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打发了众人，凤栖殿里便只剩下了林清月母女和皇后三人。
林妍弯起一双桃花眼，原本的冷淡漠然全都消失不见，明艳昳丽的笑容隐约窥探到她年轻时一身红衣，肆意张狂的模样。
“娇娇，快过来姑姑这儿。”
林清月轻移莲步，缓缓上了雕龙画凤的如意踏跺，才刚刚抬起手臂想要行礼，便被林妍抬手压下。
看着女孩儿白着着嘴唇，宛如枯萎的花，林妍皱了皱眉，“快擦了，这嘴唇白得，我看着害怕。”
话落，也不待林清月自己动手，林妍就摘了护甲亲自上手，看似动作大，实则冰冷的指尖落在林清月唇上时，却是轻柔异常。
虽说是习惯了自己姑姑这表里不一的性格，但林清月每次看见林妍宛如变脸般，瞬间从冰冷霸气变成风风火火模样，林清月还是有些想笑。
勾起嘴唇，林清月往后仰了仰身子，无奈道：“姑姑，我待会儿还得出去见人呢。”
“我宫中什么东西没有？”
这充满霸气的话音一落，林清月是什么借口也没了，无奈地顺着皇后的力道，将自己的脸蛋交到了女人的手上，任由摆弄。
林妍看着女孩儿不点而朱的唇，满意地颔首，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又瞬间便了脸色道：“就怪叶羲那小子还不成亲，这些世家脑子也像是脑子有点毛病，我林妍难不成疯了？要将这么漂亮的娇娇塞进这四方院儿来？”
一连几个问句，足以体现女人的气愤。
想起那些造谣娇娇要成太子妃的，林妍咬了咬牙，“要不是被叶羲这名声缠上了，我家娇娇怎么可能现在还没人提亲，想想本宫十五岁那会儿，宁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女人这话说得跟连珠炮似的，让人差点反应不过来。
林清月看着姑姑眉头紧锁，美目怒瞪的模样，忍不住猜想外面那些诰命夫人，若是看见在高堂上不怒而威的皇后私底下的模样，该是什么表情。
“噗呲。”
睨了眼林清月笑意盎然的模样，本来绷着脸的林妍瞬间泄了气，也勾起笑，“笑什么？罗铖春日里就要来了吧，到时候带进宫来给本宫请安。”
照林妍看来，这罗铖实在是不错，脾气温和，长相清俊，以后肯定不敢欺负娇娇。
听着女人这样随意的语气，林清月无奈道：“姑姑......”
事情还没定，哪能这样说这样的话。
罗芸看着两人黏腻的模样，眼里满是笑意。
自己没出阁的时候，远在千里外的江南，也是听说过云京城这位女中诸葛的称号。
没想到自己到了云京城，见到的却是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女子，皇后娘娘这些年也就在娇娇面前还能快活些。
无怪皇后娘娘格外疼惜娇娇，没想到自己女儿长相不似自己父母，偏偏有几分她姑姑的明艳逼人，性格上倒是更为相似了......
罗芸垂下眸子，中断了思路，不愿再想下去，慢慢合着手中的杯盖。
任由姑侄两人腻歪了会儿，罗芸才开口，“长姐，太子妃的人选，您可定了。”
林妍眼睛都没抬，感受着手指间女孩儿软糯的脸颊肉，不甚在意般随口道：“就苏秋顾吧，算得上长袖善舞，家世也还勉强。”
虽说答得随意，可也是林妍翻来覆去思考了几晚才定下来的人选，自己儿子性格淡漠，手段狠辣，寻常贵女都是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如今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需要的都不仅仅是外在的容貌、家世，更需要的是稳得住后方的魄力，和足够站在太子身边的胆量。
当年皇帝才登基，后宫中有异心之人还未曾全部肃清，数名官员嫡女被挟持，太子诛敌之后，其他人都痛哭流涕，只有苏秋顾还维持仪态，行礼谢恩。
也就这样性情沉稳的，哪怕心中畏惧，面上也不会露出让太子厌恶的表情。
更何况苏秋顾的父亲和外祖父都已经站在了太子这方的阵营，林妍需要给苏家一个承诺，才能让苏家安心站位。
罗芸听了这回答，低头沉吟了半响，“娘娘可要询问一下太子的意见？”
林妍有些疑惑，问他干嘛？
反正叶羲那小子也不会管自己给他娶了个什么媳妇儿，本宫觉得合适就行了。
罗芸笑了笑，“骁阳跟我说太子在西羌时，有一条女子绣帕从不离身。”
“......”
林妍瞳孔都缩了缩。
林妍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用力眨了眨眼缓解酸涩，半响才道：“行，我问问他，问问他......”
.
柔蕙殿中此时安静异常，偌大的宫殿一盏灯也不烧，阴沉沉的贵妃塌上却铺着绯红的绣金鸾凤服。
看上去幽艳异常。
王柔张开五指，细细看了看指尖上的芍药蔻丹，声音婉转娇媚，“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万全之策绝无疏漏。”
听了这话，王柔吸了口皇帝特赐的龙涎香，缓缓闭上了精心勾勒的丹凤眼。
放下手指支着额头，斜斜地倚在软塌上，女子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娇媚。
半搭着眸子随手挥了两下。
地上穿着内侍衣服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窜出来的黑衣男子捂着嘴拖了下去。
诗儿脸色不变，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依旧维持着小心谄媚的笑，跪在王柔脚边轻轻给女人揉腿。
王柔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舒畅的喟叹，“戚姝还在外面等着呢？”
“回娘娘的话，正是。”
王柔猛地睁开一双美目，踢开跪在脚边的人，语气里满是狠辣，“也不知道珏儿作何非要娶她？”
王柔实在不满意这个儿媳，比起娘家的侄女王婉婷，戚姝身份尊贵，气度清雅。王柔看见她仿佛就看见了曾经嘲笑自己的世家贵女，实在是惹人心烦。
似是想起了什么，王柔嘴角一弯，挑起一抹幽冷的笑意，“罢了，过了今晚，她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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