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随便在海边捡人

小说:无名氏与帽子架[综] 作者:
    眼看对方在另一张藤椅上落座,举止从容。或许是受其影响,佚名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

    等离得近了,先前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在眼前放大。橘发青年的脖子上还佩戴了一条纯黑色的Choker,交叠的双手戴着皮质手套。

    给人的感觉危险而又禁欲。

    “中/国人?”中原中也微微抬头,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少年的双眼。

    “是的。”佚名很是干脆地承认了。

    黑发黑眸,再加上取名风格与发音别扭的日语,能猜出他的来历算是意料之中。

    “你是怎么从意大利来到横滨的。”经过调查,中原中也已经了解到铭牌上雕刻的单词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艾斯托拉涅欧’。

    以制造特殊子弹为业的黑手党家族,本部位于北意大利。因造出的特殊子弹过于危险而被黑手党界下令禁止生产,为了生存下去艾斯托拉涅欧反而进一步加强了特殊武器的开发,并触碰了禁忌的领域——人体试验。

    这个家族早于十年前就惨遭覆灭,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在暗地里继续人体改造方面的研究。

    无护照、无签证、无身份/证明的三无实验体能逃到横滨,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耐人寻味。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加班加点彻查,发现佚名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搭乘交通工具的痕迹,能独自做到这一点只有异能力者。

    “这里是横滨?”佚名略感惊讶,不答反问。

    “啊。”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的情绪不像是单纯的演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佚名托腮轻笑,目光真诚。“游过来的哦。”

    中原中也诧异地挑眉,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娇小外表,给人的印象便是没长大的小孩。经过短短数分钟的接触,他意识到佚名的言行远远超出了‘小孩’的范畴。

    ……实验体吗。

    中原中也:“你的异能力是操控水流?”

    佚名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又顺势将杯子放回原位。

    “我可以为您解答疑惑,作为交换中原先生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中原中也伸出食指抬高了帽檐,帽檐下清透的蓝眼睛锋芒毕露。

    “你知道我的职业吗。”

    “黑手党。”佚名不假思索地吐出几个音节。

    太明显了。

    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身上有着一种如同记号般的特质。

    以及怎么也无法掩饰的属于战场的硝烟味。

    “你不怕?只要把你交给专门负责拷问的部门,以你的身体状况估计撑不过十分钟。”为了加大话里的可信度,中原中也还针对佚名放出了一丝杀气。

    佚名身形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凛冽的杀气有如实质,自体表钻入骨骼、血肉,再直袭颅腔。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盖深深嵌入掌心。

    一时间,两人周遭的空气近乎凝滞。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避免。佚名一心二用,在压抑本能的同时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只可惜得出的结论仅剩认输这一条路,黑手党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

    真麻烦……还不如换个其他的剧本演呢!

    没等佚名付诸行动,中原中也却因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而将杀气收回。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佚名不由怔了怔,错觉吗?对方的视线似乎在他右手停留了一瞬。

    直到掌心传来黏腻的濡湿感,佚名才后知后觉地扬起了嘴角。

    原来黑手党里还有中原先生这样的类型……

    中原中也烦躁地‘啧’了一声,别开了头。

    这小鬼也太敏锐了。

    “你的条件。”

    佚名歪了歪头,双眼弯成灿烂的月牙。“请收留我吧,中原先生。”

    “哈?!”中原中也一脸莫名。

    于是破罐子破摔的佚名原形毕露,第一步踢掉拖鞋,将身体整个团进藤椅里。见到这过于奔放的坐姿,中原中也眉心直跳。

    佚名的人生格言便是……

    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他懒得想。

    第二步,时机尚未成熟,容后再议。

    佚名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枕在手臂上。他之前的打算是以异能力为筹码,换取在这座城市生存的必需品。如果把他捡回去的人别有用心,那就溜之大吉。而中原先生明显更在意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以及异能力的真面目。

    “请收留我吧~,中原先生。”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提出的条件,软糯的尾音听起来像是朝主人撒娇的小奶猫。

    中原中也眸光微闪。“你想加入港口黑手党成为我的部下?考虑清楚了吗?”

    佚名笑眯眯地道:“是的,请让我加入吧。”

    反正他向来随遇而安,之前在艾斯托拉涅欧比起实验体的身份,更像是蹭吃蹭喝的摆设。研究人员顾忌他过于强大的异能力,再加上弱鸡体质,采取的实验方案是提取DNA,尝试克隆出一个健康的佚名。

    只可惜,研究到一半实验室它炸了。

    佚名从没想过逃跑,毕竟只是抽点血而已。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见对方不回答,佚名便将视线移向了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免让人心情低落,连绵的雨丝仍未停止。

    “您应该查到了我是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室逃出来的,但您不知道的是这个家族在前些日子真正的消失了,连同他们的‘遗产’一起。我无处可去,跳进大海后就漂到了这座城市。”

    中原中也一愣:“……漂?”

    “这不是重点。”佚名立马开启下一个话题。“中原先生,我遵循上天的指示来到横滨,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啊!所以,港口黑手党的待遇如何?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年终分红吗?这家医院应该是组织名下的吧,员工就医免费吗?”

    难得卡壳的中原中也认真回想了一下。“待遇方面视职位而定,我暂时无法回答你,具体情况需要咨询人事部。”

    “嗯嗯~,那我们走吧!”佚名迫不及待地穿好拖鞋,生怕对方反悔。当他从中原中也身旁经过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中原中也侧头看去,神情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佚名眨了眨眼,“没有哦。”

    话音刚落,少年的外貌陡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光洁饱满的额头长出一个黝黑的独角,上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一经出现便散发着狂暴的气息,有些类似宗教文化中虚构的恶魔。金色竖瞳抹去了属于人类的感情,只剩下野兽的暴戾与捕食者特有的凶性。

    遍布铜钱状斑纹的兽尾一共五条,自后腰探出。长度大约在两米左右,舒展的动作如蛇般灵活。赤色毛发覆有一层金属色泽的冷光,让人心生警惕。

    中原中也在佚名发动异能力的同时便松开了的手,他仍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却能够随时随地进入战斗。

    “……兽化?”

    佚名往后退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这个形态属于能力未觉醒的初始态,身体会出现异兽的部分特征。

    “算是吧。”

    由于受到异能的影响,尚未褪去稚气的嗓音多了几分无机质的冷漠。精致的眉眼染上妖异的气息,不同于原先的干净,而是呈现出一种非人的美。

    中原中也隐隐察觉到半空中有气流涌动,此时的佚名并不能操控风,这种波动单纯来源于未知妖兽的威势。

    “还不错嘛,速度、五感、身体素质都成倍增长了。”

    佚名微微蹙眉,语气冷淡。“啊。”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佚名便解除了异能力。“……好累。”

    中原中也兴致颇丰。“你的异能使用过后会产生疲惫感?这是副作用?”

    “没,您误会了。”佚名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拿起枕头旁的透明塑封袋,而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可以出发了吗?”

    中原中也从椅子上站起身,高桥和光的检查报告表明佚名的能力绝对不止如此,他很清楚这一点。佚名也知道自己昏迷期间肯定暴露了身体的异常,但目前没有解释的必要,毕竟这只是他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天。

    信任是一点一滴构建的。

    “你的异能力叫什么?”

    佚名歪头笑了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地负海涵,包罗万象。”

    “其名为: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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