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五个黑化男主37我理应早就死在四……

    巨人怒吼了一声,如同壮硕的黑熊一样,扑向了铁丝网前的雇佣兵

    这是巨人常用的必杀技抱住对手的下半身,利用蛮力,将对手当成破沙袋、以头着地地狠狠拍在地上,狠毒而有效。没能在那一秒时间内调整好姿势去落地的人,当场就会颅骨碎裂,呕出一大口血。而即便扛得住撞,少说也会断一两根骨头,失去还击之力。

    好在巨人力气虽大,速度却跟不上。雇佣兵敏捷地闪开了攻击。衣衫撩动之间,可以看到,他的一条手臂确实不是人类的肌肤,而是漆黑泛光的钢铁

    一扑不成,巨人再度发起攻击,但接二连三地,都被男人躲开了。

    这种只躲不打的打法,使得观众席泛起了一阵嘲笑声。他们的确看到了这个男人是一个机械改造人,不过,机械再造肢体术只是一种医疗手段,而不是攻击性武器。一个天生就不会打架的人,不会因为将胳膊或腿换成机械的,就立刻变成格斗高手。况且,从体型上看,这名挑战者只有巨人的二分之一壮硕。想必这又会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决赛,庞德要亏惨了。

    俞鹿紧紧地盯着那男人的动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阻挡攻击和侧身闪避时做出的一些动作的路数,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好像她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难道是因为她只在一个雇佣兵组织里待过,有点孤陋寡闻了。其实,各个地方的雇佣兵们惯用的路数,都是差不多的

    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就是,这个雇佣兵的样子很平庸,出手也算是克制,跟掮客所描述的那个“好看、打起架来不是人”的挑战者,差别显然有点儿大。

    有观众受不了这耍猴似的表演了,失去了耐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吼“巨人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这个小子”

    “杀了他杀了他”

    几番来回,巨人也已经失去耐心了。他呼吸粗浊,十根粗硕的手指交叉着往前抵,“咔拉咔拉”声地掰动自己的指关节,嘴边徜徉着一抹轻蔑阴狠的笑容“小不点,别躲,我这下一定把你打残。”

    说罢,他猛地抡起拳头,往对方身上砸去。说那迟那时快,雇佣兵闪电般伸出了手,抓紧了对方的手臂,五指猛地发力

    “咔嚓”一声脆响,空中响起了巨人愤怒的嘶吼声。众人眼前一花,就看到巨人被他的对手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扔向了铁丝网。几百斤的体重狠狠砸在铁丝网上,后脑勺还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铁杆上,铁丝网就瞬间凹进去了一个大坑。巨人也当场失去了意识,嘴角流血,昏迷着滑到了地面,身子在轻微抽搐。众人这才看见他的两只手,都被最开始的攻击给拧断了,古怪地歪到了一边去。

    俞鹿的手心,骤然攥紧了。

    眼熟不是错觉。这种招式和顺序她以前在猎隼,的确见过很多次。拉斐尔就是这样训练亚瑟的。若不是巧合,这个人肯定和猎隼有关系。

    但是,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莫非,他是猎隼被打散、重组以后,新招纳的成员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执行任务吗这个地下拳场里,会潜伏着她认识的猎隼成员吗

    俞鹿的心脏颤抖了一下。

    庞德找她过来,她就在这里遇到了疑似猎隼的人。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说,根本就是猎隼的旨意

    即使这不是猎隼设计好的,经过了刚才喝酒那一幕,她也很可能被看见了。

    也许,他们此刻,就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冷冷地打量着她这个叛徒。

    酒精的苦味徜徉在口腔,慢慢地浸入了血液里。刚才走路来时吹了风,体温降了一些。如今却觉得额头越来越滚烫,手臂忽冷忽热,四周环境分明那么暗,俞鹿却有了一种如坐针的感觉也许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了。

    回到台上,常胜将军巨人就这么被击倒了,观众席都惊呆了。几秒钟的寂静后,在巨人的身上下了重本、押他会赢的观众,都极为愤怒地跳了起来,大声咒骂,不忿地往台上扔自己喝完的啤酒瓶。俞鹿身边的伊恩,也将自己前两局赢回来的钱输了个精光,懊恼地咒骂了一句,狠狠地吸了口烟。而那些为了高赔率,而试探性地在雇佣兵身上下注的人,则都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之中。

    场面混乱不堪,一度有些失控。铁丝网的门开了,庞德的两个手下进去,将濒死昏迷的巨人扯上了担架,送了出去。斯科特则猫着腰,跑到了俞鹿的身边,和她耳语了几句“那个雇佣兵现在下来了,你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俞鹿点了点头,用凉丝丝的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跟着斯科特来到了擂台旁边。

    射灯的光芒穿过了铁丝网,落在了他们身上,形成了一格格扭曲流动的形状。那名雇佣兵坐在了椅子上,两条胳膊露了出来,看着她走来,目光中似乎带了一丝好奇和审视。

    俞鹿吁了口气,蹲在了他的身前,将工具箱放到了一旁,仰头,说“我是你的医生,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手吧。”

    虽然是很快打赢了巨人,但这雇佣兵的手臂上、大腿上,还是出现了不少不起眼的伤痕。机械与身体的连接处也因为震荡过度而受了影响,动起来有些不顺畅。

    俞鹿熟练而专业地给他处理好了这些问题。期间,俞鹿隐约觉得这家伙在套自己的话都是关于她行医的事的。好在,这也不算是隐私问题,并不惹人讨厌。

    好在,等全部结束了,也没有冒出一个猎隼的人来拍她肩膀。

    俞鹿微微松了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算了,这样更好。毕竟现在也不是最好的见面时机。她还处在协议婚姻中,也没获得格阿马敦的公民身份,等于是个没有自由、没有退路的黑户。

    她还是希望,在更有把握、解决掉所有隐藏麻烦后,才去做最重要的事。

    这时,斯科特见她完事了,走了过来,表示现在可以带她去结算酬劳了。

    俞鹿收拾好了东西,站了起来,竟是略微晕眩了一下,仿佛脑髓在被人搅动。往自己手心呵了口气,烫得很。

    看来那杯酒的劲儿开始上头了。被这玩意儿影响,退下去的温度又开始上升。还是速战速决,快点回去休息吧。

    她皱眉,跟着斯科特走远了。

    俞鹿渐渐走远后,庞德才回到了头顶上方夹层的包厢里这个包厢恰好就对着俞鹿刚才待过的地方。

    一进去,庞德便看到,刚才那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此时正站在玻璃前。

    那是一个年轻而迷人的背影。光线给他美丽的金发镀了一层森冷的光。剪裁考究的黑色衬衣包裹着挺拔颀长的身体,衣衫下的每一块肌理,线条都漂亮至极。宽平的肩,窄而劲的腰胯,两条腿长得不像话。

    不过,他半挽起来的衣袖下露出的两条肌肉紧实的前臂、肌肤上那些或深或浅的旧疤痕,都无声地述说着这具躯体下紧绷的灼热的力量感。和那些文弱白皙的名流贵公子,绝不是一个路子练出来的。

    “老大,我回来了。”那雇佣兵也跟在庞德身后,走了进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说“我试了一下那个医生,她应该没撒谎,这方面确实是有点料的。”

    窗边的男人闻言,才慢慢偏过了头来。那是一张约莫在二十二三岁左右的脸,完美深邃,却也阴鸷非常。

    是亚瑟。

    刚才,他一直站在窗边这个位置,隔了四五米的距离,死死地盯着底下的那个身影。

    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了手指的颤抖。

    四年过去了,她容貌仿佛没有大变,感觉却是变了很多。眉间染上了一丝神秘和忧郁。

    如果不是气质的变化无法忽略,他也许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做梦。一如这四年里,无数个清醒着痛苦的或者喝醉了的夜晚。

    她销声匿迹后,他四处打听她的踪迹,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她竟然躲在了这个地方。

    庞德觑着亚瑟的脸色,小心地解释道“其实,赛金城最懂得这个的医生不是她,是一个叫做老乔治的老头。不过,这个女人也算很不错的了。跟在老乔治的身边学习,起码也有快一年了,也能独当一面。您看这”

    这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分明庞德才是地头蛇,武器充足,人手也多,阅历更不用说。但是,站在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大声说过话的青年面前,庞德却控制不住地紧张,总是忍不住维持着低姿态哪怕对方是来找他合作的。

    如同一只窝里横的黄鼠狼,遇见了真正冷酷、凶猛的肉食猛兽,不由自主地臣服的模样。

    眼见俞鹿被一个瘦巴巴的男人带走了,亚瑟眯了眯眼,问“你们带她去哪里”

    庞德赶紧回答“哦,这个女人是我用别的借口叫来的,还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你们、其实是你们需要一个会做机械改造人手术的医生。所以,我叫熟悉的掮客带她去结算佣金,之后会让她先走”

    听到最后一句话,亚瑟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飞快地转身,与庞德擦身而过,大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诶,您去哪里”庞德下意识地跟了几步,肥壮的身躯忽然被黑暗里横伸出来的一只手顶住了。

    那只手戴着漆黑的露指手套。不过,伸出的手指根本不是人的皮肤,完全是森寒冰冷的钢铁。

    拉斐尔此前一直靠在了围墙上,也是这会儿,才将震惊的滋味消化完毕。

    他的手抵在了庞德的脖子上,状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侧颊,语气却像是在打发小狗“别他妈跟着添乱了,去找一下刚才的医生的资料,什么时候来到赛金城的,平时往来的人有谁,还有现在住哪里快去。”

    “啊,好的好的,没问题。”

    三场地下拳赛落下了帷幕,虽然过程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的插曲,不过,幸亏最后的任务不算很难。

    俞鹿收下了超出她预计的诊金,走出去时,观众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了。

    那杯酒的后劲终于彻底将威力发挥出来了。俞鹿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分明视线有些涣散,身体的神经却处于兴奋状态,整个人都忽冷忽热的。万幸这里距离诊所不远。

    也因此,她在路上走了一段,才意识到了天空在下雨。此时她差不多走到了路程中间了,不想回头找雨伞了。便继续前行。

    不料雨越下越大,渐渐竟有了滂沱之势。

    附近的路面都积了湿滑的水,一圈圈地漾着,朦朦胧胧地映出了人的倒影。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反而让人清醒了一点。路上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俞鹿抹了一把脸,慢慢往前走。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是何时多出了几道尾随的人影的。

    走到了下一个路口,她忽然被一只从巷子里伸出的手,死死地扼住了手腕。

    那力气大得似乎想将她的骨头捏碎。但在俞鹿站不稳时,还是稳了她一把。

    后方那几个尾随她的家伙见状,都有些惊疑,面面相觑,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俞鹿正想抽手,便听见头顶响起一个仿佛从最深处的幽冥地狱传出的声音“好久不见。”

    醉意、发烧混沌的头脑,还隔着滂沱的雨水,导致俞鹿根本没法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能凭借对方的表现,判断出他是熟人,沙哑地问“你是谁”

    亚瑟的目光一暗,迸射出了阴戾的怒意。将人困在了墙边,他压低了身子,面容略微扭曲,恶意地轻声道“你说呢”

    “唔”

    这绝不是一个柔情蜜意的姿势,更像是囚禁犯人的姿态。

    俞鹿的肩关节被拉扯到了极致,脊椎骨发出了悲鸣,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围墙。下一瞬,下巴就被卡住了,嘴唇被粗鲁地蹂躏着。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啃咬的动作仿佛带了无尽的怒火和复杂的情愫宣告着这只是一种惩罚。

    俞鹿的下嘴唇吃痛,不由自主地仰头。雨水在这时流进眼睛,她打了个哆嗦,视线似乎被冲得清晰一些了,渐渐地,在她眼前形成了一个轮廓。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轮廓。

    俞鹿缺氧的脑海,霎时嗡了一声,直到自己被松开了,她仍直直地、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听见了自己充满了怀疑的声音“亚瑟”

    “原来你还没忘记我,真难得。”亚瑟轻声讽刺她“毕竟,在你的印象里,我理应早就死在四年前那个夜晚了,对吧姐、姐。”

    最后那个称呼,被加重说出来,嘲讽的意味更足,却不知道是在嘲讽的是她还是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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