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耍赖是没有好结果的
清彦平时经常呆着的地方和后山有一长段距离,他走走停停,等到了目的地时,愣是冒出了一身的汗,凉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爱染国俊被迫接受了来自其他人的责备眼神,他试图给自己辩解两句,发现这样做有些欺负人,是把锅往审神者的头上甩,干脆忍了下来。
“和爱染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走过来的。”
踢掉了把自己脚趾磨出水泡的木屐,清彦在烛台切光忠不认同的注视下,大大方方的光脚踩在了地上——嗷嗷!凉快!
在三伏天喝热饮的痛苦谁能懂?
要知道清彦劝了自己很久,才没有把手里的红枣茶泼到黑发太刀的脸上,他明白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是要比琉璃器皿更为脆弱的存在,可他又该怎么告诉对方,这血他从小吐到现在,目测还能再吐个十几年。
至于吐着吐着就挂了这事,对现在的清彦来说等于不可能。
好不容易能抓住机会沾点凉意,清彦自然是抓紧时间多享受一会儿,他无视了付丧神们的担心,主动走到嫩绿小苗的旁边,歪着脑袋卖萌,“真的长出来啦。”
咳,不能棒读,得真情实意一点。
“你们好厉害哦。”
调整了一下语气,清彦主动夸了刀剑们一句,“你们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种田的样子。”
“辉夜大人,您还是把鞋子穿上吧。”
女孩的笑脸过分可爱,但烛台切不为所动。
在从短刀的口中知晓了女孩平时的生活条件有多艰苦后,他的内心便被喷薄而出的父爱填满,恨不得原地当爹,把“辉夜大人”宠成真正的小公主。
清彦:……倒也不必如此。
“诶,那边还长出了小花,好可爱哟。”
继续无视了那些想要阻止自己的眼神,清彦提起了衣服下摆,朝着小花所在的位置跑去,将天真烂漫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演技过于逼真,差点就让三日月宗近以为,之前那个敢孤身一人来和付丧神交易的女孩是错觉,并且还是群体错觉。
“一期殿,等药研从那边回来后,让他给辉夜大人做一些伤药吧。”
清光低声和一期一振说着话,指了指木屐绳带上染着的一抹赤红,“等等,不对啊,伤口要是沾到了泥土岂不是很容易发炎?!”
“你才意识到吗?”
一期一振很是无奈,“烛台切殿已经要到爆发的边缘了,你去让爱染和药研换个班,我去拦一拦他,别让场面搞得太僵。”
“明白。”清光慎重点头,快速的和爱染复述一遍后两人一起离开。
没有了清彦拖后腿,爱染几乎要飞起来,他可以说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本丸中心的控制室。控制室的门大开着,可以看到屋里本应是墙壁的地方空荡一片,能够通向另一个世界。
随着清彦在本丸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和付丧神之间信任加深的同时,另一边缺席带来的影响也渐渐的浮出水面。
人一上头就会忽视些重要存在,吃着烛台切亲手制作的美食开心蹦跶的“辉夜大人”,总是忘记还有一份寡淡无味的套餐在等着他。
多错过几次,来送饭的侍女自然是把情况报告了上去。
幸好医师来给清彦看病的时候,他刚好在池塘边喂鱼;而当他对着医师“哗哗”吐了血后,这一幕完美的掩盖了他没有按时把食盒提进来的失误。
问就是忙着吐血没空吃饭,懂?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清彦在思考了三秒后就想到了解决方法,他让三位短刀轮流去另一边的小院,代替他定时将食盒提进来——喂鱼——放在门外。
这一天轮到的是药研藤四郎,他正拿着药杵捣药呢,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爱染。
“情况紧急,清光在那边等你。对了,记得带上伤药和感冒药。”
爱染接过了药杵,示意药研快走。
被抢了工作的药研满头雾水,他把绣着明月和白兔的外套脱下递给爱染——假扮也要讲究基本法,这是他们在衣柜里找到的最大号的外套了——按照对方所说把新制好的药粉药丸各拿一瓶,转身就往本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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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有多难哄?
——那大概是难于上青天。
藤原清彦板着一张小脸,站在田埂上就是不愿意离开。刀剑们倒是想姿态强硬一点,可他们一靠近,女孩就咳嗽两声,脸颊都带上了一层粉。
“让我回去也没有问题。”
清彦和付丧神们谈起了条件,“我要吃冰沙,我要抹茶冰沙配煮开花的红豆,甜甜的但是不腻的那种,还有软糯的白玉丸子,而且分量一定要够大!”
他用手比划出了一座小山的模样。
“不……”烛台切光忠刚说了一个字,小狐丸就一个胳膊肘怼到了他的肋骨上,疼得他直抽气。
“面对小孩子,态度可不能这么强硬哦。”
低声“劝告”着烛台切,小狐丸给三日月宗近打手势,示意这个有着明月之辉容貌的太刀不要浪费自己的脸,快点去把女童给哄好。
三日月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苦涩,哄人这事他不经常做,他只能哄,硬哄。
“我只是想吃冰而已。”
清彦换成了可怜兮兮的语气,“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吃过一次……我只看到别人吃过,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QAQ,他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医师说我活不了太久就会死去,他说我就像是夏日的萤火,只能在夜空中划出短暂的痕迹后就坠落……我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多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已。”
QAQ,他的手拽着衣袖,看似退让,实则退了一大步的是付丧神。
“烛台切殿,就满足辉夜大人的愿望吧。”
三日月宗近叛变了,他干脆的转过身,劝起了烛台切,“正如你我所知晓的,辉夜大人此前从未品尝过冰沙的味道。”
烛台切光忠眼神死:“……”
你这墙头草倒得也太快了……你敢多坚持五分钟吗!
“但是量,肯定不会像辉夜大人说的那么多。”
三日月给烛台切递了台阶,又转去看清彦,“至于能吃多少,得有药研来判断。”
“好哒好哒。”
清彦的表情从被遗弃的小猫变成了甩尾巴的小狗,他踮着脚尖往来时的那条路看,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飞”来的药研藤四郎。
“冰沙!啊不是,药研,快过来快过来。”清彦冲着药研招手。
“辉夜大人。”
在距离清彦三米的位置停下,药研简单的行过礼后靠近对方,发现审神者的脸颊上有着不正常的两抹红。
“她的脚被鞋磨破了还踩了土……”加州清光小声的补充。
“您发烧了。”
药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任何的小伤小痛落在女孩的身上,会有极大的概率变成夺走她生命的凶手,“先回本丸,一期哥,拜托你把辉夜大人送回去。”
“那冰沙呢?”清彦的眼泪再一次聚集,“我不要喝热水了嘤嘤嘤。”
“冰沙?”
皱了皱眉,药研下了最后通牒,“在您病好之前,这些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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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研的判断没有出错,清彦确实是生病了,额头的热度持续了整整一夜才消下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脸色更加苍白的清彦只能呆在屋里,有气无力的吃着烛台切特意为他准备的病号餐——加了点肉丝的白粥和爽口的小菜。
“粥没有味道。”
小菜也只有脆的口感。
清彦吃了两勺子就不愿意再张嘴。
烛台切叹了口气,拿出了柔软的红豆大福,想要让审神者多吃一点下去。
捏成了兔子模样的大福被清彦一口吃掉了脑袋,他嚼了两下,沉默了一会儿咽下肚,“也没有味道。”
烛台切是不会忘记放盐和糖的,那唯一出了问题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味觉。
——苍天啊大地啊,难道我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又要回到没滋没味的地狱了吗?
这一刻,清彦欲哭无泪。
“请放心,这只是暂时的而已。”
带着药丸和温水的药研走过来,他看了眼几乎没怎么减少的粥碗,咽下了劝着对方多吃两口的话语。
在假扮辉夜的日子里,他也好奇过审神者平时都在吃些什么,打开食盒后认真的观察了一番——结果就是,他主动和烛台切提议,给辉夜大人多准备一些食物。
酸甜苦辣咸,除了苦,务必都让审神者品尝一遍。
“今天是小夜在值班吗?”
吐血是常态,发烧感冒却是难得,清彦蔫巴巴的,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光彩,“记得和他说一声,不要忘记帮我喂鱼……不知道真朱见不到我会不会着急,药研,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请您先安心养病。”
脑海中闪过那只生命力旺盛,动不动就要嘲讽他们几句废物的鲤鱼精,药研淡定开口,“要是知道您生了病,他一定会更加着急的。”
还可能以为我们要害死您。
对于那条得了被害妄想症的鲤鱼,药研除了微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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