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
——这是初鹿野来夏的第一反应。
要知道,他当初就是看中横滨这个地方和平安全、经济繁华、并且交通方便,才选择在这里安居。
但是没想到,只是过了一夜……仅仅一夜而已,这里就变成了比东京还要危险的地方了。
最起码,东京不会发生这种明目张胆的街头木仓战吧?而洪横滨这样子……看起来这种规模的街头木仓战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周围的居民都一副非常熟练的样子,就好像已经经历过成百上千次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他选择在横滨买房还有意义吗?反正哪里都很危险,他干嘛不选择去东京呢?
在横滨买的那个高级公寓,几乎花光了初鹿野来夏成名之后所获得的所有版权费和奖金。
也就是说,初鹿野来夏手中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了。
钱的事情确实值得初鹿野来夏操心一下,但是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钱,而是搞清楚横滨现在的状况。他还得摸清楚那个凭空出现的“擂钵街”到底是什么地方。
初鹿野来夏跟随熟练的本地土著完成了一系列躲避动作,成功绕路到了风平浪静的另一条街。
躲避开危险之后初鹿野来夏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他倒不是害怕受伤,毕竟他是不死的亚人,受个伤真没什么,狠狠心就能一键复活。
初鹿野来夏只是不想进医院——他讨厌一切有医生这种存在的地方。
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讨厌刺眼的白色灯光、讨厌冰冷的触感。
但那些痛苦回忆在初鹿野来夏的记忆中只占据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他刻意地不想回忆童年,将幼时看作是极其不堪的人生。
******
地图上标着“擂钵街”三个字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只要再走过两条街就可以到达。
初鹿野来夏顺着地图指引的方向走到了那个名为“擂钵街”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和横滨其他街道比起来并不算繁华,反而格格不入地透露着一种落后了世界好几年的尘旧气息。
初鹿野来夏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条街地位置很奇怪。
他在走过来地时候就这么感觉到了,不只是建筑不太对头,就连这条街所存在的地方从地图上看来,也是极其不合理的。横滨的城市规划部门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擂钵街整个的形状是个凹陷的圆形 ,就像是凭空出现、强硬地抹掉一切、然后挤进了横滨的其他街道之中。
太奇怪、太违和了。
但此时网络就起了作用了——初鹿野来夏作为16岁少年,当代年轻人有的习惯他一个不落。
反正就是遇事不决问谷歌,生病癌症起步棺材封顶。
初鹿野来夏熟练地打开网页准备搜索,但他不幸地发现了一件会让当代年轻人无比痛苦的事情——没网。
没网还查个卵?
他沉默了几秒,收起了手机。
没网也问题不大,他随便揪个人问问就行了。但很奇怪,这附近的路人很少,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反而擂钵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走动的人影。
鉴于刚刚经历过一场街头木仓战,初鹿野来夏决定在进入擂钵街这种一看就不太对劲的地方之前做一点准备。
——所以他选择去隔壁卖厨具的店里买了把水果刀。
但很奇怪的是,老板向他热情推荐商品时,所说的推销词居然是“这把刀更锋利哦切菜不是问题用来砍人就更方便啦”。
初鹿野来夏终于忍不住问:“那个……我是刚搬到横滨来的,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木仓战,有点……吓到我了。”
“原来你是刚搬来的啊……怪不得,”老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那你大概不知道,横滨现在最大的组织是港口黑手党,其他的组织都被港口黑手党压着,但偶尔也会爆发一些冲突什么的……总之,你要小心。”
老板最后给出了一个诚恳的建议:“平时出门的话最好穿个防弓单衣,那样比较安全。”
“噢……”初鹿野来夏觉得这简直就是魔幻现实,“好的,谢谢。”
穿防弹衣出门,横滨到底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啊?!
初鹿野来夏付了钱,将折叠水果刀揣进了口袋里,镇定地走进了擂钵街里。
如果忽略奇怪的地形结构,擂钵街看起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街道而已,初鹿野来夏慢慢吞吞走下来,完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他感觉错了么?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立刻坚定了初鹿野来夏的想法——这地方果然很危险。
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他,就鬼鬼祟祟地跟在他的身后。
初鹿野来夏寻思了一下,可能是自己穿的比较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肥羊”这几个大字了。况且他的长相比较人畜无害,看起来就很好欺负,被人盯上也不奇怪。
初鹿野来夏并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也不是待宰肥羊——顶多算是披着羊皮的蛰伏野兽。
折叠的水果刀从初鹿野来夏的袖子中滑出了一个小小的刀尖,他将闪着寒光的金属藏在手心中。
这是宽阔的街道,初鹿野来夏不想引人注目,因此有意识地将人往阴暗幽深的暗巷之中。
“喂,站住。”如他所料,那个跟着他的人忍不住了,“你识相点,最好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出乎意料,打劫他的人听起来年纪并不大。
初鹿野来夏平静地转过身去,拿出小刀来握在手中的是个少年——看起来像是高中生,但总而言之还是个未成年,手腕上还带着像是装饰品的蓝色手环。
他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有一点点无语。
这种小屁孩还想打劫他,他一个能打十个。
初鹿野来夏可不是那种体弱且手无缚鸡之力的纯粹文学工作者,他的武力值属于高的那种。
就在初鹿野来夏准备教一教这个不良该怎么做人的时候,“教育活动”被其他人截胡了。
截胡的那个还是个看起来更小的少年——初鹿野来夏根据那看起来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推测了一下,觉得对方看起来像是国中生。
“喂,”少年戴着兜帽,听得出语气很差劲,“我说过的吧?不要打劫居民。”
“我、我只是……”不良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又狡辩不出,最后惶恐地深鞠躬,“对、对不起!”
“你道歉的对象不是我吧?”训斥他的少年啧了一声。
不良顿时醒悟,对着初鹿野来夏来了一个更深的鞠躬:“对不起!!!”
道完歉,这个不良跟针扎脚似的,脸色不安地立马跑路了。
初鹿野来夏捏了捏手指,收回了差点就亮出来的刀。他对少年友好地微微笑了笑:“谢谢你,小朋友。”
“哈——?”少年立刻跳脚,“你叫谁小朋友?!”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兜帽因为惯性而滑落了下去,露出了掩盖在兜帽下的赭色头发,虹膜的色彩是如同潮海涌动一般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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