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疑惑可以具现化的话,现在工藤新一头顶肯定是顶满了问号。
“这年头黑手党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工藤新一望着橙发黑西服的青年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毕竟算是合法组织啊,就算卷进这种凶杀案里,不是他做的,就没必要瞒着了——倒不如说,如果一开始瞒着后面又被发现这件事,在警部那边,他的嫌疑会更大吧?所以倒不如坦诚一点,”小八道,“警察也没办法无证抓人啊!”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随即他看向这名今天刚认识的女孩:“我没在附近见过你,你是最近搬过来的孩子吗?”
这种精致的样貌,还有那双特别引人注意的异瞳,就算他自己没亲眼见过,只要她平日里有出门被碰见,邻里们闲谈的时候肯定也会提到,但他对此一无所知,可见这孩子要不就是最近才搬过来,要么就是今天无意中到了附近的。
小八的脸一僵。
因为第一次变身成猫猫,沉迷房顶跑酷以至于忘记留心附近环境导致迷路这种事,就不要说了吧……
太有损她刚刚才破获一起杀人案的光辉形象了!
——这种时候小八倒是忘了刚刚还表示自己是个抄答案的言论……
她一时没搭话,工藤新一下意识就根据侦探的思路分析起面前的女孩来:着装偏好于运动系,脚上的是休闲鞋,咦,左胸口别着黑纱?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用这种绢纱装饰吗,而且也和整体着装氛围不符……另外,衣角裤子那边有些许灰尘,像是刚沾上去的,膝盖小腿还有手掌心手肘附近都有擦伤还涂了红药水……
从他闻到的残留的红药水气味浓度,伤口结痂表现来看,这是新伤,出现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综合所有可见线索,高中生侦探先生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地开口:“……你迷路了?”
发现自己迷路了,寻找路途的时候太过慌张,以至于摔了一跤……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到附近散步没注意脚下于是摔了一跤,可如果是这样,他刚刚问这孩子是不是才搬来的,对方可以很直白地回答“不,我是无意间走到这边来的”或者“对,我才搬过来”,而不是保持沉默。
沉默有时候就代表着难以启齿。
迷路是其中极有可能的一个原因——尤其是对一个羞耻心似乎特别强烈的人来说。
之所以不太确定,是因为工藤新一不是很能接受一个可以在发现案件30分钟内破获真凶的人居然会出门迷路……
反差萌也不是这么个萌法啊!
小八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
——还真被他说中了啊!
高中生侦探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引来恼羞成怒的瞪视之前,他先举双手投降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小八沉默了。
工藤新一从这份沉默里品味出了不太好的预感:“……你不会是忘了自己家地址吧?”
穿越以来就出门了一次、其他时间要么在网路上寻找了解目前国家社会情况、要么就是在书房看书的小八僵着脸:“我记得家里院子种着很多紫藤花,离我家三十分钟步行路程的附近有一家综合超市,附近还有一个店内有星巴克的书店……其他我不记得了,包括从综合超市回家的路。”
——毕竟当时是开着手机导航去的,有导航在手她就没怎么注意路况……
不过如果到了附近,她应该可以认出路来。
大概。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下附近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可能地点,顿时筛选出了八个以上小区,唯一有点标识性的大约就是院落里的紫藤花了,但这得一家一家找过来……
“你是最近搬过来,对地形不熟吗?”他忍不住又问道,试图确认。
这次小八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最近……忘了很多事。”
工藤新一一愣,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觉得奇怪的一点:这个孩子衣着是运动系的打扮,但是左胸口却别着一朵黑纱制成的绢花……
他有心想问,但一时没想好措辞,目光就下意识地落在了那朵绢花上——小八注意到了这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胸口别着的黑纱,很快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啊,最近我父母去世了……我母亲来自种花家,她那边的习俗就是直系亲属去世之后,亲人需要佩戴一段时间黑纱。”
关于这个身体母亲的国籍是她在书房里的证件上发现的,出于死者为大的尊敬,她依照习俗佩戴了黑纱。
“这样啊……抱歉。”工藤新一轻声道,这孩子刚才说最近父母去世……一下子失去两个最亲的亲人,承受不住悲痛,所以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吗?
“既然你想不起来自己家在哪里,不如我们去找目暮警部帮忙吧?”工藤新一提出了一个可行性非常高的意见,“警视厅旁边的市政府户籍课里肯定有你的信息的!”
这个建议非常好,唯一的问题在于……
“哎?因为迷路了才出现在那里的?”听工藤新一说完,目暮警部的诧异溢于言表。
……又得被公开处刑一次。
旁边刚刚做完笔录正在签字准备离开的橙发青年弯了弯嘴角,在感受到异瞳女孩委屈巴巴投过来的视线时,他轻轻咳了两声,压住上扬的嘴角,拉了拉帽檐,避开了谴责的目光。
要不是还记得维护自己形象,小八真想蹲下来把自己团成团。
迷路的问题不大,户籍课的人很快找到了夏姬八榭(在报上自己大名的时候小八开始思考改名事项)的相关资料,并按照未成年人救助(小八:不等等我觉得我不需要救助啊!?)流程,直接打电话给了她的监护人。
福泽谕吉。
小八:“……”
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迷路,就是因为不想和监护人先生见面,结果闹到最后,反而在警视厅里等着监护人来领人……
幸好今天福泽谕吉先生来东京了,这要是平时,估计电话打过去都没法来接人——也不对,监护人先生不来,她也就不用匆匆从家里跑出来,也不至于迷路,也不至于需要人来警视厅认领……
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监护人先生?
小八内心好复杂。
“怎么了,你和你的监护人关系不好?”注意到异瞳女孩有些复杂的神色,工藤新一问。
——看得出来,这孩子不是特别会控制表情,心里想什么基本都会反映在脸上,从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她平日里的生活并不需要她隐藏心情,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个被爱着的孩子。
爱着她的是谁,毋庸置疑。
失去了最爱的父母,来了一个监护人……工藤新一抿了抿嘴唇,不是很想去体会那种心情。
“倒也不是,就是……我以前没见过我的新任监护人——唔,我记忆里没见过,也有可能我忘了。”小八无奈地叹了一声,“可能他站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
“忘了?”
“就是刚才和你说的,有天醒来发现很多事不记得了……”小八下意识回答道,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刚才的好像不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她顿时噤声,缓慢回头,见到一名陌生的中年男性站在身后。
银发,和服打扮,面容看得出来不年轻了但是有着格外的威严,极其有气势。
旁边打算着陪等到这孩子家人来了再离开的中原中也早已戒备起来:“武装侦探社,福泽谕吉阁下!”
银发碧瞳的和服男性目光从黑发微蜷的女孩身上挪开,落在黑西服的青年身上:“……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重力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原中也:“……”
——差点被误解成杀人犯好在洗脱嫌疑于是过来做笔录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趁着这位气场强大的监护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小八不着痕迹地往工藤新一那边挪了挪。
结果才挪了小半步,带着剑茧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肩头,不重,却让她浑身一抖。
福泽谕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葬礼上你说你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我才允许你一个人留在东京,但现在距离你对我许下承诺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种事——小八,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由此可见这位大约真的是夏姬父母的好友,连女儿不喜欢被称呼名字这件事都知道……也不对,这是我的偏好不是原主的……努力发散思维苦中作乐的小八努力维持表情,小声把自己某天醒来发现遗忘了很多东西这件事说了出来,没忘重点强调自己其实可以一个人生活今天这是个意外。
——她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直到现在,小八也没做好和这个身体的亲朋好友面对面的准备。
“唔……社长,她说的是事实。”
从旁边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小八的注意力,她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打扮尤为福尔摩斯的娃娃脸青年,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上下打量她。
在打量完之后,他就把那副眼镜拿了下来,小心珍藏起来,继续吃手里那包零食。
福泽谕吉暂且松开了手,目送那孩子趁机以“和刚认识的人告别”为理由过去和目暮警部说话,他转头问旁边的娃娃脸青年:“事实?”
“对,是事实,就是隐瞒了部分情况。”青年肯定地回答,“她不是部分失忆,而是几乎遗忘了所有记忆。”
福泽谕吉眼神一肃。
“不过问题不大,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今天的确是个意……外……”娃娃脸青年说着说着,忽然声音变得迟疑了,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他把刚才收起来的眼镜重又拿了出来架在鼻梁上,“……唔,社长,你想养猫吗?”
似乎是觉得说得不够准确,他又道:“会喵喵叫的,很会撒娇,看到社长你也不会躲开,可以让你摸毛,还很好养,给梳毛也不会抓人,洗澡也不会闹腾的那种可爱小猫咪——唔,虽然这么一来社长的宠爱就要分给猫咪了,不过为了让社长开心,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娃娃脸青年稍显不高兴地说道,那模样活像是得知家里父母要生二胎、虽然也很期待弟弟妹妹的到来但又怕自己得到的爱会被分散的老大一样。
福泽谕吉:“……???”
那是什么神仙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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