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们?”
米景见傅言没事, 让医生先回去, 才开口:“是程小姐给我发了信息,说您发烧了。”
傅言就知道。
他手上用力捏着酒杯,看向孙骁骁。
“你呢?”
明明是长辈, 孙骁骁在傅言面前就很害怕。
而且傅言现在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
“我……是芝芝打给你爸的电话,你爸让我把你接回去。孩子, 家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什么都和什么。
傅岭想了一晚上觉得, 得和傅言修复关系, 他不能被卸了权。
孙骁骁只能听他的。
傅言烦躁的起身,边走边点燃了烟。
最近他的烟瘾大得很。
被这么一打扰,傅言干脆拿着衣服起身要走,孙骁骁大着胆子拦住他:“迟行没有想和你争的意思, 他就是想回傅家。”
傅言看了她一眼:“让他老实点,不要打程芝的主意。”
至于回不回傅家,反正他从来没有把那里当成家。
张凯悄悄给阮红发信息:“我言哥现在就是个恋爱脑。”
阮红:“没错, 纯血24K黑甜恋爱脑。”
阮红:“就是觉醒的有点晚。明明是甜甜的恋爱剧本,硬生生的被他作成了火葬场。”
张凯看不懂, 发过去一个问号的表情。
阮红懒得解释:“意思就是说, 不要作。”
这点张凯很同意,他也不喜欢女人作。
他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小姐姐你懂得好多。”
阮红被恶心到了。
孙骁骁回去之后, 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哪里晕倒,人家两口子的情趣,把咱们耍的团团转。”
“让你受苦了。”
因为程晓芸回来带来的那点危机感,也慢慢消散了不少。
孙骁骁继续说:“你说程芝这样下傅家的面子,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啊。”
傅岭动作一顿,推开靠过来的孙骁骁:“程芝来傅家已经很多年了,不是这样的人。”
程晓芸也不是这样的人。
“两个孩子的事,搞那么复杂做什么。让他们自己搞去,正好趁这个时候,把股份拿回来。”
“那小行?”
“让他跟着我去公司吧,正好缺人手。”
孙骁骁这才笑出来。
-
傅言没回别墅,去丽景那边的单身公寓随便对付一晚上,喝了酒吹了冷风,夜里真的烧起来。
他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一个人躺在床上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嘲勾了勾唇。
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陷入狼来了的困局内。
程芝是不可能会过来的。
傅言给米景打电话,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米景听到家庭医生几个字,给傅言说:“总裁,咱们走苦肉计真的不行,程芝小姐不吃这一套。”
“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真的烧起来了。”
傅言心情不好,米景连滚带爬过去的时候,他一根烟正接着一根抽。
家庭医生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吸啊。”
傅言连面子都不给,吃了医生给开的药,丽景这边常年不住人,什么都没有,大半夜又找来人送水送吃的,折腾了半夜。
米景试探着问:“要不要叫程小姐过来啊?”
傅言抬脚要踢他:“你不是说苦肉计没用吗?”
他抬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刚刚五点。
“别给她打电话,让她睡一会儿。”
傅言叼着烟,硬生生熬到八点才用米景的手机打过去。
程芝不接,傅言就一遍一遍的打,非要有耐心。
程芝深吸一口气,把米景的手机号也拉入黑名单。
傅言整个人戾气都起来,一晚上没有睡觉,让他的眸子里多了几道红血丝。
“总裁,咱们可以去程小姐上班的地方啊。”
傅言“嗯”了一声,“备车吧。”
-
早上程晓芸的司机把程芝送到上班地点附近,她再走过去上班。
程晓芸心疼她起的早,把公司附近给她买了一家小公寓,程芝这两天正在搬家。
同事小美比程芝来报道早几天,也是新人一枚,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美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偷告诉程芝:“我刚刚听我学长说,咱们工作室来了一笔大单子。”
“什么单子啊?”
程芝给自己泡了杯茶,拿着画笔开始练手。
最近各种事情,她都没有好好坐在画板前画画了。
“据说是给一家公司设计Logo,好像还是挺出名的公司,我也是听说,不确定真的假的。”
程芝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
上午他们主管突然过来,对程芝和小美说:“你们两个过来伺候一下茶水,上面有领导下来开会。”
伺候茶水向来是新人做的事,其他同事也没怀疑,程芝和小美放下手头的活跟着过去。
到了二楼,主管对小美说:“你去前面的会议室,程芝你来这里。”
两个会议吗?
程芝推门进去,偌大的会议室空无一人,只有傅言正懒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眉心,黑色的衬衣领口大敞。
见了她过来,傅言招了招手:“过来。”
程芝当场就转身。
主管站在门口:“怎么了?是没带什么东西吗?让你过来伺候茶水呢,怎么干不了啊?”
小美已经回过头看她,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年轻人,不要觉得倒倒水就是受委屈啊。”
主管边说边把程芝给推进去了。
程芝:……
“你做什么?很好玩吗?”
她皱着眉,语气都不敢太大声。
“不好玩。”
傅言乖乖认错,“我发烧了。”
程芝这才注意到,傅言的脸的确比平时看起来多了一抹红晕,“昨天不是让医生过去了。”
“后半夜又烧了。”
傅言特意夸大了一下事实,“吃药压不下去。”
吃药压不下去,只有去医院挂水,但是这祖宗从小就不挂水,程芝刚到傅家的时候,就见过傅言生病之后是怎么作的。
傅言那时候看程芝非常不顺眼,总是给她找事,嗤笑着让程芝叫他哥哥,或者吓唬程芝,幼稚的不行。
那天他却一反常态,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半夜从阳台上跳进程芝的卧室,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并且打开了卧室的灯。
程芝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她记得她当时问的语气非常急,傅言烧的睁不开眼,拉着她的手放在脸颊旁边,“睡觉。”
程芝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少年傅言比现在的眉眼还要多了戾气,他不耐烦拍掉,让她乖乖地躺好。
“不用管我,明天就好了。”
程芝虽然不放心,却也拗不过这个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程芝是从那天开始,对傅言的大少爷脾气有了深刻认识。
傅言显然也想到这里,他撑着胳膊前倾,把程芝整个人都箍在他的怀里:“哥哥好难受。”
隔着薄薄的衣衫,傅言身上的热度袭来,烫的程芝往后一缩,显然是烧的不低。
程芝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摸了一下:“你应该挂水。”
傅言的眼角带着笑,挑挑眉:“你陪我?”
程芝一下子收回来手:“做梦。你不回家好好休息跑我公司来干什么。”
“我是你们公司的甲方啊,你们主管不是让你过来倒水?”
傅言一得意就开始犯公子病,程芝瞪着他,使劲甩开他的禁锢,“伺候茶水是吗?”
程芝的声音依然是柔柔的,傅言却听出来杀意。
她捧着水壶给傅言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慢慢享用啊。”
主管是得到米景的指示才这么安排,他虽然不知道里头坐的是哪位主,见米景恭敬的态度,肯定来头不小。
甲方的爸爸,那就是公爹啊!
主管特地守在门外面,打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放里面人出来的主意。
傅言接过那杯滚烫的热水,真的慢条斯理的喝起来,顺便动了动手指头:“过来。”
程芝站在没有动。
傅言站起身来,俯身到程芝面前:“乖,让我亲亲。”
主管守在门口,果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闷哼。
傅言摸了摸脸颊,小猫咪又变成小辣椒了。
程芝靠在桌子上:“你少在我公司胡来,不然我就大喊了。”
“喊吧。”傅言捧着水一点点喝起来,“最好把人都喊过来,让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正好如了我的意。”
程芝手一下子捏紧了桌上边缘,想把那杯滚烫的热水泼在他脸上。
“把手机给我拿来。”
“做什么?”
程芝不给,傅言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去,把微信还有手机黑名单都拉了出来。
“甲方爸爸的命令,不能再让我联系不到你。”
程芝夺过自己的手机推门离开,主管站在外面,下意识看了一眼傅言的深色,隔着有些远,似乎不太好。
他歉意地笑了笑,赶紧跟上给程芝洗脑:“你怎么回事啊?让你伺候茶水呢,你怎么把甲方公爹给弄伤了?小年轻人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委曲求全啊?”
程芝停下脚步,纤细的身影回视主管:“不知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办公室。
主管“哎呀”一声,嘟囔了一句现在怎么年轻人脾气都那么大,小跑着往会议室走去。
傅言已经恢复了坐姿,他捧着那杯热水慢慢喝,总觉得喝起来带着甜味。
程芝给倒的水。
主管凑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年轻人不懂事。”
傅言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挺懂事的,下次我来还让她过来。”
主管应了一声,虽然摸不到头脑,回头还是给程芝和小美多加了加班费。
小美挺美滋滋,对程芝说:“这样的好事我下次还想去。”
程芝挤出一抹笑:“我还是算了。”
“怎么了?有钱干什么不挣啊?”
程芝含糊过去了。
有钱挣也得有命拿。
韩婷冬在附近下班,带着陈硕过来和她吃饭。
陈硕带来个好消息,她的毕业证终于发下来了。
程芝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上面的照片是临毕业的时候统一照的,她素面朝天,对着镜头甜甜挂着微笑。
那时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犯愁,才过了没多久,她都有勇气和傅言说拜拜了。
果然世事无常。
感叹完生活,程芝给程晓芸打了电话,今天直接住在公寓这边。
程晓芸似乎在见什么人,很快就答应了,挂电话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秦迟行在我这里,让他去帮帮忙好了。”
“不用。”
程芝干脆利落拒绝,秦迟行已经拿过电话:“芝芝,你等我。”
程芝叹了口气。
韩婷冬和陈硕打了一会儿,问程芝:“秦迟行要来啊?”
“嗯。”
“他怎么那么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有所图谋,他还不知道避嫌。”
陈硕故意和她唱反调:“说起来,他可是认识程芝更早,还是咱们老乡。”
“那又怎么样?傅言还跪在雨里了呢,浪子回头金不换。二狗让你去跪你去跪吗?”
陈硕没回答这个问题,给韩婷冬夹了一筷子辣椒。
秦迟行又和程晓芸坐了一会儿,提出告辞。
程晓芸没有任何表示:“路上小心,芝芝这孩子性子倔,虽然你们认识的早,但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傅言身边,傅言这个人我比你了解的多,太霸道了。”
秦迟行脸上挂着笑:“我知道了伯母,我会照顾好芝芝的。”
出了门,他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程晓芸是彻头彻尾的商人行事,说好的合作因为宴会上的事情,无疾而终。
秦迟行上了车,夜色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
程晓芸抱着胳膊站在窗户前,眸子深思,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是程芝的良配。
手机响起,她踱步过去,傅岭的声音传来。
“小云啊,拜托你一件事,你看傅言和芝芝两个孩子关系还是那样好,不如就让他们尽早结婚吧。”
傅岭为了夺回公司的股份,不得不打起讨好傅言的主意,做起拉郎配。
“不行。”程晓芸连犹豫都没有,“那天发生的事,你不在场可能不知道,我们芝芝早就不喜欢傅言了。我看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傅家正好可以摆脱了之前的谣言,你不是挺在乎的,说什么我们母女给你们下了降头。”
傅岭一时语塞。
程晓芸没多给他机会,挂了电话。
秦迟行过来的时候,还特地给程芝带来一盒点心。
“恰好路过,记得你妈妈说过你喜欢吃。”
程芝放在桌子上,谢了他:“你好像和我妈妈很熟。”
“嗯,挺投缘的。”
秦迟行四处在房间内转了转:“这公寓不太大,倒是挺适合你一个人住呢。”
“我特意挑的小公寓,有安全感。”
秦迟行说是来干活的,真的就是认认真真在干活。他手脚很利索,什么都会干。
程芝看着他相似的侧脸,难免想到傅言。
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公子哥,发烧连水也不吊。
这些东西本来有保姆管家可以做,却被两个人给干完了。
秦迟行喝水休息的时候,傅言恰好打过来电话。
“在干什么?”
程芝还没有开口,秦迟行的声音先传来过来:“刚刚那么累,你要不要喝口水?”
-
傅言听到秦迟行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堵,舌头不自觉抵住了上颚。
“他怎么在那里?你俩干什么呢?”他的声音发着寒,像是寒冬腊月里穿过冰雪的厉风。
程芝走远了一点:“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傅言烦躁的扯开扣子:“让他接电话。”
程芝看了一眼秦迟行,叹了口气。
傅言低骂了一声,给米景打电话。
“程芝呢?”
米景不敢嘟囔,“程小姐正在搬家啊,对了还有秦先生,两个人都在呢。我一直好好盯着呢。”
傅言拿了地址,随便开了一辆车,速度飞快地开过来。
秦迟行一脸不好意思看着程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程芝没有那么好糊弄:“你何必。”
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秦迟行突兀一笑:“你大概不会懂。”
“芝芝,我喜欢你,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程芝往后退了两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自然是,但是我想进一步了解你。我认识你更早,我救过你,我比傅言会对你好。”
秦迟行摘了眼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只不过本来充斥着温柔的眼睛,带着些许不甘心。
“芝芝,如果我是傅家少爷的身份,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程芝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你本来就是傅家的少爷。”
“但是。”程芝低头看了一眼脚尖,“我现在不想谈论任何和感情有关的事。”
秦迟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程芝的身边,他拍了拍程芝的脑袋:“我知道,你在傅言身边太辛苦了。”
“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难为的。”
秦迟行身上的味道和傅言不一样,傅言带着霸道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只要吸入一点,就会让人不断沦陷和着迷。
她往后退到墙根:“迟行,你今晚失态了。”
秦迟行许久才笑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给程芝留出空间:“你说的对,今天我失态了。”
他拿起桌上的眼镜:“估计傅言正在来的路上,用不用我留下陪你?”
程芝摇了摇头,“我这就走,回我妈那边。”
她跟着秦迟行下楼,给司机打电话。
到了楼下,恰好看到傅言停下车子。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两位已经做完了。”
那个“做”字,他咬的极重。
作者有话要说:傅言点烟:做啊,干啊这种戏份该是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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