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望雨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很不好,人家交朋友,关他什么事儿呢?可他就是不可抑止地产生了那种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抢走的感觉,还挺可耻的。
他被濮颂秋攥着手腕带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这条路回宿舍有些绕远,还要上一个很高的台阶,平时他们几乎不会走这边。
濮颂秋很显然是故意避开应宗,他带着焦望雨走到台阶下面,直接弯腰帮人拎起了又大又重的行李箱。
“我自己可以。”焦望雨刚反应过来,濮颂秋已经拎着箱子往台阶上面走了。
焦望雨回头,看见应宗站在岔路口看他们,见他转过去,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焦望雨有些尴尬,他确实不太喜欢应宗的处事风格,但毕竟当初刚来学校的时候很照顾他,关系不好弄得太僵,于是回应了对方,也挥了挥手。
濮颂秋走到了台阶上,回头看焦望雨:“走了。”
焦望雨“哎”了一声,快步朝着上面跑。
“慢点。”濮颂秋说,“不急。”
他看着焦望雨跑上来,看着那人粗心大意地踩在水坑,溅起了水花弄湿了鞋子跟裤腿。
焦望雨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濮颂秋不太想跟焦望雨聊这个,强行转移话题,“你饿不饿?路过食堂要去买吃的吗?”
这转折太生硬,焦望雨都忍不住笑他。
“不是刚吃完么。”焦望雨认定了这俩人有问题,但既然濮颂秋不想说,他也不好没礼貌地追着人家问。
濮颂秋有那么一点儿无措,不小心把伞掉在了地上。
虽然这条路因为鲜少有人走,又是红砖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但伞掉在地上还是弄得更湿了。
他有些窘迫地弯腰捡起,觉得自己在焦望雨面前变得很笨拙。
两人回到宿舍,焦望雨拿出了礼物给濮颂秋。
“我亲手做的杯子。”白色的陶瓷杯,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简笔画猫头。
焦望雨说:“我实在不会画画,但是这么看还算可爱。”
濮颂秋把杯子拿在手里,宝贝似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别人也有吗?”濮颂秋问。
“啊?”
“你给别人也做了?”
焦望雨笑:“我哪有那精力!做这一个累死了!”
他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全球限量一个,你得好好收着。”
濮颂秋笑了,转过来看着焦望雨说:“谢谢。”
全球限量,仅此一份。
濮颂秋喜欢被这样特殊对待。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是试图去发现一些不同寻常,心上人对待自己与别人的一点点不足称奇的区别,都能被反复琢磨很久。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心血来潮时的礼物都成了被分析的对象,于是,暗恋的人变成了自学成才的哲学家。
等到程尔跟简绍都回来,濮颂秋已经把杯子烫过,开始用了。
除了他跟焦望雨,没人会注意他桌子上放着的这个小水杯,不会好奇它的来历,不会好奇它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杯子,而它代表着什么,只有濮颂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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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结束后,学校的各个社团正式开始纳新面试。
焦望雨报了个动漫社,虽然他确实只是因为觉得好玩,但程尔认定了他是因为看上了人家动漫社的漂亮学姐。
至于程尔跟简绍,俩人左一个社团右一个社团报了一大堆,白天上课,晚上就拿着简历到各个教室去面试,忙得不亦乐乎。
而濮颂秋,一个都没报,他实在不感兴趣。
不过,他虽然对这些社团以及社团中的人不感兴趣,但有人对他感兴趣。
系里的篮球队也开始招新,应宗借着这个理由,三天两头来找濮颂秋,屡屡碰壁但屡败屡战。
程尔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学长在追你呢。”
别人都下意识觉得是玩笑话,但焦望雨一个同性恋,听在耳朵里就没法不多想。
濮颂秋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只看自己想看的人。
13号,焦望雨生日。
虽然说好了等周末大家给他们两人一起过生日,但在13号的0点,濮颂秋还是单独给焦望雨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短信。
当时已经熄灯,但大家都没睡,程尔在诉苦,说着自己最近依旧不顺的感情经历,而简绍跟焦望雨在开导他,突然程尔说十二点了,那两人立刻嚷嚷着,祝焦望雨生日快乐。
自始至终濮颂秋都没有说过话,但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把“生日快乐”轻轻地放在了焦望雨面前。
焦望雨躺在床上笑着跟那俩人道谢,拿起震动了一下的手机,打开一看是濮颂秋发来的短信。
他扭头看过去,濮颂秋背对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已经睡了。
他笑笑,回复了一句:谢谢,晚安。
发完,焦望雨催着程尔他们快睡觉,谁再说话谁就是王八。
早上焦望雨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虽然没有署名,但这个笔迹他可是看了两年的,一眼就认得出来。
焦望雨回头看,没看到濮颂秋人,宿舍的另外两个还在睡,他就笑了一下没出声。
焦望雨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球鞋形状的钥匙扣。
白球鞋,跟他之前穿的那款一模一样。
焦望雨有些意外,没想到濮颂秋会这么细心。
他之前说过,那双鞋是他考上这所大学他妈给的奖励,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一双球鞋。
这钥匙扣焦望雨有些舍不得用了。
他放在手心端详,发现连细节都做得特别好,喜欢得不行。
正看着,门开了,洗漱完的濮颂秋端着他的水盆进来了。
焦望雨冲着他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因为怕吵到另外两个还在睡觉的家伙,只是很小声地说:“谢谢。”
濮颂秋笑了一下,回到自己桌前。
他其实很紧张,很怕自己准备的礼物焦望雨会不喜欢。
但现在看来,应该还不错。
濮颂秋很高兴,高兴到自己耳朵尖都红了自己却没有发现。
对于生日从来没有太多期待和兴致的濮颂秋突然开始盼望周末的到来,能跟喜欢的人一起过生日这种机会难得得让他不得不觉得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次了。
时间从来都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同的是人的心境。
有时候觉得时间转瞬即逝,有时候却一分钟就“如隔三秋”。
一个星期的等待,终于到了星期六。
早上九点,宿舍的闹钟响了,四个人麻利起床,洗漱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了宿舍。
“待会儿我跟简绍先去订蛋糕,”程尔说,“你们俩到日租房看看还需要什么不。”
“我已经跟超市老板说好了,”简绍查看着手机记录,“你俩过去的时候直接到楼下把啤酒搬上去就行。”
说是“搬”,其实他们几个都知道喝不了多少,昨天晚上他们去看房子的时候在楼下超市跟老板“预定”了12瓶啤酒,人家老板说:“12瓶还需要预定?我以为你们要12箱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安排得妥当,程尔甚至还买了生日气球,让那俩过生日的人自己带过去,等他们订完蛋糕回来一起吹气球。
对于程尔的安排,濮颂秋是满意的,他喜欢跟焦望雨独处,虽然这么说或许有些过分,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跟焦望雨单独过生日。
四个人一边安排一边到食堂吃了个饭,好巧不巧,又遇见应宗。
应宗跟一个明显不是学生的人坐在食堂二楼,看见他们之后跟对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走过来打招呼。
焦望雨最近越来越不喜欢跟应宗接触,可都碰面了,总不能连话都不说。
但濮颂秋不管那么多,他从来不怕气氛尴尬啊,所以在应宗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理都没理,只当对方是空气。
“一大早你们四个一起,这是要出去玩?”应宗倒是不生气,笑盈盈地看焦望雨。
他知道,焦望雨不可能像濮颂秋那样对待自己,起码会给他一个台阶下。
“嗯,我们今天要出去。”
“什么日子啊?”应宗态度极好,“去哪儿玩?待会儿我跟我哥也要出去,一起?”
“不了,”程尔开口拒绝,“我们宿舍的集体活动,有外人在不太方便。”
焦望雨看向程尔,在心里给对方叫好。
应宗笑笑:“也对,我到底是外人。”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濮颂秋手边的桌面:“颂秋,那咱们俩的事儿改天再说。”
“不行。”濮颂秋终于开了口,十分直接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应宗说,“你提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不想参与,以后也不用再来问我了。”
应宗的笑容瞬间垮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每一次在濮颂秋面前都碰壁,应宗走回去的时候,看着面前的粥,一口都吃不下了。
焦望雨看向应宗的方向,听见濮颂秋说:“焦望雨,快吃饭,别看热闹。”
“哦。”焦望雨乖乖听话,收回了视线。
简绍问:“濮哥,你跟那家伙什么事儿啊?”
他压低声音:“我最近听说点儿八卦,你们能离那人远点儿就离他远点吧。”
“怎么了?”焦望雨问。
“呃,”简绍很小声地说,“我听大二的人说应宗在外面卖屁股。”
他说完,焦望雨差点儿被嘴里的小米粥给呛得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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