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帽一年里只有分院仪式的时候才有事情做,所以其他的时间里它是那样的孤独和无聊,它把时间都花费在了编写歌曲上,所以,这首歌一定不简单。
虽然我觉得这首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我一时间确实联想不到歌词的寓意,只好默默地记了一下歌词,准备等到回去之后把它写在本子上,然后慢慢地去思考。
不过——我试探地问分院帽:“如果我说我没听懂,你会解释一下吗?”
“你相信蝴蝶还是明灯?勇敢的小巫师~”分院帽晃来晃去,又唱了起来,“勇敢的小巫师去寻找命运之塔,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罗马……”
条条大路通罗马,通往命运之塔的道路,有很多很多吗?
看样子我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自己去向啦。于是我回头,看向正笑眯眯地看着我的邓布利多教授,提出了之前就萦绕在我心上的疑问:“教授,麦格教授说您‘应该想见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邓布利多教授笑了笑,他和蔼地看着我:“有时候我会想,你到底像麦克米兰家的哪一位长辈……我和麦克米兰家族关系匪浅,你的曾祖父休伯特曾经是我的同学,后来是同事;你的祖父祖母、爸爸妈妈,都是我的学生,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
“诶?”我有些惊讶。因为我觉得那句话不是说因为我们家和邓布利多教授有不错的私交,所以他想见我,我感觉应该是他非常笃定我会因为某件这样的事情,和他见面,这就很奇妙。
不过既然提到我的长辈们……“那我应该比较像我的曾祖父吧?”毕竟刚刚邓布利多教授所提到的长辈里,只有我的曾祖父是格兰芬多。
然而邓布利多教授微微摇头:“这么说吧,休伯特其实也是一个让分院帽为难的学生,当年它在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之间为他选了后者。他开朗和善,喜欢读书、热爱实践,敢于冒险但并不莽撞,他会先制定各种周全的方案。”
“这样的他却有一个比你的格兰芬多朋友们还能惹麻烦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祖父杜鲁,我们当时都说他是最格兰芬多的赫奇帕奇。”
我安静地听着。这有点奇怪,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但听起来这对父子并没有那么相像,所以问题在……我的曾祖母?
“你不喜欢冒险,但如果一定有这种事情的话,你会思虑周全,这一点你像休伯特;你不愿意违背本心、坚持正直,这一点像杜鲁;你有你父亲艾伦的骄傲,又有你母亲曼蒂、祖母丝特勒的待人友好和聪明理智;你你有着麦克米兰家传承的美好品质,善良、坚强、谦逊、包容。”邓布利多教授回忆道,“你像他们每一个人。”
“另外,你在某些方面极具浪漫和勇气,这一点,很像你的曾祖母梵妮。”
“所以我必然有见到你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笑道,“我跟麦格教授说,如果你做出了什么让她感到惊讶的事情——请她务必让你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你很勇敢,然后——再为你加五分。”
“谢谢教授……不过,我觉得厄尼做得也很好,是他叫麦格教授过来的。”我认真地说道,“我做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到。”
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很多人不会去做。
“你哥哥也很不错,小麦克米兰先生或许以后会成为一位不错的级长。”邓布利多教授点了点头,“你们都是值得别人信赖的同伴。时间不早了,或许还有人在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唔,茜茜确实可能还在休息室等我,这么想着,我站了起来,对着邓布利多教授鞠了一躬:“感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但是教授,穆迪教授的事情,您怎么看?”
“他只是来还我一个人情,所以来教这一年。”邓布利多教授说道,“今天过后他应该会更遵守校规一些,如果他在课上对你做了超出教学范围的事情,你可以来告诉我。”
“霍格沃茨永远保护每一位学生。”
本来我是打算去猫头鹰棚屋给爸爸妈妈寄信的,但时间确实不早了,距离又有点远,还是明天再去吧。这么想着,我走上了楼梯,准备回八楼的格兰芬多休息室。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我似有所感一般,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楼梯。
一圈又一圈旋转着的、随时可能会发生变化的阶梯的深处,我看到了熟悉的光。
是我送德拉科的水晶球。
“或许还有人在等你”——我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直接冲下了楼。
我的曾祖母梵妮·杜蒙,是出生在英国的法裔,她在霍格沃茨读书期间曾经是我的曾祖父休伯特·麦克米兰的学生。虽然她后来回了法国并毕业于布斯巴顿,但她最终回到了英国,勇敢地追求了她当初一见钟情的休伯特。
她不在意休伯特的第一任妻子早早去世,关于这是不是麦克米兰家的诅咒的诸多议论;她也不在意休伯特的女儿梅拉妮娅仅比她小十岁,反正梅拉妮娅即将嫁入布莱克家族。
梵妮有着法国人的热情奔放,她在爱情方面极具浪漫和勇气。
在爱情方面。
所以我像她。
虽然我知道德拉科经过今天这件事之后,应该不会再躲我了,除非他没有心。但我还是跑得飞快,直至拉住了他的衣角,这才松了口气:“穆迪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
德拉科怔了怔,他似乎没有想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是很想知道他在假期里为什么不好好地回信给我,但比起这件事,我更担心地是他在离开我的视线之后,穆迪有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我们找到了之前的那副画像,又一次用水晶球绽放的光束,打开了艾布纳先生留下的密道。
或许水晶球也知道,有情人需要好好聊一聊。
“我没事。”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在昏暗的密道里举着魔杖照明,“他见了斯内普教授,阴阳怪气地说他来请斯莱特林院长关我禁闭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德拉科用这种形容词,我感觉有些微妙,大概是那种“你也知道什么叫阴阳怪气啊”的感觉。毕竟德拉科每次来挑衅哈利和罗恩他们的时候,都挺适合这个词,斯内普教授每次在给我们格兰芬多变着花样扣分的时候,也很适合。
某些斯莱特林的通病?
“教授看起来对穆迪很警惕,也很谨慎。在他走了之后,教授就让我回宿舍自己关禁闭。”德拉科继续说道。
回宿舍关禁闭,真是好轻松的惩罚,斯内普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地偏袒斯莱特林。
“那你现在应该会斯莱特林休息室才对,怎么还跑到楼上来了?”我稍稍放心了一些,又忍不住问他,虽然——我大约知道答案,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回答。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此前看向别处的目光挪了回来,落在了我这里。
“想见你。”
我怔了怔。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我摔几下没事的。”德拉科抿了抿唇,“不必为了我去得罪穆迪这种家伙,他看起来非常睚眦必报。”
“那多疼呀。”我不赞同地说道,“这件事虽然你也有不对,但是穆迪的问题更大……”
“你说什么?”德拉科难得打断了我的话,他一般都会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的。我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错愕,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桑妮,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多疼呀?”我犹豫地重复道。
下一刻我的眼前陷入了黑暗,因为被德拉科用作照明的魔杖落到了地上,亮光就这样消失了。为什么魔杖会掉落呢?因为德拉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果然是在逞强啊,虽然跟我说着“摔几下没事的”,但下午穆迪做的事情,还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吧。他骄傲了十几年,哪里被这样羞辱过?被变成毫无还击之力的小动物,又被在众目睽睽之下抛来抛去……
他在害怕。
他很害怕——但他当时没有在我眼前落下眼泪。
于是我回抱了他,在黑暗又阴冷的密道里,我们分享了彼此的体温。
“我真糟糕。”德拉科闷声说道,“我一点也不勇敢——那时候在魔杖店里,我们明明都有点害怕奥利凡德,但是你却站到了我前面。”
“你又不是格兰芬多。”我小声地说道,“勇敢的事情交给我去做,不就可以了吗?”
我会去做的呀,我又不会走。
“……那我做什么?”德拉科郁闷地问我,“我能做什么?”
“嗯——让我想想,你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回答道,“比如,下次写信的时候认真点。”
德拉科松开了我,他默不作声地捡起了魔杖,然后我们的周围又被荧光闪烁所照亮:“从魁地世界杯回来之后,爸爸的精神状态格外糟糕,妈妈看起来也有些愁眉不展,整个马尔福庄园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妈妈甚至询问爸爸是否要搬离英国。”
这倒跟爸爸猜测的一样。
“但是爸爸说,逃走是没用的。”德拉科皱着眉说道,“他说只要带着那种印记,无论在哪里,神秘人都能够操纵人的生死。与其离开,不如留下来做两手准备,至少本人在这里,无论什么事情都能解释一下……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看来卢修斯叔叔及时从兵荒马乱中调整了状态,已经做好了神秘人复活之后该如何应对的准备了,当然,他还是不太希望神秘人复活。
然而还是有点不对劲呀,如果卢修斯叔叔的心态没崩,那德拉科也不至于给我写信写的这么含糊其辞,他应该跟他爸爸一样,积极地应对各种情况。
“不……桑妮,你爸爸没有说过,在你四年级的时候,他会告诉你和厄尼一些事情吗?”德拉科犹豫地问我。
“没有,你是说家族的秘密什么的吗?他好像都打算在我成年之后再告诉我。”我有些不解地说道,“难道卢修斯叔叔对你说了什么?”
马尔福家族是希望继承人可以过早的独立一些?
“你应该听过我们家的一些传言,关于立场问题。”德拉科说道,他皱着眉,神情有些纠结,“我其实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
“我确实听说过。”我点了点头,“事实上,我才跟爸爸聊过这件事——我不认为卢修斯叔叔是什么样子,你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感谢你的信任……但是我要说的不是我和爸爸之间的事情,而是——如果神秘人真的复活了,你们家族是中立的。”德拉科说道,“至少表面看起来是。但无论那是荣耀……还是深渊,我们家恐怕都很难抽身。”
恐怕卢修斯叔叔还是觉得追随神秘人是一种荣耀,只是德拉科因为事情牵扯到我们家,所以他有了些许不赞同。我大概明白了一点德拉科的想法,他的意思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我继续来往,因为他怕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情发生,他会连累我,所以他有些迷茫。
“你是说,让我放弃你?”我惊讶道。
“……”
“首先,我很高兴你能在这个年纪就能想到这一点,这说明你真的有把我规划到以后的人生里,有为我着想。”我叹了口气。按照德拉科的性格,这一点实属难得,虽说我们想跟彼此在一起的心情不相上下,但他在更早以前就喜欢我,所以对他而言,或许更难割舍。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只会跟波特吵架吗?”德拉科难以置信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语气温和地说道:“但是,这些事情就交给大人们去解决吧,说这些事情不是太早了吗?什么家族、什么立场、什么荣耀,都太早了——不要说你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如果真有这种事情……”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我们就离开吧,德拉科。”
“离、离开?”德拉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就我们俩?”
是啊,我们可以逃走,就像在战争年代,无数私奔的情侣那样——只是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在德拉科发出疑问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他做不到。
他的父母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可能会被神秘人杀害,所以他一定会留下来陪着他的父母。
我的父母一定会离开——那么,我呢?
“我以为……”德拉科顿了顿,没有再说。
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吧,他以为我一定会留下来,不是因为他而留下来,他可能觉得我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我会留下来跟着那些反对神秘人的势力一起去反抗,然后和他走向两个阵营。
毕竟做逃兵,可不是勇敢的人应该做的。
可是,逃走也是一种勇气啊。
我留下来,只会和他在两个阵营,所以我不想这样。不是我畏惧那些未出现的黑暗,而是我不想和他面对面,成为敌人。
哪怕与其他人的看法背离,豁出一切遵从本心,我也想离开这里。
“那就当我们今晚什么都没聊过吧。”我蹙了蹙眉,“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虽然我们说是这么说,但是真到那时候,谁知道我们会怎么样呢?”
“但是……你离开是最好的。”德拉科不赞同地说道。
“那是你以为的最好的。”我有些讽刺地说道,“我应该有跟你说过,不要做你以为对我很好的事情,如果我没说过的话,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我所认为的最好的一切,都是两个人一起去面对,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德拉科,你愿意什么事情都跟我一起分担吗?”
哦等等,这话说得好像在求婚,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是现在是很严肃的时刻,我刚刚才嘲讽了德拉科,不能笑。
德拉科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声音,而我则是摆了摆手:“没关系,那些勇敢的话,我也可以去说。”
“那么,请你记住。”
“我的答案永远是:我愿意。”
接下来的两天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事情发声,除非算上纳威在魔药课上又把坩埚烧化的事情。事实上说西莫是爆破小天才是不对的,他的坩埚有一半都是纳威不小心损坏的——斯内普教授毫不客气地罚了纳威关禁闭,让他去给一大桶长角的蟾蜍开膛破肚。
我想到德拉科可以躺在床上关禁闭,感受到了明显的反差。
佩格也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她一不小心差点把我和茜茜的刘海烧掉。当然,或许她小心了,反而真的会烧掉。
我发现茜茜还没有买礼服长袍,于是我假装我也没有买过,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再买新衣服啦。
反正我家有钱。
“我也可以一起吗?”佩格眼巴巴地看着我们,“瑟吉欧不让我一个人去,我会迷路的。”
“我本来就打算叫你一起去。”我对佩格的认路水平不抱有任何希望,佩格很高兴地抱了抱我,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布雷斯身边。
“怎么了?”茜茜好奇地问我,“我注意到你被佩格抱住的瞬间,整个人好像有点僵硬~”
“……”
岂止是僵硬!我感觉我的脸都有些烫——德拉科今天还在宿舍关禁闭,没来上课,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在上次我和德拉科分开的时候,他委婉地告诉我,我们现在年龄有所增长,已经不同于以前了,我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说这些:“你拐弯抹角地到底是想说什么?”
“……就是觉得,我们可能不能随便拥抱了。”德拉科的目光游移到一边,他红着脸说道,“毕竟增长的不只是年龄,对吧?”
我略微想了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肯定是他变成白鼬,在我怀里钻来钻去的时候——好啊德拉科,上次在树林里击倒特拉弗斯后,是他跑过来抱住了我,刚刚他害怕发抖,也是他抱住了我——他抱都抱完了,现在来跟我讲这些!
“德拉科,你,混,蛋!”
怎么着,是我的胸部不够柔软,硌到他了吗?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真是的,他要是不说,我都觉得没什么的……毕竟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谁会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啊。算了,既然他非要这么说,以后我才不抱他,他要是抱我,我就、我就——我就用魔咒。
“没什么,只是最近不太习惯肢体接触。”我回答道。
爸爸妈妈在收到我的信之后,及时给我写了回信。
令我惊讶的是,爸爸在心里气愤不已:“我当年就应该想办法当霍格沃茨的校董的,不让我肯定要开除穆迪这家伙!”
妈妈则是冷静许多:“难道开除了穆迪,你替他当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吗?”她夸奖了我的勇敢,但依然有些担忧穆迪会不会在课上对我公报私仇,我觉得……应该不会太明目张胆。
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两个所描述的穆迪,跟我所见到的穆迪其实差不多,基本是相似的。但我总觉得穆迪有一些地方奇奇怪怪的,比如他跟我说的那句“再会”。
是警告我,下次要对我做什么吗?
很久以后我才想起来,我离开诺特家的时候,西奥多·诺特对我说:“麦克米兰小姐,再会。”
瑟吉欧也曾经这么对茜茜说过——纯血家族一贯的、自带疏离的礼貌用语。哪怕小巴蒂变成了穆迪,他几十年的纯血骄傲在那里,所以面对同为纯血家族的、他眼里平等的我,他下意识地对我说出了同样的用语。
不是威胁,不是警告,而是一瞬间的认可。
麦克米兰小姐,再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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