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程牧珣真正陷入梦乡之后,原本趴在他胸口的沈非白忽然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他抱臂漂浮在程牧珣的上方,安静地看着对方沉睡的面容。
易地而处,若是有人三番两次地想要自己的命,沈非白早就将对方给挫骨扬灰了!
良久后,沈非白长叹一声,“罢了,便信你一回。”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
翌日,公堂之上。
李明堂看着被方野遥带上来的几人,眉心狠狠地皱起,“方公子,可是抓错了人?”
如今站在堂下之人,正是甘璞玉。
方野遥敲着轮椅的扶手,斩钉截铁地道,“没抓错。”
“可……”李明堂看了看站在堂下的甘璞玉。
即便被方野遥强行抓来,被送到了公堂之上,甘璞玉也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不曾露出半分慌张。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原本甘璞玉十分笃定,自己已经将首尾处理干净,但现在,他却忽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甘璞玉垂眸,自从被控制起来后,他就仔细思量了一个晚上,觉得……或许问题还是出在那个烟斗上。
“真是废物。”甘璞玉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不过,就算真的是因为那个烟斗,他也想好了对策。
***
李明堂看了堂下的甘璞玉一眼,心里也很是纠结。
甘璞玉是岭阳县富商边宾实的女婿,平日里送上的好处也不少,若是他真正顺着方野遥的心意,将甘璞玉判了,那岂非直接少了一个进项?
而且,李明堂也确实十分欣赏甘璞玉,若不是出了这次意外,本次推举他便会将甘璞玉的名字写上。
岭阳县里谁人不知,边宾实边大善人有个好女婿,不仅夫妻恩爱,孝顺父母,平日里也经常与边宾实一起,为百姓施粥,请大夫们免费为贫苦之人看诊。
也是因此,边家人在岭阳县的名声向来非常好,而甘璞玉与边姝,更是被称为天作之合。
可惜了。
李明堂叹气,可惜招惹上了方野遥,怕是不会有以后了。
***
方野遥可不知道李明堂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看着甘璞玉,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甘璞玉,你可知罪?”
甘璞玉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淡然地道,“不知甘某何罪之有?”
“随云巷尾纵火案。”方野遥开口,“当然,我知道火不是你放的。”
甘璞玉轻笑一声,“方公子明察秋毫,不过,如此甘某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甘某与那纵火案无关,又为何……”
“我只是说那场火不是你放的,何时说过你与那纵火案无关了?”方野遥冷笑一声,“甘璞玉,我们已经查清,遗失在火场内的那个烟斗,便是你府内家丁之物。”
“哦?”甘璞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只是甘某不曾遣人去过随云巷,或许……是那家丁自己去的。”
方野遥知道此人不会轻易开口,也不气馁,“我们连夜审问了那个家丁,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是你让他找木匠雕刻的那支烟斗。”
甘璞玉的脸上适时露出了不解,惊讶的神色,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与他无冤无仇,却不知他究竟为何要陷害我?”
“陷害?”方野遥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甘璞玉无奈,“方公子,甘某平日可有得罪之处?”
“放心。”方野遥往后一靠,“你没得罪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就是我与那纵火案无关。”甘璞玉叹气,“而且,纵火案当日,我在家中,甘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方野遥没再理会甘璞玉的话,他挥了挥手,“将人带上来。”
说完,他抬头看了甘璞玉一眼,正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上,方野遥咧开嘴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待会儿人来了,你可要好好看一看。”
甘璞玉心里一沉,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方公子,没做过的事情,甘某是不会承认的。”
方野遥当然听明白了甘璞玉的言下之意,是在暗示他们要屈打成招。
“哼。”方野遥冷哼一声,下巴抬了抬,“人来了。”
***
再次看到易椿的时候,程牧珣和沈非白都有些愣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两人早就将易椿此人给忘记了。
沈非白下意识地看了程牧珣一眼,发现对方情绪还算是稳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倒是易椿,看到程牧珣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被人押着,可能就直接腿软地滑到地上了。
不过,也算是有进步,至少没尿裤子。
等易椿和程牧珣都在公堂内站定,方野遥抬手指了指易椿,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甘璞玉,“这人你总不会不认识吧?”
易椿这些日子一直被谢景容的看守,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整个人憔悴地不成样子。也是因此,他走进来的时候,甘璞玉第一眼甚至都没认出来。
正疑惑这两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一旁的方野遥开口道,“易椿,这人你可认识?”
易椿?
甘璞玉心中巨震,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目光隐晦地在方野遥的身上扫了一眼,忽然明白了之前方野遥的笃定究竟是从何而来。
看来,在自己的人找到易椿之前,方野遥已经将人给转移走了,难怪自己的人一无所获。
甘璞玉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抹阴沉之色。
“认……认识!”易椿脚一滑,直接就跪下了,声音抖抖索索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他是我们庆元里的里正,我……我……”
方野遥打断了易椿的话,他一挥手,一个衙役将托盘递了过来,“这里面的东西,哪一样是你的?”
托盘里放着五六种东西,其中就包含了那个烟斗。
易椿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但仍旧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的东西从里面挑了出来,其中,并没有那一只烟斗。
方野遥唇角勾起,让人将易椿带到一边,看了程牧珣一眼,却没有询问程牧珣任何问题,而是又唤上来一人。
而这一次被唤上堂的,是一位女子,一身素白衣裙,乌发挽起,不施粉黛。
站定后,不等方野遥开口,那女子侧头看向了自己一侧的甘璞玉,柔柔地笑了,“岑郎,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岑郎好狠的心呐,”柔素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有一道狰狞的血口,“你在我身上划开的那一刀,几乎要让我的血都流干了。”
甘璞玉无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声音也微微变了,“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方野遥在一旁冷哼一声,“甘璞玉,你耗费了一两年的时间,伪造出岑珏这个子虚乌有之人,从随云巷中将柔素姑娘赎出,将她安置在巷尾的那座宅院中。后被易椿无意中撞破,他以此事为要挟,从你那勒索钱财,索要便利。你不堪其扰,便决定杀死柔素姑娘,将其嫁祸给易椿,一石二鸟。”
“是,也不是?”
甘璞玉沉默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甘某何德何能,竟能劳动方公子编出这等荒唐故事来?”
见甘璞玉还是抵死不认,抱臂站在程牧珣身边的沈非白微微眯起了眼睛,原本正一下下敲打着左臂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下来。
他的指尖散发出盈盈绿意,似乎有什么植物正在长出。
虚幻的蒲公英种子飘到了甘璞玉的面前,随着对方的呼吸,进入了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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