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程妈妈咬咬牙, 莫名觉得宋朝夕在看自己笑话, 她原想着让宋朝夕不痛快的, 谁知国公爷竟这样护着宋朝夕, 顿时觉得被人隔空打了耳光, 面上火辣辣的,老脸都丢没了。

    迫于国公爷的威严,她硬着头皮道“夫人, 老奴收拾院子时,收拾出原国公夫人的些许私物, 我家主子在世时便不喜扔东西,可主子院子里都堆满了东西,实在没地儿放了, 老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想请国公爷定夺。”

    宋朝夕听笑了,真是能耐了, 她还以为是什么私事,非要避开她,不过是清理出几件东西,就敢这样给她添堵,这个程妈妈可真是个忠仆啊

    宋朝夕抿唇,笑容如常“程妈妈对主子一片忠心让人佩服。”

    程妈妈闻言也不觉骄傲起来, 她自幼跟着主子, 主子去了之后她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 自觉跟别的奴才不同, 她虽然看宋朝夕不顺眼,却不得不说宋朝夕很会看人,她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些人忠心却不说,她是个会说话的,时常把自己的忠心挂在嘴里,凭着这一份忠心为自己谋了很多好处,她家侄子外甥外甥女都被安排在国公府的田庄铺子里讨差事,别人提起她,第一反应便是她的忠心,大家都说她守着原国公夫人的院子住了这么多年,是感念旧主。

    国公爷很少回来,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可宋朝夕竟然看得出来。

    程妈妈当着国公爷的面被肯定了“忠心”的美名,当即笑道“老奴对我家主子的忠心天可怜见,按理说我家主子的事是不该拿来叨扰国公夫人的,我怕夫人听到我家主子的事,心里会不高兴,所以才想越过夫人跟国公爷说,希望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宋朝夕差点要给程妈妈鼓掌了,程妈妈这话的意思细想可就太有意思了,若真的怕她见怪,又何必鬼鬼祟祟当着她的面说既表现的为你考虑,又非要说话说一半来恶心你,比直接恶心人还要恶心呢。

    不过宋朝夕不生气,这种小角色哪至于让她多费心思,她知道程妈妈为什么这么做,不就是故意恶心她,想提醒她认清自己几斤几两吗她自作聪明,却太低估容璟了,在朝堂上玩弄权术的人,会看不清内宅这点弯弯绕绕

    宋朝夕笑了,“程妈妈的意思是,我这个国公府的女主子还得感谢你程妈妈替我考虑了”

    程妈妈笑容一僵,干笑两声,想动手去擦额上冷汗。她心里直说宋朝夕不地道,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她好歹也是程氏的人,宋朝夕当国公爷的面给她难堪,这不是在打程氏的脸吗国公爷英明神武,赏罚分明,肯定能看出宋朝夕的本性,一定会惩罚宋朝夕的。

    奈何容璟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程妈妈想必是年老昏聩,连收拾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就去管家那领了别的差事,把管理院子的事交给旁人。”

    “程妈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打颤,额头贴地,大气不敢出,“国公爷,老奴能做好的,老奴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主子去了老奴一直守着主子的东西,盼着能给国公爷和世子爷留个念想,老奴也是好心啊过些日子就是主子的忌辰了,老奴也是想请示国公爷和夫人该如何办,是按照往常的旧例还是”

    起风了,冷风吹起容璟刺云腾图案的灰色披风,披风衣角翻飞,猎猎作响,容璟却浑然不觉,他不说话,面色也有几分阴沉。宋朝夕蹙眉,心像被人掐了一下,莫名不舒服。

    他神色不愉,莫不是听了程氏的消息,想起旧事了当初她本就是为了躲避沈氏和宋朝颜的陷害才嫁过来的,目的达到,该知足的。程氏去后多年,容璟一直没有续娶,想必是很惦记程氏的吧她主动求嫁,他一觉醒来被迫多了个妻,应该不乐意的吧俩人相处至今,她都没问过容璟这个问题。

    气氛一度凝滞,宋朝夕看程妈妈也越发不顺眼,她笑容渐冷“既然程妈妈是经年的老人了,必然往年怎么办今年就怎么办。”

    “那国公夫人可要操办此事”

    宋朝夕终于明白程妈妈这种人是不懂看人脸色了,她本来就不痛快,程妈妈还不知死活撞上来,宋朝夕简直怀疑这人是怎么留在国公府的,当下人最重要的是眼头活,会揣度主子的心思。

    宋朝夕语气很淡“我的身份不适合操办此事,办好了人家会说这是应该的,办不好会有人嚼舌根觉得我没用心,既然世子爷已经是成亲的人了,你主子也有自己的亲儿媳,那边叫世子夫人去操办此事,程妈妈你从旁协助,务必办妥此事,不要落人话炳。”

    说完,宋朝夕挑眉看向容璟,“国公爷你觉得呢”

    容璟抬眸看她,语气如常“你吩咐便是。”

    宋朝夕忍不住轻哼一声,也没有方才的你侬我侬了,径直丢下他往后院走了。

    堂堂国公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丢下。如此陌生的体验,让容璟有片刻失神。

    程妈妈看到宋朝夕敢冲国公爷哼哼,却吓得倒抽一口气,这种不懂礼数不敬男人的女子,怎配做国公府的女主子国公爷莫不是昏了头,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了

    等宋朝夕走远,梁十一才走出来,同情地看向他家主子孤单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一声。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程妈妈目的达到,便领了差事,高高兴兴地去了顾颜院子,她一番叙述,顾颜听完后惊道“母亲叫我主办”

    程妈妈当即乐呵呵道“夫人要老奴从旁协助,老奴这方面的经验多,世子夫人若是不会,可以来问老奴,老奴必定会悉数告诉世子夫人。”

    顾颜眉头紧皱,她怀疑宋朝夕没安好心,她正在愁素心的事,宋朝夕便安排了这么个差事给她,表面上看只是一件小事,可宋朝夕竟然让程妈妈来协助,程妈妈这种人天天自诩忠仆,动不动把程氏拿出来说话,以世子爷相要挟,好似她是丫鬟,程妈妈才是这院子里的老夫人似的,顾颜连宋朝夕这个姐姐都忍不了,还能忍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仆人

    琳琅试探性地说“世子爷很久没来夫人院里了,那个素心实在是个勾人的妖精。”

    程妈妈立即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世子爷如此优秀,多几个妾室通房算什么那个素心若是个好生养的,夫人赶紧让世子爷把素心收了,多生几个孩子巩固世子爷的地位才是真的,若等宋朝夕生了孩子,世子爷的地位不保啊”

    顾颜看程妈妈没一点好感,收了素心让素心生孩子,巩固容恒的地位她昏头了才让别人的孩子做嫡子程妈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呸整日妄自尊大,天天把那点“忠”挂在嘴边,殊不知作为下人,忠心是必备的,根本不值一提程妈妈也好意思说

    她语气不好,“我跟世子爷定然会有自己的孩子。”

    程妈妈不认同,在她看来世子爷的荣华地位更重要,顾颜就是个女子,应该以男子为尊,考虑夫君的利益才是要紧的,怎么只顾自己,如此自私这种善妒的女子根本不配给世子爷做妻子,更何况成亲这么久都没个孩子,该不会和那国公夫人一样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不行若真是如此,她一定要叫世子爷抬个姨娘

    不过忌辰这事倒是个机会。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容恒了。

    顾颜换了件黄色簇狐狸毛的斗篷,在丫鬟的簇拥下出了院子,她摸了摸脸,见依旧紧致才笑了笑,刚走到抄手游廊处,看到容恒和素心从对面走来。容恒一袭蓝色直裰,外披同色系的刺绣披风,他仪表不凡,风度翩翩,长相又俊朗,世家子弟中就再也没有比他出色的了。而他旁边站着的素心,柔而不弱,娇而不媚,虽则比一般女子要纤细,却不病弱。

    顾颜紧紧攥起手,莫名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她喜欢容恒许多年了,初见时她被困在院中哪都不能去,容恒从外面带了个面团捏的小玩意儿给她,她那颗心从此便不是自己的了,她一直以为身边的男人会变,可容恒不会,可眼下又算什么呢

    这般配看得顾颜眼睛发涩。

    她忍下翻腾的怒意,努力扬起唇角,“素心表妹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素心吓了一跳,像一只受惊的幼兽,一双大眼可怜地瞪着顾颜,顾颜气疯了,这素心到现在还在装装柔弱给谁看不就是为了博得男人好感吗这都是自己用下的手段了,素心凭什么在她的婆家,勾搭她的男人,还装得这么可怜

    素心柔柔道“表姐,我从老夫人那请安回来,无意中遇到世子爷,世子爷问了我几句话,表姐你千万不要误会素心。”

    顾颜强颜欢笑,心口堵得慌,素心若是个强势的,她未必会这样厌恶,可素心就是她的翻版,一颦一笑都让她想起自己。以前她用这手段去抢父母的关爱抢长辈的关注抢容恒,如今有另一女子手段比她高明,模样比她柔弱,这女子也会用一样的手段抢她的东西,对吧

    顾颜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受了那么多罪才嫁给容恒,容恒怎么能背叛她呢

    容恒蹙眉,淡声道“素心,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顾颜说。”

    素心柔柔地福身行礼。

    顾颜哽咽“世子爷顾颜不该把你推出门去,但请你不要怪顾颜好吗顾颜只是恐慌,怕世子爷再也不喜欢顾颜,怕顾颜招世子爷烦。”

    容恒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他抬头望向四方的天。

    冬日总是来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已经这样冷了,日头照在人身上,炙热却寒凉。她柔弱可怜,以往她这样示弱哭泣,他总会原谅她哄着她,替她摆平任何事,甚至还昏头答应要替她找神医取宋朝夕的心头血。可偶尔哭一次他还能哄着,若一直这样哭,谁都会厌烦的。

    容恒拢起披风,语气冷淡,“我什么都没做,何至于让你怕这怕那的若你实在太闲,不如找点事做,不要总东想西想,朝颜,人都是要成长的,你已是我的妻,就要有世子夫人的样子,若你总这样哭哭啼啼,以后又如何管理国公府”

    顾颜愕然地看向他,久久没有回神。以前她每次哭泣,容恒都会哄她,她因为他喜欢愈发表现得柔弱,可如今他竟然不喜欢这样的她。顾颜有些茫然,他为什么变得那么快若她不这样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让她像宋朝夕那样强势吗她好像做不到。

    顾颜哭得更委屈了,手指紧紧抠住他的衣角不放,“世子爷,世子爷以前不是说过会一直喜欢顾颜的吗顾颜身子不好,嫁过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又太喜欢世子爷了,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如果喜欢世子爷也是错的话,那顾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恒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看她这样哭,他总会心软,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冷漠得像个旁观者,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怎么会这样他若不是她还能喜欢谁呢他一定还是喜欢顾颜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兜兜转转还是娶了顾颜,若这时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她,他要如何面对自己

    顾颜又低声道“婆婆的忌辰要到了,母亲让我来着手办这件事,世子爷,顾颜一定会好好操办的,世子爷别生气,也别喜欢别人好吗”

    容恒有些出神,这点小事竟然闹到宋朝夕那去了作为继室她应该很为难吧或许还会伤心,毕竟自己只是个继室。顾颜话音落下,他蹙眉道“我和素心只是偶尔遇见,同行了几步,我们的问题不在别人身上,你实在不必多想。”

    顿了顿,容恒又道“我今晚去你院里,你先回去吧。”

    顾颜想说什么,可他转身走了,连句话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晚间时,青竹端来刚点好的鎏金香炉,轻声问“夫人为何让世子夫人操办这事”

    宋朝夕嗤笑一声,“你以为她跟程妈妈真的是一条船上的程妈妈自诩是世子爷的长辈,免不了要对顾颜的事横插一手,顾颜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哪能容一个老仆指手画脚更别提还有个素心在了,我倒要看看,她俩能把这事操办的怎么样,让她们狗咬狗岂不是比我亲自出手要好”

    青竹想到那结果也不由一笑,她又偷偷打量宋朝夕的脸色,“国公爷去书房了”

    宋朝夕淡淡地挑眉,“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国公爷的丫鬟”

    青竹委屈了,冬儿在一旁鼓着小嘴,“夫人和国公爷忽然这么冷淡,我们有点不习惯。

    宋朝夕挑眉,“哦那你们习惯什么样的”

    冬儿心说当然是习惯你们每日都要叫好几次水啊。

    宋朝夕莫名听懂了冬儿的言外之意,她一脸兴味地打量冬儿,不停摇头,“冬儿,你不纯洁”

    冬儿脸都红了,当即摆手,吓道“冬儿什么都没说,冬儿就是随便想想”

    宋朝夕似笑非笑,她和容璟又没什么可闹别扭的,他的事她嫁进来之前便知道,程妈妈故意给她难堪,若她真生气了,岂不是要让程妈妈得逞她偏不气,不仅不气还要勾得国公爷下不来床,让程妈妈气死算了。

    敲门声传来时,容璟愣怔片刻才回神,梁十一刚送来宫中消息,宫中抓到了几个要犯,他因着要处理公务,没来得及去找她,他没以为她会来找他。

    梁十一见宋朝夕推门而入,惊得话都说不出了。主子的书房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宋朝夕怎敢这样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其实何止是书房,主子之所以住在湖心小筑,便是因为这小筑建在湖心,隐秘性好,从前这里只住主子一人,寻常人就连靠近都很难,宋朝夕大大咧咧住进来便罢了,如今她进书房主子竟然也不阻止,真是太纵容她了

    他下意识看向容璟,却见容璟神色平淡,“你先下去,不必在周围候着。”

    梁十一还想说什么,最终却闭了嘴。

    宋朝夕不是第一次进他书房,却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书房和他房间一样,陈设简单,放眼望去,便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圈椅,和一个黄花梨木的书柜。桌案上摆放着几本书,有兵法、诗集、地方志和几张舆图,不像宋朝夕,她在扬州时也有自己的书房,只可惜里面除了医书便只有在书肆买的话本。

    男人的书房可真没意思。

    容璟沉默片刻,俩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下午的事,容璟拿起桌上的舆图看了片刻,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放下舆图,“有什么想看的书,自己拿。”

    “有话本吗”

    他沉默片刻,“若你喜欢,我明日让人买一些过来。”

    宋朝夕点点头,翻了翻桌案上的书,百无聊赖地看着,只一会功夫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容璟忍不住侧目,烛光下,她睫毛轻轻颤动,侧脸的剪影尤为动人,她做别的事都做得很好,唯独耐心不足,钓鱼如此,读书亦然,不过是读本书而已,两条细长的小腿来回晃动,脚不是勾起就是踮在地上。

    容璟忍不住摇头,“你怎这般没耐性”

    宋朝夕还觉得委屈呢,叫她看这么枯燥的诗词集,她有耐性才怪呢,其实这诗词集写的不错,或是写征战沙场时的豪壮,或写战场上所见所闻,还有一篇以和孩童一问一答的形式,从孩子的视角写出了黍离之悲,可以说,这个诗词集里所有诗词都言之有物,难得的是诗人自始至终都很客观,不像一些文人写的酸诗,酸溜溜辣叽叽的,感情抒发了一大堆,实则就是在穷抱怨。

    宋朝夕晃荡着小腿,懒懒翻了书页,容璟手紧紧捏着舆图,半晌才道“若你不喜欢,看不进去,便换一本吧。”

    宋朝夕觉得他很奇怪,她才看一半,干嘛要换啊再说看地方志也很没意思,毕竟容璟这的地方志太一板一眼的,都是名人、艺文、户籍相关的,她看得更没趣,还不如看诗词呢。

    “将就看着吧。”

    容璟视线定在舆图上的一处,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你不喜诗词”

    宋朝夕本身便不喜学习,原先还读一些诗,后来她喜欢的诗人人品不行,渐渐的她便不喜欢诗集了,“方若陵您知道吗”

    这位是本朝著名的诗人,其诗集的手抄本在书肆里卖的很火,就连皇上也会读他的诗。

    宋朝夕趴在书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的,“他写过一篇感慨落魄妓女身世悲惨的诗您还记得吧那诗写的真好,为身世悲惨的女子鸣不平,看得我热泪盈眶。”

    容璟放下舆图,“所以了”

    宋朝夕轻笑,“他本人以打妓女为乐,府中亦圈养不少妓女供他发泄,若他玩腻了,就把人给撵出府,连盘缠都不给,那些妓女出去后往往过得悲惨,他呢,就写点酸诗歌颂,回头就去买了十个瘦马带回家赏三寸金莲去了,自那以后我便知道,诗里的情感也是能装出来的,有些诗人不过是入戏太深罢了。从这以后,我深深怀疑我感动得近乎流泪的诗集,就是诗人如厕时写出来的。”

    容璟失笑,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理由,方若陵好色一事并不是秘密了,不过他的诗写得好也是事实,“江南是烟柳繁华之地,文人难免风流一些。”

    宋朝夕扭过头看他一眼,容璟总觉得她说不出好话来,以她的胡搅蛮缠,说出的惊人之语定然叫他头疼不已。他先一步沉声道“我是武将。”

    宋朝夕眨眨眼,年纪大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敏感她又没说什么。

    容璟看了一会舆图,效率就不提了,过了许久他察觉到屋中过于安静,便抬头看她,宋朝夕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摇曳的珠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本就盛极的容貌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这种美让人觊觎,亦让人觉得危险,他抽出她手中的诗集放下,懒腰将她抱起。

    她实在很轻,许久前抱她摘桃子时他便已经察觉了,总觉得她这样纤细的身子他一只手就能捏碎。

    容璟抱着她下楼,青竹挑着灯笼走过来,见多了这般情景,她已经没有从前那般惊讶了。

    “国公爷,我来吧”

    “无妨。”容璟踢开槅扇门把她抱进去放在床上,俯身的瞬间却忽而被她勾了脖子,容璟不设防低头便对上一双戏谑的眼,他的唇有意无意掠过她的发,眼中闪过些许暖意。

    宋朝夕将他拉近,趴在他耳边低语“国公爷,你今日惹我生气,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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