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来夏。”
芥川龙之介握着初鹿野来夏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以强硬的姿态按在背后的墙壁上。
初鹿野来夏属于纤细挂的少年体型,不管怎么吃都长不了几斤肉, 这辈子体重就没有超过一百二过, 因此连手腕都很细, 两根手指就可以轻易地圈起来。
芥川龙之介将初鹿野来夏的手腕紧紧握住按在墙面上, 随后微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以十指交缠的亲密姿态, 将他自己的手指插进了初鹿野来夏的指缝之中, 手指与手指之间摩挲的触感缠绵又暧昧。
初鹿野来夏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在感情方面迟钝的人正相反, 他在这方面敏感至极。
一定要说的话,他甚至可以说是个渣男。因为种种原因,初鹿野来夏虽然至今没有谈过任何恋爱, 但往往有人对他升起一点“喜欢”的念头就会被他察觉, 然后被初鹿野来夏委婉地拒绝掉。
一般而言,初鹿野来夏不会给别人告白的机会。他会先用暧昧不明的态度委婉拒绝掉, 这样就算对方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也仍旧会对他抱有极大的好感, 也许哪一天会需要对方帮忙。如果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冲过来告白了那就只能干脆地拒绝掉了, 但也影响不到他。
只是有个例外芥川龙之介。他被初鹿野来夏划在了“家人”的范围里, 因此而形成了灯下黑的盲区。他潜意识里就已经认为芥川龙之介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 因此就算再亲密的互动, 也被理解为“家人间的互动”。
但芥川龙之介以这样一副姿态禁锢他、指腹相接,通过肌肤紧贴而传递的温热感被初鹿野来夏清晰地感触到了。
初鹿野来夏忍不住干咽了一下, 喉结上下滚动着形成了流畅优美的弧度。他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即不自然地虚握了起来。
他有些想要逃避在此刻显得格外咄咄逼人的芥川龙之介, 但因为芥川龙之介的那句“看着我”,就算心下紧张,他也并没有移开目光。
此刻再迟钝下去就有装傻的嫌疑了,就算内心感到极其愕然和不可思议,初鹿野来夏也彻底明白了芥川龙之介的想法明白了他眼里涌动着的潮海,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竟然是“喜欢”。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又热烈,汹涌而来让他猝不及防,莽撞又冲动,像是要将那颗一直在诉说着“喜欢你”的心脏都迫不及待地捧出来给他看。
怎么会这样
初鹿野来夏的心脏头一次跳的那么快。上一次他在与谢野晶子的面前暴露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在说谎这方面,初鹿野来夏已经登峰造极了,民间奥斯卡影帝不是说说而已。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眼神乃至心跳,连一丝破绽都不露出来。
但此时,初鹿野来夏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胸腔里沉闷跳动的声音像是响在他的耳边,如同被激烈敲响的擂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步出了错,完全不明白芥川龙之介的感情怎么会变质成这样。初鹿野来夏自认为从认识十三岁的芥川龙之介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表露过那方面的意思,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最危险、最锋芒毕露的追求者就跟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
初鹿野来夏如同被闷头一棒砸醒了,曾经感受到的奇怪的氛围代表着什么,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
一向转的很快、发生什么状况都能够完美应对的初鹿野来夏,在这一刻心烦意乱不知所措,脑子里被芥川龙之介的动作搅得变成了黏糊糊的糨糊,完全想不出该怎么敷衍过去。
可是真的要敷衍过去吗
他恍惚中想。
那个少年正怀着满腔的少年真情、捧着一颗盛满了纯粹的喜欢和祈悦的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要怎说初鹿野来夏犹豫了。要说讨厌芥川龙之介这样做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芥川龙之介背叛他、出卖他,否则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对芥川龙之介生出恶感来。
他在初鹿野来夏的心里拥有优先级,这是芥川龙之介的特权。
但是要说喜欢初鹿野来夏这辈子就没有对谁付出过“喜欢”这种感情,他在给予他人自己的感情方面相当吝啬。所以要说他喜不喜欢芥川龙之介,初鹿野来夏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现在,初鹿野来夏觉得自己像是过了电一样,因为心脏被麻痹的感觉而微微颤栗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自己红了脸,晕染在脸上的薄薄一层绯色像是喝醉了酒。
慌乱、不知所措,这种情绪对于初鹿野来夏而言是极其少见的。
过了几秒,初鹿野来夏终于低声开口了。
“我”
只要开了个口,那么接下来的话似乎也顺理成章了起来。
“我会一直、一直,好好看着你的。”初鹿野来夏没有选择欺骗,他将那一瞬间心底闪过的最诚实的想法,重新组合成了温柔的语句,“龙之介。”
似乎还觉得这样对芥川龙之介的刺激不够大,初鹿野来夏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对我来说,芥川龙之介就只是芥川龙之介而已。”
“只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咬字像是耳语,声音轻的差一点就要飘散在涌进室内的晨风之中。
在初鹿野来夏说出口之后,芥川龙之介清楚地辨认出了每一个音节。四年来沉淀酝酿的感情得到了回应虽然模糊又微不足道,但对芥川龙之介而言,不被拒绝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现在,初鹿野来夏不仅没有拒绝他,正相反,他还努力地做出了回应,给予了他织梦一般的温柔。
“芥川龙之介只是芥川龙之介”这是对芥川龙之介来说的最好的肯定。最初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初鹿野来夏在透过他注视着谁而那个被注视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而现在初鹿野来夏,已经能够将文豪和异能力者分开来看。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对初鹿野来夏而言不是用来回忆文豪的工具,也不再是他崇拜的偶像,芥川龙之介对初鹿野来夏来说,只是单纯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由一个符号,在四年陪伴的时光之中,变为了初鹿野来夏心中的“真实”。
芥川龙之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随后从那双翠绿如同翡翠的眼睛之中,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像是应证着什么一样,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先是僵了一瞬间,随后他手上用力,用十指交缠的姿态握住初鹿野来夏的手,借力让他整个人都倒在自己怀里。
他很开心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只要初鹿野来夏没有拒绝,对芥川龙之介来说就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情了。只要没有拒绝,他就还有追逐的机会。
遥不可及的梦,终于离他近了一点。
少年的体温很低,只有呼吸是最炙热的,落在初鹿野来夏的脖颈和耳尖上时,无法自控地让那里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绯红。
明明不是第一次拥抱,但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是家人之间安抚的拥抱。
芥川龙之介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覆在了初鹿野来夏的身上,莽撞冲动而热烈,但这样恰好是初鹿野来夏最无法招架的类型,鼻间能闻到的气味全都属于这个紧紧拥抱他的少年。
自那天起,芥川银发现,她哥哥和初鹿野来夏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不是吵架、也没有冷战,更不可能打起架来,只是初鹿野来夏在面对芥川龙之介时,态度多出了一丝微妙的不自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下意识地要克制住,最后却仍旧若无其事地继续了动作。
而芥川龙之介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他表现的很往常一样。这一点芥川银并不意外,她的兄长就是那种类型的人,直球选手里的直球,直白的态度从始到终。
根据初鹿野来夏这样的态度,芥川银产生了一点不负责任的猜测。她猜芥川龙之介应该是把直球直接打了出去,所以初鹿野来夏的态度才会产生这种变化。
最起码,初鹿野来夏不再拿长辈看小辈的眼神看芥川龙之介了。
芥川银很欣慰,她的兄长终于知道直球要对追求对象直接打了,否则都是臭球。
看这样子,初鹿野来夏应该没有直接拒绝,不然她的兄长应该不会这么神色自然,连好心情都维持了很长时间,港口黑手党的同事都觉得芥川龙之介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身体。
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想想一次性成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她还是芥川龙之介,都十分了解初鹿野来夏。
初鹿野来夏不是那种能很快地喜欢上别人的人,他对别人都是做戏式温柔,十分吝啬于付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在谈恋爱这件事上就显得更加封闭自我。
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给初鹿野来夏带来的长达六年的阴影,恋爱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在初鹿野来夏的计划之内,他不想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但芥川龙之介,有可能成为那个例外,成为那个计划之外的人。
正值寒假期间,学校停课放假,初鹿野来夏呆在武装侦探社里的时间逐渐变长。
从上一次在酒吧见到太宰治到现在,初鹿野来夏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不管是里世界还是表世界,他仿佛完全从人世中蒸发了,存在的痕迹都变得可以轻易抹除。
就是初鹿野来夏想着他会不会是被以前得罪过的仇家给弄死了的时候,太宰治这个人又出现了。
并且是以初鹿野来夏完全意想不到的形式,如同噩梦一般笼罩了他。
在某个晴日的上午,初鹿野来夏习惯性地提前十分钟去武装侦探社上班。
从他加入起,武装侦探社再没有多过新人。以在凶恶世界中砍砍杀杀为职业的武装侦探社调查员,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但最近开始越来越不太平,他们这四个正式调查员已经开始有了焦头烂额的趋势。
初鹿野来夏虽然是学生、并且来武装侦探社的时间也不多,但解决的委托却和其他几个人几乎同等。在抓捕犯人这方面,仗着黑色幽灵不会被人看见的优势,他可以说是一抓一个准,非常有效率。
国木田独步一向是准点来上班,前后的误差大概在十秒左右。但今天显得很反常,国木田独步来了不久,就被社长福泽谕吉给叫走了。
他们说话的时间并不长,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
国木田独步出来之后,社长福泽谕吉站在室内说“招聘了一名新的调查员,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
听到这里时,初鹿野来夏就开始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进来吧”
侦探社的门被推开,穿着沙色风衣、马甲和衬衫,领口还有绿宝石领结的黑发男性走了进来,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都缠绕着雪白的绷带。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初鹿野来夏脑子里都在刷屏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会是太宰治啊
太宰治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初鹿野来夏的心理活动一样,满面笑容地打招呼“大家好”
“鄙人太宰治,年二十岁,请多多指教。”
初鹿野来夏内心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感,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表现地仿佛是初次见到太宰治这个人一样。
但太宰治一点都不给初鹿野来夏装作不认识的机会,又笑容满面地看了过来“好久不见,来夏。”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故意的。
初鹿野来夏的表情僵了不到半秒,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春花骤盛般的笑容来“好久不见,太宰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认识”国木田独步疑惑。
“认识哦,但是见过几次。”抢在太宰治之前,初鹿野来夏回答道,“还是两年前在酒吧里,太宰先生说要请我喝酒。”
国木田独步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两年前的初鹿野来夏和太宰治都只有18岁,是被禁止饮酒的年纪,所以这个新调查员不仅自己作风堪忧,还带坏了优等生初鹿野来夏国木田独步内心对太宰治的评价瞬间don到了谷底。
出乎初鹿野来夏的意料,太宰治没在他造谣这件事上多和他掰扯,但是看向初鹿野来夏的眼神钟很明显写着“想不到吧”“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没想到,很意外,不惊喜。
初鹿野来夏心如止水地去试图请假,意料之中地被一口拒绝了。
这个侦探社真的了不得,居然还敢收太宰治当调查员,他只能称之为最强。
以后的职业生涯里多出了太宰治这个人,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绝对会因此惨遭滑铁卢的吧
在楼下茶餐厅里的时候,初鹿野来夏私下里去找了太宰治,低声问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嘛”太宰治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吐出一长串茶点的名字,“是有人介绍的哦。”
“所以,是谁介绍的啊”初鹿野来夏又陷入了疑惑。
茶点被穿着和风女仆装的漂亮姐姐端了上来,太宰治在这一刻的神态都有了变化他握住漂亮姐姐的手,那双鸢色的眼瞳中满溢着深情“美丽的小姐,您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初鹿野来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没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太宰治已经从自己一个人死,进化到了要拖着其他人跟他一起陪葬的地步不,仔细想想的话好像这样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文豪太宰治就曾和女人殉过难道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吗
他扭过头,不忍直视被漂亮姐姐一口拒绝的太宰治。
“关于这个啊,是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告诉我的。”太宰治回过神来,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萎靡神色。他一边咬了一口茶点,一边回答初鹿野来夏的问题,“我说想去一个可以救人的地方,所以种田长官向我推荐了武装侦探社。”
初鹿野来夏的第一反应是他没赌错,武装侦探社果然属于偏向表世界的组织;第二反应则是太宰治说要“救人”,由此联想到了织田作之助曾说过的话。
他的思绪渐渐沉淀了下来。
太宰治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些话啊。
他真的选择来救人了。
太宰治是由国木田独步带着做委托的,在太宰治去进行入社测试的那天,初鹿野来夏也接到了新的委托。
这个委托听起来不算很难,委托人自称是一位野生动物保护者,据他所说,他在路过横滨周边鹤见附近的一所孤儿院时,听到了从深夜的孤儿院中传来的老虎的怒吼声。
所以委托人就开始怀疑孤儿院私下里饲养老虎。虽然委托人不知道贫穷的孤儿院怎么还有钱养得起老虎,但那不是委托人关心的事情,他能听出来那是货真价实的老虎怒吼,不是录音机之类的小手段。
委托人甚至尝试过悄悄溜进孤儿院,他确实在夜里听到了老虎的声音,还有磨爪子的简历刺耳声,但因为时间短粗且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只呆了不久就走了。
委托人白天还旁敲侧击地问过孤儿院里的大人,结果遭到了对方强烈的抵触情绪,对方满口咬定他们孤儿院里不可能偷偷饲养老虎。委托人偷偷报了警,但是警察调查之后根本没发现有老虎存在的痕迹,地下室则是用来给不听话的孩子关禁闭的地方。
可是不久之后,委托人再一次听到了老虎的声音。所以他直接来委托武装侦探社帮忙调查了。
其他的人都有事,这个委托自然被初鹿野来夏接下了。
听过委托人都说法,初鹿野来夏内心偏向于孤儿院确实没有饲养老虎那种生物但他们可能囚禁了一个有着和老虎相关异能力的孩子。
“孤儿院”、“异能力者”、“鹤见”在去往孤儿院的路上,初鹿野来夏一直在思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龙头战争时,魔人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就是在鹤见附近消失的。他清楚地记得他们的目的是孤儿院里的某个异能力者。
会是委托人说的这一所吗
初鹿野来夏不能确定,但如果确实是那样,那个异能力者应该早就被带走了才对,哪还有机会等着他去看
不管如何,委托还是要做的。
深夜是方便潜入的时机,他是在凌晨的时候潜入的孤儿院。孤儿院并不大,大概三四层楼左右,后院是一片用来种蔬菜瓜果的土地,还搭了一个鸡棚。
建筑物看起来老旧掉漆,在风吹日晒之中显出了发白的墙壁和土红色的砖块,表面斑驳而受尽风霜,看得出来孤儿院的经济状况很不好。
就算要囚禁一个异能力者,孤儿院的那些大人们肯定也不会选择楼上的房间,那样太容易使被囚禁的人逃脱。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地下室那个据说给不听话的孩子们关禁闭的地方。
初鹿野来夏走路很轻,像幽灵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没多久他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最隐蔽的地方,有一扇铁质的大门,门口用巨大的锁锁住了。
但这难不倒初鹿野来夏。虽然他撬锁的技术比不上横滨锁王太宰治,但是排个前五应该还可以,撬这种锁轻轻松松。纤细的发夹在锁眼里轻轻捅了几下,随后咔哒的响声传了出来,锁被打开了。
他推开门,黑色幽灵忠实地跟在背后,一齐像地下室走去。
去往地下室要通过一节长长的阶梯,阶梯是石质的,楼道里有灯,但灯光很暗,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他轻手轻脚地下到了地下室中。
那里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囚笼四面都是墙壁,连天窗都没有,不管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漆黑。而被锁链锁住的孩子,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囚室内的墙壁上还有着野兽留下来的抓痕,地面上散落着血迹,有些还是鲜红的颜色,有些因为时间太久而暗沉成了黑。
分明还是冬日,但少年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一层衣服,锁住双手和双脚的沉重镣铐看起来和他本人极其不对等。细骨伶仃的手腕和脚腕都裸露在外,显出青白之色。
因为重力而下垂的蓝色织物显出了少年的身体轮廓,是单薄细瘦的身体,从头发丝到脚踝都在透露着“这具身体营养不良”的信息。
在看到这个孩子的那一瞬间,初鹿野来夏突然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但他就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如法炮制地撬开了锁住囚室的门锁,推门时沉重的门发出了“吱嘎”的刺耳声音,立刻就惊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少年。他迷茫地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随即立刻翻身站了起来,缩到了墙角里。
“你是谁”少年带着恐惧问道。
在少年动作间,动态视力极好的初鹿野来夏看清了少年身上交错的新旧伤痕那是受尽了虐待的证明。
“我是来带你走的人。”
初鹿野来夏没有动,黑色幽灵如同鬼魅一般,用利爪切开了锁住少年的锁链,但沉重的镣铐还缀在他的身上。初鹿野来夏缓缓地靠近少年,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半蹲下来解开少年脚上上锁的镣铐。
这是一个能被信任的姿态,他毫无防备地露出后背的弱点,能够让惊惧地少年稍微放下心来当然,黑色幽灵还在旁边看着呢。
随后他站起身,垂下头帮少年解开手腕上的镣铐。少年抬起头注视着垂眼的初鹿野来夏,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举一动都很温柔,一点都不像是要来伤害他的坏人。
他的手被初鹿野来夏轻轻地握在手心里,那些已经愈合但留下了痕迹的伤口被初鹿野来夏轻轻地抚过,接着少年听见了从初鹿野来夏唇齿中溢出来的带着心疼意味的叹息。
初鹿野来夏轻声问道“要跟我走吗”
明明什么许诺都没有,但少年心中的弦被触动了,在空旷的心中弥漫开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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