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垂泪,自然是引人怜惜的。
原本冷着脸的皇帝缓了神色,“快扶王女起身。”
拓跋姮却没有抬起头,一味低头垂泪,抬手拭泪之时又一件外纱滑落,原本就轻薄的鲛珠绸已经只剩一层,仔细望去,隐约可见女子宛若凝脂般的肌肤。
拓跋姮自然听见了身边内侍轻声的提醒,却依旧不回皇帝的话,只更加频繁地用蘸了辣椒的指尖触碰眼下的皮肤。
呵,这乾元朝果然是机关重重,不过这宫里的人实在太过轻敌,难不成都以为本公主和草原上那些没脑子的一样?
拓跋姮献舞的台子靠近帝座,其下便是皇子和嫔妃的坐席,王柔那阴毒的目光,拓跋姮自然看得清楚。
说到底,拓跋姮一心准备入主后宫,王柔身为当今后宫中最受宠爱的贵妃,就是她什么都不做,拓跋姮也是准备收拾掉她的。
只是拓跋姮没想到先沉不住气的竟然这个贵妃。
还好自己有高人提醒,否则“承欢”喝下去,就回天乏力了。
“承欢”,此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强,就是再自持的人,半盏茶的时间内也会把持不住。药性一过,就是华佗在世,那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因此王柔才敢动手。
拓跋姮妖娆妩媚,和自己走的是一个路数,但此女容貌更盛,也正是娇艳欲滴的年龄。
王柔今日是狠了心要毁了戚姝和拓跋姮。
余光中看见这位贵妃满脸狠厉的模样,拓跋姮绯红的嘴唇轻轻一弯,再抬脸,已经是满脸的泪水,神色哀戚,“陛下,姮儿方才外出透气,未料竟然被一男子轻薄!”
“......”
大殿上瞬间静了下来,就是弹奏着《水调歌头》的琵琶女也僵了手指,齐齐转过头看向这个口出惊世之言的女子。
在座谁看不出陛下有意者漠北王女,只怕今晚一过,后宫中就又添一位佳人,谁敢肖想她?
王女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是将帝王尊严放在地上踩啊!
仔细打量着拓跋姮虽然衣衫凌乱,却没有花了妆容的精致脸蛋,就是王柔也迷惑了,这看上去不像失了身啊?而且本宫安排指证的人还没出来呢,你自己承认了?
恍若未曾察觉满殿的冷凝,拓跋姮做出了惶恐的模样,“姮儿失手刺伤了男子左臂!姮儿不会杀人了吧!”
女子话落便掩面而泣,本是冷艳绝美的女子,如今却宛如孩子般哭泣,反而又纯又欲,比艳光四射更为惹人怜惜。
原本恼怒拓跋姮不识抬举,竟然在大殿上说出这等话,伤了帝王颜面的皇帝突然就软了心,果断道;“朕立刻让人追查这登徒子是谁,定要灭他九族!”
天子含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崇明殿,满殿众人齐刷刷跪下,“陛下息怒!”
还没待余音消散,突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
“陛下!”
崇明殿门一位捏着拂尘的内侍急匆匆跑进来,一路跌跌撞撞,神态万分焦急。
林清月原本事不关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殿之上宦官神色惊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漠北假意求和,实则已经在汾北发起奇袭?
林清月微微侧头,正好和林荡凝重的神色对上。
父女俩对视的一瞬间就瞬间猜到了彼此的心思,不约而同地看向内侍惊慌失措的背影。
老内侍已然拂尘都拿不稳了,勉强跑进了堂下,就猛地扑在了冰冷黑沉的地砖上,雪色拂尘也被扔得极远,黑白的极致对比给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陛下!皇宫惊现刺客!四皇子被刺中手臂,此时血流不止!”
“......”
满殿灯火煌煌,清楚地映着众人神色惊惧的模样。
王柔斥道:“放肆!珏儿不过是去本宫寝殿醒酒罢了!”
这一句话纯粹是凭借本能喊出来了,王柔定了定心神,反应过来这话根本不能给四皇子洗脱嫌疑。
缓和声音,盈盈举眸,神态楚楚地望向上座的帝王,“陛下,想必是珏儿今日着暗红衣物,被这不长眼的太监误当成了血。”
“......”
余光中,只能看见帝王端坐,一言不发的样子,王柔心中满是惶恐。无人比她更能明白这位皇帝的多疑,如若今天不能把这事儿圆过去......
王柔牵起僵硬的嘴角,继续勉强道:“殿下不必忧心。”
今日多半是珏儿被人算计了,两杯茶中的“承欢”,戚姝尚且能够勉强清醒,拓跋姮却是才喝下不过半盏茶,断不可能口齿清晰地在大殿之上算计人。
恐怕拓跋姮刺中的人,就是珏儿。
伤不要紧,就是今日当真流着满手血来了大殿上,也得咬死了是自己不小心划破的!
王柔此时完全无视了拓跋姮的想法,在她看来此女是一心肖想着皇帝后宫的,她必定不会说什么。
拓跋姮看了眼王柔面色扭曲的模样,当即就笑了,“原来四皇子殿下穿的也是暗红色衣物吗?”
这话说得是懵懂无比,满堂众人却是肝胆俱裂,只听见女子声音突然变得欢快活泼,“对了!那人似乎和四皇子长相相似!”
话落。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灰白的王柔,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拓跋姮膝行向前,似是已经确定了那个男子就是四皇子,仰着脸道:“漠北有规矩,女子身体若被男子看见,是一定要嫁给男子的,姮儿愿意与四皇子结为夫妻,永护漠北与乾元的安宁!”
看着盈盈磕头的女子,皇后出声了,“王女言重了,我听闻漠北民风彪悍,女子裸身而舞的也有,何来这规矩。更何况四皇子已然有了正妃,王女何必降身做妾。”
林妍有种直觉,此女就是奔着正妃一位来的,只希望自己这般刻薄的话能够打消这位王女的想法。
拓跋姮似乎僵了一瞬,盯着林妍狠声道:“我怎么会做妾?叫那位正妃下堂不就好了。”
“......”
“你如何确定那人就是四皇子殿下!”
拓跋姮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几遍这个身穿诰命礼服的女子,嘴角一挑嗤笑道:“你就是那位准备下堂的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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