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顾得白终于回想起五岁那年听到的寓言故事,名为狼来了。
忘记白月光的事情也好,记错也好,乱说‘回忆’弄出bug也好,祁鸣都没计较过,或者当面质疑过他是在瞎忽悠,甚至能非常体谅地不再追究。
结果他意外说了句实话……竟然被当成蹩脚的借口了?
他震惊的时候,祁鸣已经拉起自己的小行李箱,和跑过来的原野有说有笑朝着直升机走去。
原野就没听见他们关于‘守寡’的那段话,虽说人损了点,但他可是这群人里跟顾得白混最好的死党,在他眼里,那段就是顾得白的黑历史,自己玩玩可以,但要不要拿来和外人玩,还得看情况。
于是顾得白刚追上,就听原野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可能!我顾哥心里从来没有别人,无论是活人死人纸片人!”
祁鸣微笑着点头,“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专情。”
顾得白:“……”
“哎呀老大你掐我干嘛?!”原野惨叫出声。
“呵呵。”顾得白皮笑肉不笑,心说以后再收拾你。
至于这种有真相的误会,他倒是不怕,大不了逼着方块把当初的录音交出来,丢脸就丢脸,谁怕谁。
直升飞机有三架,因为里面的设施太齐全,十几个人分开坐的,祁鸣过去时,只有两架还有空位。
顾得白把祁鸣带去时,刚要开口介绍,里面一个戴着浅色墨镜,身上颇有些书卷气的男人就抢在前面开口,还起身迎了过来,
“这不是祁老师么?我可真是幸运,才粉上您没过24h就见到真人了。”
祁鸣和他客客气气地握手,有些意外,“谢谢喜欢,不过,不用叫得这么客气的,一起出来玩就都是朋友。”
顾得白在旁边介绍,“这就是今天请大家出来聚的那位,徐公,徐书凉。”
他瞥了徐公一眼,又看看其他人,大声宣布,“这位,祁鸣,音乐艺术家,我男朋友。”
祁鸣就又补了句谢谢,谢他让自己有机会跟着出来玩。
“还有好些人呢,咱们先出发吧,等到了地方再慢慢认识,”徐公眼睛一眯,绅士地笑了起来,狭长斜飞的眼型看起来带着些雌雄莫辩的美感。
中间那驾直升机,就是给顾得白准备的,正好还能坐三个人,里面虽然不如头等舱那么华丽稳当,但也有着舒服的沙发椅,各种饮料零食齐全。
除了原野,这里还坐了另外一人,就是戴着耳机眼罩帽子,呼呼大睡着,原野在旁边给解释,“这个是大明星,倒时差呢,等到了我们再叫他起来。”
顾得白看坐好了,刚要关门,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拦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徐书凉走了进来。
原野惊讶,“你不是坐前面那一架吗?”
徐公完全不脸红地解释,“临时换过来,追个星。”
说完就把原野往外赶,要跟他换座位。起初原野还不乐意,结果徐公说了句“不是换去我那儿是去方块那儿,方块坐我那儿”,原野就陡然叛变走人了。
徐公心满意足地坐到祁鸣对面。
顾得白坐直了身子,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是带祁鸣来休假的,完全不想让他这时候还满脑子工作上的事。
祁鸣也端正地坐好,但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而是平静地拒绝了,“我不是明星。”
徐公露出意外的表情,“你竟然和媒体说的一样,好厉害。”
作为一个富家子弟,他也没少见过各路明星和圈里人,大部分都是人前人后两个样,经营着公司给包装的人设而已,没想到祁鸣和网上给人的感觉一样冷淡。
祁鸣怕他误会,又补充道,“也不打算做偶像。徐先生叫我名字,当朋友相处就可以。”
徐书凉忽然很高兴地笑了,“那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外号就行,不用叫什么先生。”
“咳咳,”顾得白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给你带了个礼物。”
徐书凉接过那盒子,现场就拆开来看。
那东西就是黑乎乎的一团,祁鸣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本来还担心着,没想到瞧见东西以后,徐书凉竟真的有些爱不释手,盯着看来看去兴致盎然的,还拿出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亏你能弄到这个,我还只在网上看到过一两次。”徐公摆弄了一会儿,直升机起飞后,就把礼物收了起来,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抢人了。”
顾得白差点给他气笑,“你还想抢人?祁鸣可是休假期间,不谈工作的。”
祁鸣还有点茫然,“不用这么严肃吧,我也不是真的多出名。”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徐公惊讶开口,“你可是一夜之间就火了。”
“怎么会?”祁鸣比他更惊讶,他最近的确是要推出新曲,但主打的这首还没正式公布,只放了预告宣传,怎么可能就火了。
顾得白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祁鸣的博客果然数据大增,不同往昔,顿时笑了出来,“这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徐公摇头,“是说你顾总的弟弟们眼睛雪亮吧。”
顾得白自己的博客也算挺多粉,作为一个高富帅,又不喜欢被陌生人喊爹喊老公的,那些粉丝就开始叫他大哥。
不是哥哥,是大哥,充满了迷之社会气息。
祁鸣也忍不住看了看,发现果然大部分的流量是从顾得白那条转发引来的,网上还开始有人‘合理推测’,说这次祁鸣是买了顾总的广告位。
“顾得白……”祁鸣看到这些,忽然觉得欠下了很大的人情,“谢谢你帮我宣传。”
顾得白却仗着旁边还有不知情的外人,拍拍他的肩膀,“情侣帮忙宣传,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祁鸣低头默认了,抬手自旁边小冰箱拿了一杯冰镇的水果红茶,又回头看顾得白,“你喝什么?”
顾得白指指冰箱里层,“可乐?不不,还是不要汽水了,酸梅汁吧。”
徐公敲敲椅子扶手,“还有莫吉托,在里层。”
“那就莫吉托。”
徐公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回,莫吉托被直接递了过去,表情逐渐困惑,“冒昧地问一下,不方便可以不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顾得白:“半年多吧。”
祁鸣:“5个月零18天。”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又同时一愣,对视一眼。
顾得白估摸着天数,下意识往多了说,祁鸣则是一直计算着时间,在车上时还打开手机文档查看过日期,精准到了天数。
顾得白反应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没想到祁鸣一直记得这么清楚,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在意的表现?
徐公也有点诧异,“还挺久啊……”
他还以为俩人最多在一起俩月。
顾得白和他当了七八年的朋友,学生时期是不同班不同级的校友。
但就算这样,他也记得,顾得白成年后喜欢鸡尾酒,偶尔会觉得普通饮料太甜腻,纯酒太影响思维,尤其喝莫吉托之类的时候,喜欢多挤几滴新鲜的柠檬汁进去。
不过,就算是原野、方块他们的口味偏好,忌口习惯,徐公也一样记得,这次好不容易聚会,他早就在直升机上备好了朋友们各自喜欢的饮品零食。
新鲜的柠檬,他也放在莫吉托旁边了,祁鸣却没有丝毫反应,看起来是还不知道这一点。
倒是顾得白……他印象里最不会照顾人,最直男且健忘的一个,居然在殷勤地给祁鸣挑冰块。
水果茶里的冰块有点多,本来是保温用的,但很显然祁鸣不爱吃这些冰块,只会咬几口里面的水果鲜切,冰块全被顾得白小心翼翼挑了个干净,还嘟嘟囔囔地说太冰了对胃不好。
徐公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中间转了转,“没想到啊,顾白,你也会有这么体贴温柔、细致耐心的一面,不知道的以为你被魂穿了,这次是真的栽了?”
“说什么呢,我不一直挺细心的么。”顾得白被他说得手一抖,最后一个冰块刚勾出来,就掉落在祁鸣衣服上了,顺着衣摆留下一串水渍,直接停在裤子上。
祁鸣说了声“没事”就伸手去拿,结果直升机不是很稳,晃了一下,冰块就又滑落,冰冰凉凉地顺着腿根掉进裤子缝。
“嘶……”
大夏天的,他就只穿了一层单裤。
徐公沉默着挪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装看不见。
“给你纸巾。”
“等一下……”
“怎么了?”
“已经融化了。”
“……”
俩人相对无言,祁鸣简单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渍,终于喝到了自己的果茶。
之后一路上三人时不时闲聊,祁鸣也就不想再睡了,说不搞偶像粉丝关系,就真把徐公当了普通朋友聊起来,套出了不少他们上学期间的事。
“原来你们是同一个中学的。”
“是啊,我们毕业的早,那时候还有文理分班呢。”徐公见顾得白对他很上心的样子,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和他还算是社团里认识的,摄影社。”
“好厉害,中学就开始玩摄影了,”祁鸣看了眼顾得白,客套夸奖。
“他那时候还不爱拍风景,喜欢拍人,”徐公说到这个就笑起来,“可惜没什么人愿意当他模特,拍出来的都是我们几个同学的表情包,经常看到他被追杀。”
“不会吧,一个都没有?”
祁鸣敏锐地眯起眼睛,没想到这都能听出问题来。几天前他还被顾得白拉着合影,说什么学生时期拍了很多白月光的照片,是他的御用拍照模特,但却没留下一张合影很是遗憾。
既然都成了御用模特了,按理说,不应该同一个社团的人都不知道吧。
顾得白连忙插嘴,“谁说没有?有的,我就是没告诉你。”
“对,是有一个。”徐公仔细想了想,倒也真的记起来了,就是表情有点复杂。
顾得白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记得真的有谁了,权当徐公给他面子。
祁鸣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朝着窗外看去。
是他多心了?
徐公向来擅长观察,看他表情变化,又看到顾得白一副‘终于找回面子了’的样子,顿时非常地恨铁不成钢。
面子面子,能有老婆重要吗?
“祁鸣你别吃醋啊,”徐公连忙解释,“那时候愿意给顾得白当模特的不是什么大美人,不是因为他有魅力才给他拍来练手的。”
祁鸣一愣,“怎么可能……”那可是白月光,怎么会不是美人?
“是我们那个摄影社团的负责老师,一个有点秃顶的老男人,他是实在怕顾得白在他的手下学摄影还技术很差,败坏名声,才免费让他练手的。”
顾得白:“……”
祁鸣:“什……”
祁鸣震惊地看向顾得白。
顾得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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