给他打电话开始就怪怪的,“没有不喜欢。”
晏榕撇了撇嘴,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走吧,吃完回家。”
杜蘅收拾好东西,又去把办公室的灯都关掉,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们是整栋楼最晚走的人,杜蘅把办公室的灯一关,整栋楼几乎就全部陷入了黑暗里。
楼道里装的是感应灯,只有人走过时,才会亮起来。
他们一路往前走,灯光一路明明灭灭。
走到一半,晏榕忽然止住脚步,像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吃火锅?”
杜蘅确实喜欢吃火锅,尤其擅长自制火锅,秋锦葵每次来他家,都惦记着让他做一锅。
只是他从来没和晏榕吃过,晏榕肠胃不好,基本上辣椒的边都不能沾,杜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楼道里的灯灭了。
晏榕声音一沉,“既然喜欢吃,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蘅皱着眉,不知道晏榕的意思。
晏榕把人压在楼道里的墙壁上,不快显而易见,“我记得你和余忍冬倒是吃得很开心。”
晏榕措不及防提起这个名字,杜蘅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
当时他在奥基建筑事务所实习时,余忍冬是公司股东之一,加上余忍冬认识他的爸妈,对他颇为照顾。
那年他得阑尾炎,是余忍冬送他去医院,在手术后照顾他。
包括后来圣诞节,也是余忍冬带他去找的晏榕……
杜蘅深吸了一口气,“别闹了,回去睡觉吧。”
晏榕却不依不饶,“怎么了?想起老情人心里不舒服了?”
晏榕声量一高,楼道里的灯应声亮起来。
刚好照在杜蘅脸上,把他在黑暗里未加掩饰的复杂神情照亮。
晏榕像被人在心上掐了一下一样,酸酸的疼。
他扭过头去,想狠狠吐出一口恶气,但感觉心里沉甸甸的,那口恶气怎么吐都吐不出去,“看看,一提他的名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杜蘅垂下眼睛,轻声说道,“我和他早就没联系了,你别多想。”
晏榕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我看没联系你心里也想着他。”
画面外的晏榕看到这里简直要疯了,这个时候,明明前面铺垫得那么好,相处得也不错,他也乖乖送夜宵来了,为什么要忽然提起余忍冬?不能好好回家住一晚第二天起来开开心心吃个早餐吗?
他是脑子瓦特了还是进水了?
余忍冬算什么东西,虽然他也确实很介意很讨厌这个人,但后面还有商陆还有一堆人呢,赶紧道歉把杜蘅的心挽回来才是重点!
偏偏这个时候,杜蘅看着他,说道,“如果你心里过不去,那你可以和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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