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法,”柳生又说,“我建议等案子尘埃落定以后——”
“行啦。”松雪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总之,我的感情问题能不能先放到一边?”
柳生姑且应下,看向证物袋,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网球,是现场找到的?”
“没错。”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落下的……证据。”他声音一凛,“可上面应该也有幸村的指纹吧?”
“他有不在场证明。”松雪干巴巴地提醒。
她发现他和昨天的丸井文太一样,总是对他们部长担心过度。
“哦对。”柳生随即松了一口气。
“有你们这样的队员,幸村君真的很幸运。”松雪捧起橙汁杯,慢慢地转了一圈,喝了几口,“当然,你们有他这样的部长——”
“也很幸运。”他接道。
她点点头:“你们从国中就认识到现在,可能比普通的朋友更了解彼此。如果你觉得不是他们做的,我会相信的。”
“那么会是谁呢?”柳生问,“松本由子,还是后援队里其他女生?”
这就是松雪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她的思路依然是,逐一排除。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择,剩下的就是真相。
松雪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感觉,你们好像都不太了解松本同学。”
“唔,我和她没有什么直接往来。”柳生解释。
“那其他人呢?”松雪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往下说。
“她和幸村君是从小认识的,他却告诉我他们很少私下往来,平常也就是两家之间的礼节性-交往。同样,丸井君也没能能提供什么信息,他对她的关注,似乎也只停留在表层。在他眼里,那是一位漂亮的、高雅的大小姐,他很有好感,仅此而已。”
“呃……”他迟疑了下,将好友平时的表现回顾着思索了一遍,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
“反而是绫小路的父母跟我说了很多事,因为他们的女儿经常提到松本由子。比如,她从小和绫小路理惠争第一,从小学到高中,她们都尽可能地参加同一个社团,学生会部门……”
松雪歪了歪头,看向那个证物袋。
“这也不一定是男网的东西,对吧?”
柳生也跟着看过去,凝重地点了点头。
“甚至,有可能是绫小路自己的网球。”他缓缓道。
松雪光大侦探进行了一句话总结:难搞。
*
联系到负责本案的望月警官后——就是那天例行问话的两位警官中那位女同胞——松雪把证物交给了他们。
指纹检测结果需要一点时间,她给幸村发了个短信告知后,决定先回家。
松雪从电梯里出来,顺着门牌号一路走,616号,然后是她的618号。但她在前一间就停了下来。
大明星一般都很忙,或许不在家。她回想了一下,他上午出门时,脚步轻快,神色轻松,而且,随身没带包,口袋里最多放得下手机,钥匙,和一些零碎的随身物品……
他肯定在家。
松雪确定以后,按下了门铃。
叮——咚。
不多时,星城空就打开了门,毫不意外地,对她露出一个足以令粉丝们陶醉的完美微笑。
作为一个当红的明星,尽管松雪对这些了解不多、也不太关心,但依然看得出来,他确实有十足的资本,五官立体深邃,轮廓分明,眉毛英挺浓黑,此时随着笑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您好。”
松雪站在他门前,凝神望着屋里的俊美青年,踌躇着是否该进去。
但对方向她发出了邀请:“外面挺热的,我开了空调,进来吧。”
银发大明星转过身去,口吻与神态都显得若无其事。他走进开放式厨房,打开橱柜,取出了玻璃杯,礼貌地询问:“橙汁可以吗?”
松雪点点头,合上了门。
他倒了满满一杯,随后分了一半到另一个杯子里,将其中一个递给她。大概是想表达安全无毒无公害的意思吧。
“谢谢。”她接过来,因为不太渴,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又抬起头打量对方。
和上午时出门的打扮不太一样,星城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端着玻璃杯靠在料理台边,显得十分悠闲。
“想起来了吗?”他问。
“……嗯?”松雪没反应过来。
“哦,”星城换了个方式,“那么,你找我是想问什么?”
她愣了一下,手心贴着冰凉的玻璃杯面,慢慢地说:“我觉得,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是吗?”他飞快地挑起眉毛,笑意狡黠,“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姓名并不重要,”松雪摇了摇头,“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你尽管不知道我的名字,却叫我——”
“西尔。”星城空如她所愿,再次念出了这个称呼。
他浓密的睫毛忽地一眨,一双桃花眼似波光流转,笑吟吟的。
“就是这个。”松雪深吸一口气,坦荡地望着他的眼睛,毫无动摇,“为什么?”
星城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来:“最近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有关系吗?”
“有,”他肯定地答道,“如果你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再和现在发生的一切对比,就会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松雪还不能理解,迟缓地摇了摇头。
她撇开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沙发上的一本书的封面上。它像是被随手搁置在一边,又像是特意摆放在那个位置,那样的角度,正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狼人游戏》。
“所以,我是预言家?”松雪试探着问。
尽管她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超能力?魔法?还是说,她其实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虚拟游戏世界里,和未知的其他玩家进行着一场角逐?
“显然。”星城回答得简明扼要,然后问,“天亮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她心里一跳,他果然知道。
这句“天亮之后”,也并不如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狼人杀中,“天亮了”意味着,每轮游戏的开始。
松雪在醒来之前,确实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她还以为是错觉。
“我不明白。”松雪说,“预言家不是验明身份的吗?好与坏,对与错……”
“好坏之分,这种简单的事情,你不是自己就能看得出来吗?”星城空又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你可是个侦探。”
“啊……”她更加不解了。
话是这样没错,松雪心想。她当然有信心能靠自己的能力——当然,这过程中也需要别人的帮助——找出凶手。
但是……
“每个人都是会死的。”星城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
“你就没有。”松雪回答道。
光看他们这几句对话,足以让局外人一头雾水,但她隐约感觉,自己在顺着对方的引导说下去。而她的话,星城也完全能够理解。
“嗯,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呀。”他轻快地答道,笑容也愈发明媚,“或者,换句话来说,你和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又有各自的天赋,才会被‘神’的旨意选出来。”
松雪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寿终就寝,还是那场车祸实际上已经带走了她的生命?——那现在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把这个世界看做一场狼人杀,那我们就是有身份牌的神,而狼人藏在暗处——”
松雪下意识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这是游戏?”
“不是平常玩的那种游戏,但某种意义上,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星城耸了耸肩。
“那狼人……”
“已经有一个平民被狼人杀了,不是吗?”他说,“你要做的,就是把他找出来,绳之以法。”
“稍等。”松雪抬起手示意,然后低下头,按住太阳穴想了一会儿。
“好像有些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她不太确定地开口,“主角被赋予某种特别的能力,然后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正常世界?”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你口中的正常世界。”星城说。
“哪里正常了?”松雪忍不住皱眉,“到处都很可疑吧?”
“所以,你被唤醒了,以预言家的身份去解决问题,清除狼人。”他微微一笑,“你肯定知道平行世界理论,那么就知道,这个数量太过庞大,因此,什么样的世界都可能存在。它们并非是不合理的,只是偶尔、出了那么点差错,比如,混入了狼人……”
她松开了橙汁杯,将它放回到料理台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环住双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审视地看着银发青年。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
“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星城空温文尔雅地答道,“你刚被唤醒,能力出了点差错,需要一点帮助……比如,前辈的引导。”
“引导什么?”松雪追问。
“恢复正常。”他说。
“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啊?”她愈发感到迷惑。
“有的,”星城不紧不慢道,“预言家每天晚上只能查一个人的身份,相对应的,你每天也只能看到一个人的‘未来’。”
松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未来,不就是指死亡吗……”
“呃,可能是这样吧。”星城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无辜极了,“毕竟,我也不是预言家啊。”
“……”
她离奇地愤怒了。
草,这种超能力有个卵用啊?!
还不是得靠她自己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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