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元阙三年前曾经差点娶亲,对方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谁承想,临过门前,表妹一家惨遭灭门。如今密帝赐婚,新娘在大婚当晚又一次死于非命,所以在剧本里,他是被人指戳的克妻命。

    跟一个情感上受过创伤的男人说“注孤生”,怎么也有点不礼貌吧。

    贝安歌啊贝安歌,你还号称娱乐圈最会见风使舵的女明星呢,带脸穿越时,把智商丢家里了吗?

    自我批评结束,贝安歌努力展开甜美的笑颜:“夫君爱吃就都吃了吧,我吃小菜。”

    她夹了一块笋尖,夸张地咬了一口,拿出拍广告的功力,挤出职业假笑:“好吃。这是江南的冬笋,又鲜又脆,爆炒雪里蕻、或者煮鱼汤或鸭汤,味道都是极鲜美的,京城很少吃到呢。”

    这夸张得……差点大吼一声“买它”!

    元阙眼神中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终于渐渐收尽。

    回到冷冷的样子,吐槽:“笑得太丑了。”

    “咳咳——”贝安歌顿时涨红了脸,“夫君这样聊天,夫人就真的噎死了。”

    元阙没有再说话,快速吃完了自己的早饭。

    离开时,元阙说:“将军府有皇后的人,往后开饭都在怀玉楼。”

    贝安歌听懂了他的意思。既然装成夫妻,那总没有分开吃饭的道理。怪不得今天要喊她过来一起吃早饭,看来这一夜,将军思虑颇深啊。

    望着桌上的早饭,贝安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元阙这完犊子男人,只给她留了一盘爆炒笋尖。谢谢你八辈祖宗。

    撤了早饭之后,贝安歌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这间属于自己的洞房。大红喜字还是那么耀目喜庆,床上整整齐齐叠着三条锦被,一条红色龙凤呈祥、一条绿色百子被,还有一条紫色鸳鸯戏水,热闹吉祥。一对红烛还剩大半截,大概是因为烛泪已被清理,看上去没有一丝儿残相。

    屋子里铺陈奢华夺目,家具皆是一应的黄花梨木,尤其妆案上各色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实在让贝安歌心心念念。

    如果元阙晚上不睡这里,她一个人住的话,好像也不比女明星的生活差。

    见妙如和妙意进来打扫,贝安歌问:“昨晚将军住哪里的?”

    妙如道:“将军昨晚在书房研究军务。”

    军个毛线务,就是住在书房了呗。

    想起元阙说,要装得像,贝安歌还是要在丫鬟面前表露一下对这个便宜夫君的关心。

    “书房哪能休息得好,真是辛苦他了。”

    又不着痕迹地问,“将军常常不住怀玉楼,却去住书房?”

    妙如笑道:“将军从来不住怀玉楼,怀玉楼就是给夫人准备的呢。将军一直都住嘉丰苑。”

    我去。这便宜夫君打得一手好算盘,压根没打算住怀玉楼,压根没打算好好对待曲旋儿。

    等等——

    贝安歌发现了华点:自己昨晚睡了元阙的房间?

    那房间也太朴素了吧?他堂堂南密国第一武将,帝王赏赐不计其数,加之边疆打仗收获丰厚,不说富可敌国,起码也是富甲一方,就睡那小木床?贝安歌都嫌硌得慌。

    啧啧,真是不会享福之人。

    贝安歌哪里知道,这个不会享福的男人,一出怀玉楼就直奔嘉丰苑。

    嘉丰苑那简陋的床铺之上,还留有贝安歌的余香。可元阙顾不上这些,他一把掀开薄薄的床褥,赫然出现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

    取出羊皮,元阙将其展开,只见上面画着山峦河流,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标记。

    是张兵力布防图。

    不仅丝毫无损,就连折痕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凌云跟在他身后,此时也道:“看来夫人没有发现。”

    元阙也不解:“这么明显的破绽,她居然毫无察觉。你问过丫鬟没,她昨晚如何?”

    凌云道:“方才属下问过妙如,夫人一晚上都睡得香甜,还说了几句梦话,完全没有打探过嘉丰苑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么说,她并不是冲着布防图而来?”

    元阙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以为她是细作,她却没有武力。以为她要来偷布防图,便故意将她安排到嘉丰苑,她却无动于衷。她到底为何出现在将军府,她来干嘛?

    信了你的邪的“天选之女”。

    她肯定有企图,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凌云却又想起了一事:“对了将军,妙如说,夫人拿过墙上的摘星刀。”

    元阙又惊了:“她不找地图、不问牛角号,却要摘星刀?”

    凌云也是一脸疑惑:“可夫人拿摘星刀来,居然是为了当铜镜照。妙如说,夫人还喃喃自语地夸自己好看。”

    元阙无语。

    不知怎的,脑子里就出现她在铜镜前照得沾沾自喜的样子。

    看来这毛病是深入骨髓,治不好了。

    贝安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

    人家正美滋滋坐在妆案前,认认真真地施着脂粉。

    这古代的脂粉,毕竟是人工研制,论细腻和服贴,和女明星平常用的大牌蜜粉有不小的差距。

    但——

    贵在天然。

    而且香味非常清新淡雅,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佳品。

    好在贝安歌有经验,叫妙如拿了一块丝绸帕子,湿了水,在脸上敷过之后再上粉,果然服帖好多。看着妙如惊诧不已,心里想着,夫人果然是皇后娘娘的义女,施粉都跟别的姑娘不同,有自己的一套呢。

    正孜孜不倦地学习呢,妙意进来了。

    “夫人,柳嬷嬷来了。”

    柳嬷嬷?贝安歌不认识。

    但她不动声色,没说自己不认识。又听妙意用的是“柳嬷嬷来了”,而非“柳嬷嬷求见”,便猜到这个柳嬷嬷怕是身份非同一般。

    “请她进来。”

    说着,转过身,挑出一枚螺子黛,对着妆案上的小铜镜细细地描起眉毛来。

    柳嬷嬷进屋,就望见贝安歌袅娜的背影。

    “老身见过夫人。”

    铜镜里,贝安歌望见了柳嬷嬷的影子。她没有磕头行礼,只是微福作礼,又自称“老身”,可说是相当托大了。

    “你们都下去。”贝安歌道。

    妙如和妙意立即退了出去。

    这下柳嬷嬷果然松了口气,立即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若有委屈,可与老身说,皇后娘娘很是关心夫人。”

    贝安歌心中一动。想起元阙说过“府里有皇后的人”。

    难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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