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1988年的夏天应该会很无趣——因为去年的时候德拉科说服了他的父亲马尔福先生,取消了那种邀请很多人来参加祝贺的生日宴会,代价就是今年他必须听从马尔福先生的指示,尽管他跟我表示,他依然会邀请我跳舞。
然而好运一向眷顾于我,哦,或许对于马尔福先生来说,这并不算是好运。这年夏天,我并不知道马尔福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这是妈妈猜测的),总之他让纳西莎阿姨带着德拉科去海边度假,自己却不见踪影。
虽然早就知道马尔福家非常有钱,但我还是有些惊讶。
为了避免和麻瓜们混在一起玩耍影响心情,马尔福家竟然有一座小岛。
这次我们没有用飞路粉过来,我想可能是因为这座别墅并没有在魔法部的飞路网进行登记。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德拉科很高兴地指着岛上的风景对我说:“你不用担心有任何人会来捣乱,爸爸妈妈在周围早就布置过各种防护魔咒了,而且还用了混淆咒,麻瓜们是不会在这里上岸的。”
我点了点头,问他:“德拉科,你……有点紧张吗?”
“嗯?”他偏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紧张?”
“那你还不快点放开我妹妹的手!”厄尼忍无可忍,“门钥匙的传送已经结束了!”
“……”
德拉科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好像有几分不乐意,似乎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把厄尼带过来,而我只是对他笑了笑,伸手把他头发上不小心粘到的草叶摘掉:“好啦,其实是我太紧张了。”
叶子小小的一片,从我的指尖被风慢慢悠悠地吹向了天空,而我面前的德拉科松开了我的手,我看到他悄悄地红了耳根,而我也是悄悄地在裙子上蹭了蹭掌心。
汗涔涔的,是谁在紧张呢?
厄尼对我们无话可说,他跑去跟妈妈说话了。其实厄尼私底下早就跟我议论过,他认为德拉科的脾气一定会被我惯坏,因为我总是顺着他。
“桑妮,这样下去,马尔福的性格会越来越不好的,你看看他对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的态度就知道他本性如何了……哼,以后你在他那里受了委屈,可不要来找我哭。”
我晃了晃一头长发,毫不在意地说道:“是吗?或许德拉科的性格可能有些恶劣,但他在我面前很好啊。”
“那是因为你是个纯血!”厄尼急道,“我知道的,你也不赞同他的血统理论。”
我不太想听他说话,直接把耳朵捂住了:“可是德拉科是不会伤害我的啊!“
“我是说以后,桑妮,你不可以欺骗自己。”厄尼试图把我捂住耳朵的手拉开,“你现在才几岁,怎么就能断言他以后不会伤害你?”
“我说他不会他就是不会。”我瞪了厄尼一眼,“当然,你说得对,首先是因为我是个纯血,然后才是因为我是桑妮。如果我不是纯血,他压根不会跟我一起玩。”
厄尼惊讶地看着我,他可能在想,我明明是很懂这些道理的,为什么还那么执迷不悟呢?
“马尔福家的祖训是唯纯血至上……但是观念是可以改变的呀!”我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既是纯血,可我也是桑妮,这两者在一起是最好的,但并非完全冲突。”
“你的话听起来非常心虚。”厄尼摇了摇头,“你并没有自信可以去改变他的看法。或许,桑妮,你因为害怕和他闹矛盾,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去真正地反驳过他——”
这话非常一针见血。
“没有,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有些慌张。
“虽然我们为麦克米兰家族九代纯血巫师的血统而骄傲,可是你知道的,非纯血的巫师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你只是因为平日里不和他们接触,所以才觉得没必要跟马尔福为此争吵。”厄尼指出了我所逃避的事情,“如果你的朋友里有麻瓜出身的人……你肯定早就和马尔福闹翻了。”
我有些迷茫。
我会吗?
或者说——他会吗?
我承认,因为血统,我才可以和德拉科成为朋友。我心里赞同厄尼——我没有自信去改变德拉科的想法,不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他可有可无,诚如他对我来说万分重要,但我依然会再某些问题与立场上保留我的意见。
我虽想与他一直在一起,但我并非他的附庸,不会事事都顺着他,他亦是如此。
但是我想,我可以用我们这两年来写的那一百多封信去向梅林起誓,我坚信,德拉科是不会真正伤害我的,他不会。即便有朝一日我们处于对立的一面,我们也都会希望对方一切安好。
言归正传。近两年来,我们家跟马尔福家的私交越来越好,所以这次来海边度假,纳西莎阿姨特地写信问了妈妈要不要一同前往。至于爸爸,他听说马尔福先生不在之后,就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两位女士了,他选择在家里独守空房。
我衷心希望爸爸有一个自由快乐的夏天,毕竟这样我才不会有种因为是我和德拉科要一起玩,所以把妈妈带了过来(导致爸爸孤独一人)的愧疚感,才会玩的非常安心呀。
妈妈要与纳西莎阿姨一起用下午茶,我们三个孩子就被打发出去自己玩了,德拉科提议说玩捉迷藏,我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个游戏很孩子气——然而我看到他对我眨了眨眼睛,灰色的眼眸里有几分狡黠。
我顿时恍然,于是和德拉科一起撺掇厄尼负责捉人,而我们负责躲藏,以及,厄尼要数到一千才可以去找人。
在厄尼不情愿地背对着我们开始漫长的计时之后,德拉科立刻拉住我,朝着远处跑去。
我们跑了很远,直到踩着松软的沙子跑到了海边,确信厄尼一时半会不会找过来为止。
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海滩,海鸥在晴空下自在地飞行,留下了一排踪迹,像我们的脚印一样。德拉科回过头来看我,然后我们相视一笑,一起累得躺倒在了沙滩上,陷落在沙子的柔软中。
“你果然就没打算认真玩。”我偏过头,对他小声嘀咕道,“可怜的厄尼还在数数呢。”
“不这样的话怎么把你那个碍事的哥哥甩开呢?”德拉科说道,“他真的很烦人,不是吗?”
我心想,还好德拉科不知道厄尼对我的那一连串的质问,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当场就要打起来。只是那时候厄尼说的话就像一团被猫咪扯乱了的毛线一样,始终缠绕着我,让我时常觉得难以呼吸……在很多小孩子都对未来充满期盼的时候,我竟然想让时间停住。
“桑妮,你心情不太好。”德拉科看着大片的云彩,状若随意地说道。但他用的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也就刚刚跑起来的时候,心情好像轻快了一些。”
“德拉科,我在想……”我犹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委婉地告诉他我的心事,我不怕被他取笑,我更怕他讲出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太阳从云层后面悄然走出,德拉科眯了眯眼睛,不再直视天空,而是侧过头来看我:“嗯?你在想什么……”
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因为他这句话窒了窒,平躺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距离如何,此时我们都看向对方,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近到独属于夏日的热浪,落在我与他的鼻息之间。
“在想我吗?”他笑了一声,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
确实是跟他有关。
“严肃一点。”我抱怨了一句,但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句嗔怪,“德拉科,如果我以后没有分到斯莱特林,该怎么办呢?”
“什么该怎么办?”德拉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好像认为我一定会进斯莱特林一样。云彩又飘了过来,将日光挡住,他看到我神情认真,于是便也仔细思考了起来:“拉文克劳也很适合你,你很聪明,那里……不全是书呆子。”
我弯了弯嘴角:“是啊,我妈妈就是拉文克劳,或许我会在那里。”其实德拉科可能真的认为拉文克劳都是书呆子,但是正是因为知道我妈妈的情况,才这么说的。
“反正你不会进赫奇帕奇的。”德拉科说道,“你哥哥看着倒很像是一只傻乎乎的獾。”
“厄尼毕竟是我哥哥,你还是不要这么说他了吧。”我笑了出来。
“怎么,你会去他那里告状吗?”德拉科问我。
“不会——”这次我们一起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这话说的感觉像是在问我,厄尼跟你,我选谁一样。”我好不容易停住不笑,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答案不是肯定的吗?”他轻声说道。
“什么?”我有些没听清。
“他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德拉科说道。
“那我肯定选他啊。”我斜他一眼,“我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
德拉科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后来我才明白德拉科当时是什么意思——厄尼只是我哥哥,他和我血缘关系,我总不能和我的孪生兄长一辈子一起走下去,我肯定是要和别人结婚的。
所以,我的选择而一定是德拉科。
换句话说,他压根没把厄尼放在眼里,因为厄尼可算不上是什么情敌。
我想我应当找出来一个扮演德拉科情敌的男配角让他意识到他实在是过度自信,但问题在于,我不会这么做。
一方面是我不愿意利用别人的感情,另一方面在于,我喜欢他,何尝不是也偏爱他这份自信与骄傲呢?
我可舍不得让他因此神伤——如同他不仅不会真正地去伤害我,也不会让我在别人那里被伤害分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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