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当年虚乐拒绝音宗圣女时的回答, 也许我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在所有人里,我距离他是最近的
试探了下,他待我并没有男女之情。大概是顺风顺水久了, 察觉出他对我无意, 我反倒越发被激起倔性来,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到这里后,册子的字迹变得凌乱起来。
而且有非常大段的时间都是空白缺失的。
衡玉正想要继续翻看下去,室外长廊上,响起一道空灵的脚步声。
脚步声起初并不大, 慢慢由远及近, 因着宫殿的设计问题,衡玉清楚听在耳里。
稍稍吸了口气,衡玉转过身,等着走廊上的那个人推门走进来。
走廊那人走得并不快。
走到门外, 她大概是停下来收了伞, 这才慢悠悠推开门。
两人目光撞上。
门外女子容色过艳,颇让人有一眼惊鸿之感,只可惜她的视线冷冷清清,里面仿佛凝着漫长而冰冷的时光。
这种冰冷冲淡了惊艳, 只让人觉得她不似真人。
“洛衡玉,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衡玉注视着她, 突然念了一句诗“中天日月回金阙,南极星辰绕玉衡。”
“这原是我名字的出处。只是父母觉得星辰绕玉衡过于霸道,便反转了一下, 为我取名为衡玉。”
“的确是好生霸道的名字。”门外女子纯粹地赞了一声。
衡玉心下有几分诧异。
若东霜寒是时空管理局的人, 理应认识这句诗、认识她才对。
并非衡玉自傲, 她身为系统的研发者, 当初往系统里面加了很多恶趣味的功能,不少任务者被她设计的功能折磨得死去活来,每次有任务者完成任务回归管理局,论坛就要多出一个疯狂诉苦兼吐槽她的帖子。
现在女子不认得她,是因为岁月太漫长,这缕残魂的记忆被磨灭掉了不少吗
对方没认出来,衡玉也不打算再认亲了。
她们虽然来自一个地方,但都早已与过去割裂开,说是故人,其实也没多少可以叙旧的必要。
倒不如纯粹只是合欢宗老祖和合欢宗少主的关系。
女子赞了一句,走进室内。
她的衣服被雨水沾湿些许,女子用灵力烘干,径直来到那幅画卷面前,细细凝视着画卷里的佛修,目光深沉而专注。
衡玉不打扰她,默默站在旁边等待。
过了很久,女子慢慢回过神来。
她扫衡玉一眼,脸上带出浅浅笑意:“不向我行礼吗”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为何”女子有些诧异。
衡玉掐诀向她问好,解释道:“东霜寒老祖是秘境之主,但秘境之主却未必是她。晚辈也只是担心犯了前辈的忌讳。”
这番因果关系太好理解了。
只要没有飞升到上界,化神后期再如何强大,最多都只有五千载的寿命。东霜寒绝对已经在秘境里坐化。
如今守着秘境的,最多是一缕残魂、一抹执念。她也许拥有着东霜寒的记忆和修为,但她的确不能算是那位曾艳绝九州的合欢宗老祖。
女子笑,那冰冷得不似真人的容貌里多了几分鲜活气息:“我是三魂七魄中的情魄,你就唤我情女吧。我以一缕残魂的形式多苟活万载,这份记忆,比原来还活着时的记忆更为绵长,我的确也更喜欢别人唤我情女。”
只不过是世人皆知东霜寒,极少有人想过她也是一缕拥有自我意识的魂魄。
原来是情魄。
衡玉有些许诧异。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解。
那位惊才绝艳的东霜寒老祖什么都看得透,唯独陷于情之一字苦苦挣扎求不得解脱。
参不透悟不破,于是不灭不散。
所以情魄才能一直沉睡在秘境里,守护着秘境,等待着终有一日合欢宗弟子开启秘境,拿到东霜寒的传承。
情女走到椅子边坐下,瞧见那摊开在桌面上的册子,淡淡扫了眼上面的内容,说:“原来你才看到这里,倒是我来早了些。”
“册子上的内容并不完整,只是些许心路历程罢了。”她的眼里露出些许怅惘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些话我在这秘境待得太久,种种前尘往事都遗忘得差不多,只有那些情思之事越来越记忆犹新。”
衡玉温和说:“愿闻其详。”
最初那时,东霜寒待虚乐并无男女之思。
她经历过很多个世界,遇见过种种美好的风景。初初见到虚乐,她也只是在心底感慨一声:这是一道清清朗朗的风景。
很美好没错。
但不是所有美好的风景都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远远欣赏也相当不错。
后来东霜寒为了寻找突破元婴期的契机,在沧澜大处游历。
那时候,邪魔之气悄然出现在这片大陆的荒无人烟之处。
因为那些地方都没什么人烟,各大门派的修士并不知晓往后邪魔之气会对这片大陆造成怎样的伤害,自然不会重视。
唯独无定宗的佛修最先发觉出异常。当时的无定宗掌教派遣几十名弟子外出查看邪魔之气的事情,虚乐身为佛门之光,主动领了这个命令。
相遇得莫名其妙,也巧合得紧。
她定居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凡间小镇,打算在这里闭关到突破元婴期。那天下雨,她兴致起来撑伞到河边赏雨,路过一处民居,不过随意一眼,就看到那躲在屋檐底下挡雨的和尚。
“这位年轻和尚,你介不介意与我撑伞同游河边”
东霜寒撑伞上前,站在屋檐底下,带着几分促狭地问道。
“倘若姑娘不介意的话,贫僧自无不可。”虚乐轻笑着,带着从容与爽朗,双手合十步入伞下,主动接过伞柄。
东霜寒反倒被他的爽快惊了一下。
她觉得,这位虚乐佛子与她印象里那些板正而执着的佛修并不一样。
这个凡间小镇算是最早出现邪魔之气的地方之一。
虚乐留在这里查看情况。
他原本想好好挑一处住所,当时东霜寒隔壁那间院子恰好空着,东霜寒便邀请他直接住在旁边。
“住着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如果我意外突破元婴期,还能请你顺便帮护个法。”东霜寒满不在乎道。
两人邻近住着,其实交集并不算多,但偶尔几次碰上面都会聊天。
东霜寒很少碰到这么和她聊得来的人,一开始,她仅仅是把虚乐当成一位很好的友人。
动心的过程其实颇为无声且惊心。
最开始,可能只是贪恋和那人相处时的一点点欢愉,到最后回首,才发现那点点欢愉积累起来,早已难以自拔。
衡玉很理解东霜寒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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