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这是新人君的名字。
我发现太宰治很钟意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拉着他一起去喝酒,大抵我们三人很相似的原因,能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聊。
太宰治是个不阻止他的话题就能扯到天边的人,变得相当无理头,正好坂口安吾是个不畏惧太宰治的人,很勇敢的打断以及毫不留情的吐槽不符合逻辑的话。
渐渐地,我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变得相当的有默契,时不时的,我们三人的夜晚都贡献给酒吧,彼此闲聊一起渡过两年多的时间。
太宰治、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如同现世被称为“无赖派”的文豪们是朋友,在这里我与他们一样也是亲密的友人。
难得的这次我与坂口安吾一起出现在小巷的路口,在与他并排而走聊起了太宰治。
“不知道太宰君来了没有,已经成为干部的他工作应该会很忙的吧。”坂口安吾侧着头说,“我有听说太宰君生日当天偷溜出宴会,大老远的跑到贫民窟捡了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是太宰君的直属部下呢。”
我在脑子里细想太宰治与孩子的相处,抱着同样年纪轻轻就是监护人的想法感慨,“那真不错啊,都是孩子呢……”
“织田作先生啊……”坂口安吾轻声叹气后又扬起一抹微笑:“有时候织田作先生和太宰君一样,真是让我难懂你和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我巴巴眨眼睛,说实话真正让我搞不懂的应该是坂口安吾才对,在我看来太宰治都比他坦诚。
坂口安吾平日对我和太宰治的举动既包含亲近之意,但有时又不留痕迹的疏离,克制自身感情不想表现出依赖和留恋一面,像是知道自己迟早要抽身离开一样。
我想起前两天偶然看见坂口安吾与别人悄悄然地见面。这本来没有什么,他是个情报人员有任务很正常。只是那个人离开时从我身边路边时,走路的姿态和步调让我能感受到一种机械的训练感。
以及坂口安吾见到我时目光轻微的躲闪,明明微笑的打招呼,我却观察到他身体不自觉紧绷,蓄势待发准备发力。
他在说谎,他在心虚。
想到这些让我的眼睛暗淡,不露痕迹的打量坂口安吾,又收回目光。
算了,最好是我的错觉。
“呀……你们两人来得真慢。”太宰治侧身把脚搭起来,坐姿相当奇怪,“快点坐下吧!”
刚刚进门我就感觉今晚的太宰治有点不一样,怎么说,突然就变得很活泼,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兴奋感。
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模样。
率先开口的是坂口安吾:“……那个怎么感觉今日的气氛和往日不懂,该说是微妙得懒散还是有点搞笑风格呢?”
“是吗~”太宰治随意的摆手,然后气势带有十足的压迫感,“我叫太宰治,是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我可是三人之中位置最高的!多崇拜我吧!”
我与坂口安吾对视,难得见太宰治很有青春洋溢气息的样子,我与他配合起来。
“你看他这么说织田作先生。”
“真是好慌恐高攀不起。”我淡然的说到,“我们两个底层人员就像底层人员一样,老老实实去那边喝一杯吧,安吾。”
“好,这也是没办法啊。”
果不其然太宰治身体僵硬,慌张得手指张牙舞爪的乱挥:“我……我也想和你们干杯啊~”
我淡淡一笑接住了太宰治飞扑过来的身体。
啊,好轻啊。
“唔……织田作身上好香啊!”太宰治用鼻子凑过来仔细的嗅着,“甜甜的,我知道了,是糖果的味道。”
我点头:“今天有给幸介他们买糖果。”
“咦~”太宰治拉着嗓子,用手轻戳我的脸颊,热气打在我耳边,“我也想要……呐呐,织田作我也是个孩子啊……”
坂口安吾一副无奈的模样直接吐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织田作先生你也来说太宰君几句话,不敲打他的话会说个不停的!”
我看了一眼坂口安吾又看一脸笑眯眯的太宰治,“没关系,太宰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对的没错,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去揭开坂口安吾身上的怪异点,也不会拒绝太宰治对我的亲近。
后来的日子又变得十分忙碌,不紧不慢,让我渐渐地淡化了想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想法,偶尔也在想,这样的生活也是挺好的。等孩子们都长大读书离开横滨后,我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亲情、友情,这些东西容易令人变得软弱,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担心了,我想保护这些我所珍视的人,即使是弱点也没关系。
有了软肋也会有铠甲。
“晚安。”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安顿好孩子们后,出门了。夜色已经降临,宛如黑墨的沉淀欲发想坠落,有星星闪闪发亮,轻柔的风刮过脸颊传出呼呼的风声。
我便是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狭小的酒吧里,酒吧的招牌是红白相间底色,灯光闪烁明明灭灭,在不远处都能感受它的存在。熟练的打开门,酒吧内没有多少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甚至我觉得有几分熟悉感。
酒吧中的音乐是温柔女声,带着悠长的蕴味声,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过而来,历史的沉淀感扑面而来。
“织田作先生你也来了!”
我还没有走完阶梯便能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坂口安吾略带惊喜的呼喊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亢奋后,轻咳几声缓解无意识的尴尬。
“螺丝锥子,不要苦酒。”我对酒保这样说,脱下风衣坐在坂口安吾的身边,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随着聊天渐渐深入,我感觉到身边人的违和感。
“没关系吧安吾,你应该要休息了。”我皱眉观察坂口安吾的脸色,“脸色很难看。”
坂口安吾的眼角有淡淡的黑眼圈,在精心打扮后反而让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憔悴,一身正装显得格外的瘦弱,试图掩盖身上连续加班后带来的不适。
“没问题。”坂口安吾推着眼镜,泛着冰冷的白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抖索的手指让我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只是八天没睡了而已……而已!”
坂口安吾的工作强度在港口黑手党中连我也是有耳闻的,对此我一时无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情报人员比一般的港黑成员忙碌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连续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老板有毛毯吗?”托太宰治这个自杀爱好者的忙,让这个酒吧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像是常见的用品在这里都能找见。
老板是个头发发白的老人,阅历极大,听过很多要求,“马上为您准备。”
“织田作先生要这种东西做什么?”坂口安吾不解,“太宰君可不在这里应该不需要安排才对。”
因为太宰治经常入水的原因,来到这里的时候时常带着一身湿衣,所以这里安排了很多的保暖东西。
我在向老板道谢后直接转向坂口安吾,把毛毯裹在他身上。
“织田作先生……”坂口安吾有些不安地想挣扎开,“你在做什么?”
我按住坂口安吾扭动的身体,一字一句严肃的吐露出我对他的担忧,“你该休息了。”
真的该休息了。每次来喝酒都是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因为不想有语言给予他压力,所以我都没有劝说阻挡坂口安吾的行为,只希望他能明白。
但是很可惜,坂口安吾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关心,在让他倒下之前我强制他休息。
“在这里睡一下吧。”我用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不用担心我在这,安心睡去吧,我会陪你的。”
坂口安吾一愣随即轻笑:“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还可以忍受的。”
还可以忍受?真的是个好理由,只是这次行不通了,每次都这样,我可无法忍受。
我有些生气:“忍受意味着你的确不舒服,不能糟蹋身体。”
说完手指靠近他眼前时,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没有反抗,随即他的眼镜被我摘下搁浅在桌子上。
“好了。”
没有眼镜的负担,随着视线渐渐模糊,眼睛酸涩的疲倦感一时涌上眼眶,坂口安吾竟流下了干涸的泪水,紧绷的大脑瞬间放松下来,身体上的劳累顿时倾涌而出。
“我知道……知道了……”他嘟嚷着。
终究身体本能压过想法占据上风,坂口安吾还是拗不过我,下巴双手靠在桌吧沉睡下去,嘴角是淡淡地笑容。
我的身边响起淡淡地呼吸声,转头看向去发现坂口安吾立刻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也过来了。
“织田作,安吾……”太宰治大声的打招呼举动被我阻止,在看熟睡中的坂口安吾后他小声的开口,“安吾睡得好开心。”
“啊……大概是难得的睡眠吧。”
“那么今天为什么而干杯呢?”太宰治举起酒杯鸢色的眼晴在灯光下变得柔软无比。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在酒吧响起。
我说:“为我们三人的相聚。”
一旁是太宰治的笑声,一旁是坂口安吾鼾声,令我感到安心。
我们三个人的友谊像是在干涸沙漠中相遇的旅客,一见便看对了眼,难得相信着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只是很快的,我们友情变得支离破碎。
因为一周之后,坂口安吾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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