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山兄弟俩隔天就起早去县城,村里人知道是替工去,也就背后酸话多点,倒是没人怀疑到做生意上。
其他人上工后,阮笑笑这个闲散儿童,就坐在门口守株待兔。
她捧着昨天撒娇耍赖碰瓷来的一包花生,坐在门口等“撞树的兔子”。
张来娣出门捡喂鸡的虫子,一出院子就被隔壁小团子拦住。
阮笑笑等来了今天撞树的兔子----张来娣,心里得意:守株待兔计划成功。
“给。”阮笑笑迅速把花生纸包塞在她手上,转身就跑回院子。
感觉自己飒爽英姿,跑起来像是追风少女,身后的小女孩一定被自己优美的奔跑身影迷住了。
但是张来娣却觉得,小团子一定又胖了,跑起来都感觉像是在滚动,像是阮家养得那只兔子,又白又肥,可惜不能把兔子抓来给姐姐们分吃了。
看着阮笑笑进屋,她低头抓紧小纸包,一步一步向野草地走去。
张来娣走在路上,仔细拆开纸包,发现是花生,小心翼翼捏起一颗,用舌尖在花生的糖霜上舔了一下。
想着隔壁小团子投喂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涩了,自己哪里值得她这样对待。
***
阮文山几天内迅速出手家里的存货之后,就安心在家准备过年。
最后一天回来时候带了一大块猪肉,跟村里有名的长舌妇解释说,是替工那家人给的,本来不想拿,但是人家非要给。
果然,到了第二天上工,村里人都知道阮家在县里给人替工,而且更是肯定这事儿,说的有理有据,像是都亲眼看见了。
有人说:阮家是给阮家替工而且是正式工的,得了大钱呢。
有人说:我听说是,他妹妹在城里给找了工作呢。
有人说:不是,听说是他们救了一个城里当大官的,人家给了一个工作。
......
阮家不管外面多少人分析他家给谁替工,当晚做了一盆红烧肉,给家里人解馋,最近确实是累了一些,不只是早起,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抓住投机倒把。
“咱们今年过年前就不再动了,我和大哥去山上多看看。”
阮文山边说,边夹了一口软腻的红烧肉,用筷子剔掉肥的,把瘦肉夹给沈月遥。
沈月遥看着身边男人记得自己每一个小习惯,心里很是幸福。
李小红也看见这一幕心里微酸,羡慕弟妹一家,自家丈夫也好,可咋就不会这么疼人。
阮文军是个憨厚人,只顾得媳妇吃的饱不,但是不会这样细心照顾。
李小红一边夹着肥肉,一边挤着眼睛看阮文军,压着嗓子学村里女知青说话的样子,小声说,“军子哥,你看这肉肥的,可肥了呢。”
村里的知青平常为了让庄家人帮着干活,就是这样娇柔说话,李小红觉得学她们就对了。
怕他看不见,还用胳膊肘碰他一下。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他高估了阮文军理解能力。
落在阮文军眼里,画面就是---媳妇一脸扭曲,眼睛有点歪,还嫌弃她以前最爱吃的肥肉。
阮文军正大口扒饭,见此,也顾不得吃饭,直接放下筷子,要去抱李小红。
“媳妇,你咋了,连肥肉不吃了。这眼睛都歪了,说话也抖还嗓子哑。我得带你去看大夫,是不是大病啊。”
“你给我放下。”李小红气的脸都黑了,心里暗骂,这憨子!
桌上人见状都低下头,不看阮文军这个憨货手忙脚乱的样子。
胡老太太看大儿子没明白,还要去拉着大儿媳妇看病,赶紧制止闹剧,“行了,你媳妇是干活累的,你坐下吃饭。给她多夹点菜。”
李小红心里感激婆婆救场,也不再学人家撒娇,大口吃饭,誓要把刚才耽误的菜都吃回来。
阮文军看媳妇又开始吃肥肉,还舔了一碗高粱米饭,也不像得病,就坐下继续吃。
最后以李小红吃了三碗,阮文军四碗饭结束了这顿饭。
当晚,阮文军躺在炕上,孤零零地看着媳妇抱着被子和闺女去睡,还在自我反思,最近哪里做错了?
自从阮文山不用去县里跑,就开始琢磨开春盖房的事,跟已经盖完房子的人家询问下价钱和用的时间。
公社里几户建成二层房的都是家里儿女多,确实是的拿出钱且根正苗红的贫农家庭。
像阮家这样一直是贫农,胡老太太早年身份也变更到贫农的,家里背景一清二白,盖房子不需要特意打申请,跟村里报告下就行。
而且阮家也确实事儿子女儿都自立,一起拿钱盖房子,尤其有个在城里工作的,村里说不出歪话。
胡老太太又让阮文军去找木匠,提前订柜子和桌子,简单实用为主,也不要太多,最好开春前准备好。
今年阮家是个丰收年,队里的公分折算出来,也分了一笔现钱。胡老太太叫上章雯一起去采办年货。
“你和小逸就俩人,过年来我们这吧。”沈月遥看章雯母子过年,有些孤单,就开口邀请。
“是,你们就过来,咱们一起热闹下。别跟我们客气。你还是笑笑干妈呢。”
胡老太太也喜欢章雯的性格,大气端庄,这样的人值得交。
章雯见推脱不掉,就只好答应,自己二人确实孤单些,而且小逸肯定是想去跟阮家小团子一起过年。
每天忙完自学任务就去隔壁报到,跟小团子一起喂鸡、喂兔子也不嫌烦。
为了不搞特殊,萧逸来年3月就要在村里上小学,虽然学的简单,可是也要按时去学校。一下子和小团子分开,萧逸最近心情极其不好。
章雯告诉他要去和阮家一起吃年夜饭,他才好转些,又去了隔壁院子,给小团子送胡萝卜喂小兔子。
“妹妹,你要不要给兔子起个名字?就像你叫笑笑一样。”萧逸看着兔子啃萝卜,突发奇想。
“胖胖!”阮笑笑还是对娘总偷偷说自己胖耿耿于怀。
这兔子也别要其他的名字了,就当阮家最胖的生物吧,从名字开始。
萧逸本来以为阮笑笑会起个白白、兔兔之类的名字,没想到是胖胖?
一只兔子叫胖胖,也可以?
阮笑笑不等萧逸说话,抱着兔子开始揉耳朵,对着它像魔咒一样重复,“胖胖,胖胖,胖!”
等阮家人都下工放学回来,听说兔子的新名字叫胖胖,心里都是别扭。
沈月遥直接想到了女儿是嫌弃别人说她胖呢,点着阮笑笑脑门说,“你就赖吧,人家兔子比你瘦,你还是最胖的!”
阮笑笑瞬间被打击成球,嘴巴鼓着,让沈月遥手痒,用手指去戳她,她也配合,随即吐出一口气。
母女俩就这样你戳,我鼓气,再戳,再鼓......玩到阮文山烧热水回来。
阮文山看阮笑笑可爱,也用手指戳,可是他使劲过猛,阮笑笑本就白嫩,脸上直接红了一点,很是明显。
胡老太太跟在后面进来,提起扫把往阮文山身上拍,“你个混爹,你戳孩子干啥......你给我站住。”
糟心的儿子,连小孙女都欺负,给人家孩子的脸戳红了。
其实阮笑笑的脸红了一下,现在缓过来就好了,但是胡老太太可容不得儿子犯傻。
阮文山看胡老太太追着自己打,也不敢再跑,怕老娘闪了腰,挨了几下打,才坐下吃饭。
***
农村过冬没有其他活动,阮笑笑去年还是个婴儿,今年活动范围大了,玩的也多。
下过大雪,阮家孩子就带着阮笑笑在院子里堆雪人,白茫茫的一片雪,阮笑笑刚伸出脚,就发出惊叹,原谅上辈子南方人哪见过这样大雪。
阮家孩子戴的帽子和手套都是胡老太太亲手织的,大孩子的留给小的,一个传一个,孩子们珍惜衣服,也都保管很好。
阮笑笑今天戴的就是阮青梅小时候的一顶小红帽,红色的针织帽子在雪地里像是火红的花盛开,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又天真,笑意盈盈。
阮青松见妹妹不怕冷,就给她堆出来一个小圆球,让她堆个更小的,做雪人。
阮笑笑摸着软软的雪,用手一点点团成小球,然后扔出去。
因为力气不大,扔不到一米,看着哥哥们都扔出了院子,有些羡慕。
萧逸来的时候,阮笑笑刚堆起一个雪球,但是没拿住,就被她自己摔在地上。
“妹妹,我们堆个和你一样大的雪人,好不好?”
阮笑笑听到这个主意,连连点头。
阮家几个孩子看有人带阮笑笑玩,就打起了雪仗。
阮笑笑看着雪人成品,有些迷惑,和自己像吗?
和自己大小是差不多,可是做身子的雪球上面大下面小,脑袋有些偏,没有五官和手,长得好随意啊。
萧逸想了下,就捡起两个树杈当手,去拿个黑点的石头做眼睛,捡个枯草晚弯过去做嘴巴,再捡几个小的石子做衣服扣子。
阮笑笑特意蹲在旁边,伸出手,摆成雪人的姿势,让萧逸对比下和自己有多像。
萧逸不敢说俩人合力做的雪人丑到极致了,只好心虚地夸赞,“很好看,妹妹和雪人一样的。”
阮笑笑当真,连忙拉着萧逸在小雪人旁边再堆个和他一样的。
等俩人做个大版的“丑雪人”出来的时候,阮家孩子都围过来看。
“这是你们俩?还真是......呜呜”阮青柏刚要说出丑字,就被阮青河捂住嘴打断。
“好看,真像,妹妹堆雪人太厉害了。”
阮青松夸赞妹妹从来都是一击即中,阮笑笑立刻笑起来,还捧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这可都是萧逸哥哥堆的。
“妹妹真厉害,我在这么大的时候,不会堆雪人呢。”阮青梅觉得妹妹的雪人虽然丑,都是妹妹可爱,应该夸
既然大家夸好看,阮笑笑决定给家里每人都堆一个雪人。雨露均沾,一人一个!
阮家几个孩子有点后悔刚才夸的太狠了,现在只能任劳任怨帮妹妹滚雪球了,希望自己那个不是最丑的。
阮文山兄弟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一院子的丑雪人,有点懵。
“这是啥?”阮文军看着奇奇怪怪的雪人直接问了出来。
“笑笑给你们堆的雪人。”李小红看见丈夫一脸懵,就好心解释了一下,“看见没,右边那个脸最方的是你,你做嘴的稻草还是我给找的呢。”
“这......还挺耐看的。”阮文军再喜欢小侄女,也夸不出来好看了。
阮文山没敢问哪个是自己,毕竟都丑的差不多。
李小红却没放过他,“对了,二弟,看见那个眼睛不是石头的了吗?那个是你。”
“凭啥我没有石头?就拿俩木棍当眼睛。”阮文山不乐意了。
李小红看着他的雪人更丑,又解释了下,“因为笑笑觉得你眼睛眯起来就这样。”
阮笑笑观察的最仔细,阮文军的特点是脸方,李小红脸长一点,沈月遥又梨涡,拿石头当就行。
阮文山就难了,眼睛是桃花眼,细长的还眼尾上翘,找来找去给他安了一对小木棍,还真神似。
阮文山无力回击,进屋想找媳妇要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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