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世界的谈话【修】

    比起从未意识到自己孤独,还是得到陪伴后坠入孤独地狱来得可怕。

    友情真是可怕极了,拥有的时候想一直不分开,连脸上虚假的面具都可以融化。失去的时候只要回想过去,心脏便会不自觉隐隐作痛。

    坂口安吾想自己明明是间谍,早就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性格。在去港口黑手党之前他就劝告自己,不要付出真情实感,把所有人当做被利用的棋子就好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本应该做到的。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个黑手党,不杀人本身就很怪异了,居然还很有善心的收养/孩子,以及富有理想灵魂简直在闪闪发光,在黑暗血腥的里世界,仿佛像一束光一样,吸引着渴望得到救赎的野犬。

    他的友人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大概是为了照顾孩子的身体健康,每次回去之前都会处理掉。不过现在在酒吧里,这种味道反而让坂口安吾安心了不少。

    没有黑暗面的织田作先生有一点不好的习惯比较好,总是带着光明的气息,让身处黑暗的坂口安吾感到痛苦。

    见过太多肮脏东西的自己,还能真正的回归光明之中吗?现在的自己几乎要被黑暗同化了,坂口安吾忍不住苦笑。

    “安吾你怎么了?”

    织田作之助的头发是红色的,按理来说应该很显眼,但是正好相反,发色暗淡没有光泽,在加上平日面无表情淡定的脸,在人群中简直是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朋友。

    坂口安吾微笑着:“没事的织田作先生,太宰君还没有来吗?”

    织田作先生也是自己的朋友,真的是不可思议。

    织田作之助的眼睛明亮清澈,蔚蓝色的眼睛宛如大海一般波澜深邃,眼中流转的光泽像深藏多年美酒,令人看上一眼便产生微微醉意。

    现在他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坂口安吾:“太宰他说要去自杀,还需要等他一段时间。”

    坂口安吾听到后觉得槽点太多无法一下子吐完:“太宰君的行为是在给人添麻烦,织田作先生也不说说他,要阻止这种经常发生的事情发生啊!”

    时至今日,坂口安吾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治总是搞这种作死的行为,明明就没办法让他称心如意啊。

    自杀什么的,实在不应该!

    “太宰想做的事我是不会阻挡的。”织田作之助脸上是寡淡的神情,平淡没有情绪的口吻更显他的面上冷静,“太宰高兴就很好了,这样就行了。”

    其他人我不关心,只要太宰开心就可以了,坂口安吾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冷漠不近人情,事不关己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坂口安吾的心中一颤,织田作之助的话清晰的让他明白自己与他的区别,略为别扭的喝下杯中的酒,掩饰面子上怪异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在意的人永远只有与他有关系的人,其他人没有被他注意到,或许在他眼里,其他人连灰尘都不如。

    何等的傲慢啊,织田作先生你不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吧?

    活在自己的世界,实在太可怕了。

    与织田作之助做朋友他会把你放在心底,注视你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可是一旦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会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织田作先生,你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性格?

    坂口安吾想如果被织田作先生知道自己是卧底的话……哇!脑子根本没办法想出那个画面,加上太宰君的话根本就是人间修罗噩梦场啊。

    算了,应该大概不会发生的。

    坂口安吾恢复了平日的精神,痛快的喝起酒来。

    但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短暂了,几乎是眨眼就过。

    他被拒绝了。

    还是在那个充满着回忆的酒吧,只是坐在那里的自己觉得,平日里甜美的酒突然变得苦涩,久久地流淌在喉咙里不消失。

    “别再说了安吾……太难看了,给我们彼此都留一些体面的空间吧。”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坐在吧台,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在压抑的氛围里,织田作先生的声音显得疏离而又冷淡,一瞬间让他明白自己和他们关系有了隔阂。

    自己只能留下照片后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坂口安吾以为自己还会有时间去修复这段破碎的友情,请求友人的原谅,终有一天他们三个人还是可以一起去喝酒的,但是没有机会了。

    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死在Mimic士兵的手中,为了报仇他自己也死在了纪德的手里。

    收到消息的那一天坂口安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袋乱糟糟的,再也无法细想工作内容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三个人再也凑不全了。坂口安吾想,如果自己能力再强一些,大抵不会落得被算计的结果,那样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也不会让自己体会到。

    “织田作先生……”

    他在自己的租房泪水滴落而下,哽咽声止不住,手里的三人微笑的照片实在过于刺眼了。

    异能力『堕落论』发动,他又回到曾经的欢声笑语的地方,只是现实再也没有三个人了。

    无论是他还是太宰君都没机会见到那个人,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帮助仅剩的友人,去往光明的世界。

    坂口安吾回归异能特务课后地位一下子被拉高,除了种田长官以外,就他身份就高贵,所以他才有机会以权谋私动手“七号机关”抹去有关太宰治的犯罪记录。

    为了让仅剩的友人能够在黑暗的里世界之外活下去,为了给已经死去的友人微不足道的赎罪,为了给……已经消失的三人友谊一点纪念。

    “闭嘴,坂口安吾!”

    狭小的小巷响起凌厉的喝斥声,太宰治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坂口安吾被浓烈淬了冰般寒冷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明白自己说错话的他脸色更加苍白了,面上没有一点血丝,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

    但即使这样坂口安吾还是忍着不适开口,“太宰君真的不行啊,你最近的动作太大,虽然有我的帮忙处理后续,但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军警发现的。”

    太宰治与坂口安吾对视了一会儿,收回杀气又恢复成平日吊而郎当的模样,浑然不在乎地微笑,“安吾不可以哦,现在的你已经是共犯了,在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你没有阻止,那么现在也不会停下来了。”

    低沉的话充满着无边的恶意,窜上坂口安吾的脑内神经,让他的身体发僵,几乎是勉勉强强他抬起头,眼神意外的坚定,“那么太宰君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不允许危害到这座城市的安全!”

    “眼神不错啊……”太宰治嗤笑,“可以哦,我答应你的条件。”

    两人所谈的结果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太宰治现在还在洗白中先行离开了,留下还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过了很久蹲身体捡起闪烁着冰冷微光的枪支,他手腕发力一抿把枪膛打开,一颗子弹静静躺在里面。

    “呼――”坂口安吾长舒一口气,把枪收回腰后,“算了,如果太宰君真的被抓到了,再花点时间把他捞出来吧。”

    反正他也不可能真正的阻止太宰治想做的事情,只能在一旁监视他的行为,力救可在控制的范围之中。

    况且……

    “这大概也是我的私心吧。”坂口安吾苦笑着离开小巷,“如果能再见到一面就好了。”哪怕是尸体也好啊。

    太宰治没有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已经不是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他在过去中树立了颇多的敌人,在洗白的期间会有很多危险,但是他不在乎了。

    这里是横滨的一处墓地,在白天的时候阳光明媚,微风舒适,可以看得出很用心的挑选,这是太宰治为友人所定的归宿地。

    “织田作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下家了,名字叫做武装侦探社。”太宰治背靠墓碑后面,扬起淡淡怀念的笑容,“你会替我感到高兴吗?”

    太宰治的话很多,几乎是一股脑的说出口,这对于他来说很罕见,胆小怯弱的人从来都不敢把心声说出口,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害怕了,却再也没有人在认真听他讲话。

    “织田作我跟你说安吾真喜欢说笑话,危害横滨安全什么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正好相反,我会比所有人都要用心保护横滨。太宰治站起身轻轻的抚摸墓碑,眉目温柔眼中淡淡的光,“再等等织田作,我很快把你找回来。”

    在那之前,我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你的安息之地。

    ******

    “书内时空”J世界。

    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午餐很美味,咖喱很辣十分对我的胃口。

    “织田作我也吃完了。”太宰治像个孩子一样用勺子敲击着碗,试图用这种方法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那里。

    因为太宰治也想吃辣咖喱,考虑到他的身体看上去不太健康,我让人换了一个套餐,没想到他却吃得很勉强,仅仅是吃了几口就难以下咽。

    太宰治说想吃我做的食物。

    没有办法我去做了,没想到他神采飞扬的很快就吃完了。

    我点头肯定:“太宰很厉害。”

    “嘿嘿,织田作的夸奖总让我害羞。”太宰治甜甜一笑,“很好吃哦,只要是织田作做的食物我都喜欢吃哦~”

    吃饱喝足后,我想开口询问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太宰治却先说话。

    “织田作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吗?”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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