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是和那些合作伙伴说事。
一个眼神也没落她身上。
钟宛也当对方不存在的,只和朋友喝酒闲聊。
结束时钟宛头一个往外走,秦晟招呼她:“一会儿老同学聚会。”
“没意思,不去了。”
“那过几天得回去,你别忘了。”
钟宛摆手:“知道。”
离了宴会终于不用再端架子,去地下停车场这一段路钟宛是甩着车钥匙走得懒懒散散。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轻巧,她一身白色长裙,扭着腰肢,纯情里又透着风情。
到了车那儿,摁着车钥匙将车锁给打开。
钟宛准备上驾驶座时手机滴滴了两声,她刚拿出来准备看,忽见一辆黑色轿车从后边缓慢驶了过去。
然后,在她身后停下。
她转过身去看,男人就坐在后座上,望她。
离了宴会,秦忱神色要轻慢许多,没了那份表面,整个人透着点不驯难控的味儿,他指间夹着烟,好似已在暗处看她多时。
要不然,那烟也不会燃到了中间。
钟宛握着车钥匙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什么时候买的车?”他睨着她,问。
钟宛自然地把车钥匙收回去,弯唇:“借秦晟的。”
“你和他关系倒是好。”
“到底是这么几年一起玩过来的朋友。”
秦忱没吭声,指尖轻弹,抖掉烟灰算是回应。
最后估计是这烟抽得没劲了,他摁灭了。
停车场内光暗,他平日看着斯文,此时暗影之下,却显得几分凉薄。
“上来,他自己会知道把车弄走。”
钟宛回头看了眼那车。
本是想着回学校了再复习下资料,正好刚考了驾照试试,秦忱回了,这个想法估计短期是不用想。
她走过去,问:“不是都说你今天不会出席这场宴会么,怎么还是来了。”
秦忱抬眼看她,带着点好整以暇的意味:“不想见到我?”
那双黑眸深沉,像在看她反应。
钟宛笑了:“怎么会,随口问问。”
她顺从地上了车。
车窗滑上,轿车慢慢驶出停车场进了道路,里边寂寥无声,和外头大都市的夜景繁华截然不同。
车内是独属于他身上的木质气息,刚刚他抽了烟,所以掺了点烟草味,不难闻,相反有些勾人。
想想,好像有要半年没闻过这种气息了。
只不过即使半年也没让她对秦忱生出什么陌生或者是间隙感。
她和秦忱本就熟悉,熟到就算他走再久,回来后钟宛见到他第一反应也会先僵紧一下,像扎根入骨的条件反射。
她不喜欢这种条件反射。
“昨天我出机场给你发的信息怎么没回?”秦忱在刷手机,指尖闲散地在上边轻滑,也不知道在翻看什么。
“那会在准备考试资料,应该没看到吧。”
“过段时间的司法考试?”
“是,挺忙的。”
“到时候我吩咐司机送你去学校,其他事宜也会帮你打点好。”
钟宛没什么反应。
她目光无澜地盯着前边道路,渐渐觉得累,就靠到座椅靠背上。
秦忱道:“老爷子八十大寿,到时候都得回去。”
钟宛闭上眼,嗯了声,算是象征性地回应。
只不过态度很心不在焉。
秦忱手机屏幕关上,斜眸看她。
“怎么着?”
钟宛调整了下姿势,疲倦地将高跟鞋给蹬了掉。
“累,走一天了,过段时间还要考试。”
态度端正了些,好歹有些服软的意味。
“成。”秦忱道。
-
钟宛半路被秦忱给带走着实出人意料。
刚回去,钟宛的手机早震动个不停,都是秦晟的微信消息,问她是怎么回事,说他忽然接到他哥助理的电话说她先走了,车留给他开走。
毕竟宴会上秦忱的态度摆在那儿,要是不熟的人只怕还以为他俩是陌生人。
就连秦晟差点都这么以为了,结果谁知道转头秦忱变这么快。
对此钟宛倒是淡定,打个电话过去让他放宽心,好好聚自己的会。
车停那儿多久也不是什么重要事。
秦晟说:“当时就让你和我一块去同学聚会了,喝酒唠嗑不好玩吗,非要一个人走,现在好,被截胡了吧,车开不了,你人也不舒坦。”
“少说几句话会掉你块肉是吗?”
秦晟就是皮,一天不多说几句浑身不舒服。
“那行,咱也不知道我哥什么时候过去的,又听没听到啥,他要是知道啥,哦豁,咱俩完蛋。”
“少操那些心。”钟宛听着他那边是一些嘈杂的声音,估计还在酒吧。
“秦小少爷那边该是美女如云吧,找你的美女去,别烦我。”
“美女哪有我们钟宛姐姐有趣。”
浴室里淋浴声音止了住。
钟宛算着时间知道秦忱什么时候会出来,警告了他一句别扯淡,把电话给挂了。
她找了本书,就趴在床上假装自己在看书。
秦忱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钟宛捧着本书窝在床上安静地看的景象。
她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自然垂下,遮住了她纤瘦的肩,只是她身上小礼服没换,身材曲线完美勾勒着,像一道自然而然的风景。
秦忱拿毛巾擦着头发,他身上就穿着一件睡袍,走了过去。
“刚刚在打电话?”
“是啊,学校里的老师,简单交代一些事情。”
钟宛的脚垂在床边,脚踝白净,半空垂着,勾人。
就是躺姿不怎么好,懒散。
秦忱伸腿碰碰她的脚背:“坐好说话。”
钟宛皱眉:“我看书呢。”
秦忱看她,忽的伸手握住她脚踝,他手冰凉,钟宛惊到了,打着转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你到底要干嘛。”
秦忱也不恼:“这才没走多久,脾气都大了起来。”
钟宛勉强找了个位置算是坐好。
她说过几天要考试是真的。
秦爷爷三天后的八十大寿,然而再过一周就是全国司法考试,她六月份报的名,考试九月份即将开始。
玩归玩,该复习的还是要好好复习。
再者,她今晚本想回学校的,没想秦忱会突然找她。
他淡声问:“听说你最近扩展了不少圈子,认识了挺多知名人士,还有上个月一张飞巴黎的机票,秦晟陪着你参加了一场知名商会,是这样么?”
钟宛没想他会清楚那么多。
按理他该是在国外谈他的生意,几个月没个电话短信过来,她都以为自己是被他抛开了。
他能这样问,没什么好意思。
钟宛自然是不承认:“不是商会,就简单度假。”
“那这身礼服,谁给你挑的。”
她如实回答:“我自己。”
“眼光不错,那个季清则今天目光没少往你身上看吧。”
“我跟他只是碰到随便打了个招呼。”
“只是招呼——”
秦忱勾着笑:“钟宛,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你知道瞒我的后果。”
钟宛没吭声,就是手里的书捏得紧了些。
什么实不实话,他不信她就算了。
今天宴会上他和人说话可是一眼都没看她的,她不过跟人寒暄两句也算错?
是不是有病。
病的不轻。
即使话是这样说,每次秦忱以这种淡漫的口吻和她说这些威胁性的话时。
钟宛心里不服,身子还是会无意识地绷着。
秦忱吃软不吃硬,她知道此刻她软下声音服个软,这事也就过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
最起码,现在不想。
她直视他:“那难道,我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人际圈子交些朋友吗。”
“行啊——”秦忱依旧是笑:“当然可以,我也没阻止你。”
然而他突然倾身,伸手掐住她的手腕。
力道不轻,有些痛意。
钟宛手里的书本都松了,嘶了声:“你弄疼我了。”
秦忱说:“是不是我这段时间松了些,你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怎么,想插上翅膀飞走?”
钟宛脸色变得难看。
她就知道。
秦忱会不计较那些?怎么可能,不过是秋后算账罢了。
她稍微深呼了口气,缓过那股劲。
然后,声音这才算是软了些。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马上要大四了,总得为以后实习铺铺路,你知道他在律师界的名声,当时就专业知识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些事不用你管,我会安排。”
秦忱松了她的手,手指触着慢慢滑上她的肩:“这礼服以后别穿了,知道么。”
他指腹微凉,碰过的地方,像沾上了那种触感,叫人无法无视。
钟宛嗯了声。
他说:“你乖一点,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置办妥当。”
声音恢复了平静,钟宛也知道,这事算是这么过了。
她道:“那也没见你做什么,秦晓瑜今天又在那作妖,你怎么没管管,你那好妹妹我也不敢凶,不得你去说。”
“不敢?今个儿这手掐着她手腕的时候,我瞧着力道也不轻吧。”
钟宛的手很漂亮,摸着也柔弱无骨,软软嫩嫩。
可这双手,远没有它看上去那么没有威胁力。
她面上端着:“自卫而已。”
秦忱笑了,只是那双眼里,有些似有若无的狠意。
“下次别只是自卫,直接一巴掌甩回去。”
“那样会更爽。”
秦忱拿着自己衣服走了。
钟宛一人坐在那儿,缓了许久。
她回想他们刚刚的对话,脊背有些后知后觉的发凉。
钟宛发现在比狠这种事上,她永远比不过秦忱那种程度。
跟混蛋怎么比?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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