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认识眼前这个白发金瞳的西装男, 我还是下意识地分辨出了敌友作为下弦之鬼的魇梦是敌,这个梦境的守护者应当是友。
于是我果断地抛弃魇梦,一溜小跑地钻到那个银发男人身后, 还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周围的黑色火焰“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是他把我诱拐来敲珠珠,我好无辜”
银发男人扯掉他的披风直接盖到我头上“我知道,因为你是我的共犯者, 不是他的。”
我
不对,共犯者又是什么
闹了半天, 你的目的也是要带我一起搞事情吗
手忙脚乱地掀开披风后, 我眼睁睁看着银发男人犹如闪电般冲向魇梦,手中团聚起危险的黑色能量球,同时还发出了很有既视感的“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想要逃跑吗在梦境里你难道能跑得过我我们的旅途是温州到”
魇梦跟脚底安了溜冰鞋似的撒腿就跑。银发男人就跟在他身后狂追“我们的旅途是温州到加拿大暗地里”
暗地里瞎扣鼻屎
等等, 我为什么这么熟练就接话了
我后知后觉地把披风重新甩上肩头, 撵着他俩在后头跑“不是,等等, 你们怎么越追越远了不要重新跑回雾里头啊精神之珠还在后面没人管呢,我要不要把它揣兜里带上啊”
他俩已经伴随着欢快的大笑声跑得没影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精神之珠揣进衣兜。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现在穿着的并不是那身现实中的宽袖和服, 而是一套古怪的白衬衫加黑色迷你裙,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大腿凉飕飕的。我就这样压着总会飘起来的黑色迷你裙,迈开两条腿重新钻回那片浓雾后的梦境。
太阳已然从海平面上完全升起, 黎明已经将夜晚驱赶到了西边的地平线另一头, 那个天空上的古怪小点儿也再也看不到了。
我站在浓雾的边缘张望,凝神分辨银发西服男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声。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但似乎又没听见, 四下里最响亮的是草丛中隐匿的蟋蟀叫声, 还有树上不知何处居高声自远的蝉鸣。
这究竟是谁的梦呢
自天际传来了破空的呼啸声, 我本能地抬头警惕,只见那个被魇梦称作为“梦境主人”的小点儿从天上带着浩大的声势向我奔来。那不是什么飞行器ufo,而是很朴素又很违反人常理的一架交通工具
一辆四匹金马所牵拉的马车。
马车在天上飞啊
这也太违背常识了不是,为什么马车会在天上飞,现在的小孩幻想飞行的模式一般不都是竹蜻蜓或者御剑吗,为什么这个家伙的梦会采取这么复古的方式
金马的蹄声即使踏在虚空上也清晰可闻,我眼见着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有要把我当做敌人冲撞的趋势,吓得我立刻在身上摸索能够对敌的武器,大口大口地紧急开始为了调动起波纹而深呼吸起来。
可恶,无论是白山吉光还是五虎退他们都不在身上,最讽刺的是,在这个梦境里我所能依仗的唯一武器竟然还是魇梦交给我的尖锥。我握紧尖锥,还没打定主意究竟要不要给那匹看起来就会对人乱吐口水的马戳上一下之前,马车的主人就勒住了缰绳,响亮道
“吁停”
“立香你怎么在这儿”
我掌心汗湿地抬头,惊愕地与那个从马车上探头出来的长发女郎四目相对。
“你你是”
驾着马车的女人和我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橙发,橙眼,甚至那熟悉的在讶异时会瞪圆双眼的小表情,此刻立于马车上握着缰绳的女人简直就是未来十年后藤丸立香应当长成的模样,只是她穿着一身古希腊的白袍,而我穿着白衬衫和迷你裙。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我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像个小傻子一样只会看着她发出一些无意义的“你你”音节。
成人版的我很藤丸立香地抓了抓头发,她没什么办法地叹了口气,向我伸出手“看起来事情有些大条了不管怎么说,先上来吧,我带你找找你应该在找的东西。”
我握住那个成人版自己的手,完全没有什么和大姐姐牵手的自觉,糊里糊涂地被她拽上马车,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成人版的藤丸立香抖动缰绳,帅气十足地喊“驾”,策使飞天金马车重新回到天际。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和你是老熟人了,从横滨那会儿起就认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向左拽了一下缰绳,低头俯视这片梦境的地面,寻找银发男人和魇梦的踪迹,“我就是你拴在脖子上的那根羽毛的主人,也是借给你力量的那位女神,你可以叫我朱鹮。”
朱鹮
原来那枚羽毛就是朱鹮翅膀上的吗,没错,赤红的色彩确实对得上可是,朱鹮分明是东亚的鸟,为什么安吾又说她是来自希腊的女神
“我确实是希腊的女神,只是因为不能直接下界,所以以朱鹮的样子现世罢了。”她很顺手地揪了一下我的呆毛,“现在存留在你身体里的这个我是借用给你力量之时残留的分灵。因为分灵的力量已经被你使用过几次,和你融合得也差不多,所以索性就用你的样子活动啦。”
原、原来是女神大人顶着“藤丸立香限定皮肤”在到处跑吗
“没错没错,而且我一直都在和那位看我很不顺眼的复仇者先生一起守护着你的精神世界哦,这么说来其实我们算是同事嗯,和月球男友做同事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他能对我态度更好一点就更好啦”
朱鹮女神嘴上一刻不停地叭叭着,而我被天际的大风吹得呛气,一开口就灌一嘴的风,只能被动地听她快乐胡咧咧。
“怎么看起来你还是一副很懵懂的样子不明白吗事情其实很简单哦”
女神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金色的圆圈“这一圈是小立香你的梦,在睡着之后你其实应该只在这里活动的。但是魇梦那家伙钻到了你的梦里来,把你从自己的那一圈梦里拉了出来,拽进了我的梦里。没错,在你的梦外面一层就是我的梦啦看,那片就是爱琴海哦你有没有想唱歌的冲动”
风稍微小了一些,因为朱鹮女神控制着马车在减速向地面俯冲。我努力张口问“什么歌”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
朱鹮一开口我就想伸手把她嘴捂上“你怎么会唱这种奇奇怪怪的歌”
“明明都是向你学的”女神用我的脸撅起嘴,她又随口哼哼了两句,元气十足道“咱们现在也要自由奔跑有梦做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即使遇到再狗的掉率沉船的伤,也会有氪金的愿望呜呼,看到伯爵啦,冲鸭,向着月球男友飞吧,波拉波拉波拉波拉”
所以说为什么你身为女神却拥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唱歌改歌词的爱好啊
我坚决不承认这是向我学的
马车上当然不可能有安全带,我为了不在高空飙马车上被闪电漂移摔下来,只能死死抱着朱鹮的腰,而她哎呦哎呦特别大声就在那儿叫“干什么,你干什么,你终于不满足于自己的从者开始对我下手了吗我警告你啊藤丸立香我是女神我很矜持的,你的那些攻略从者的伎俩在我身上不顶用再抱紧点我一会儿要急刹车我怕你飞出去。”
这不是很口嫌体正直吗
你这女神到底怎么回事,从见面到现在身上全是疑点和槽点啊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她言行不一致的操作,朱鹮就立刻说到做到地勒紧缰绳急刹车“吁前方捕捉到复仇者岩窟王的踪迹,丰田ae86闪电过弯啦逮虾户,你们的奥林匹斯山王者车神回归”
这个世界究竟是崩坏成了什么样才会让一个希腊女神坦然地说出自己是藤原豆腐店每天驾着金马车送豆腐的藤原朱鹮这种话啊
“好嘞,要跳下去了”朱鹮抬手把我从她身上撕下来,“来,小立香,跟着我大声喊一句台词”
我被怪力的女神单手拎在半空中,吓得四肢蜷缩“什、什么”
“你说”
“avenr,落地就交给你啦”
我一边被朱鹮像是扔沙包一样远远地被掷向地面上的银发男人,一边惨叫着喊出这一句似乎很经典的台词对不起,凛前辈对不起,卫宫妈妈虽然不知道我刚才觉得抱歉的对象是谁,但是我总觉得我不应该乱用这样的台词
银发男人原本应该是在追逐逃到山下去的魇梦,听到我的叫喊声后,他立刻抬头,伸出双臂高高跃起来接我“真是的,还是这样冒失”
我被他接住的一刹那,本能又熟练地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得救了果然还是你最靠谱啊,艾德”
只是两个简单的音节,男人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情话一般,灿金色双瞳闪烁着愉快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直直看进我的眼底。这个名字卡在我的喉咙口,随着我的血液一同从脖颈往上熟透红到脸颊,最终在差点蒸发之前,完整地吐出来“艾德蒙。”
艾德蒙唐泰斯弯起双眸“不错,你的进步令人喜悦,立香。”
“那么,作为想起我已经遗弃名字的奖赏”
他没有把我放下的意思,在朱鹮看好戏的眼神中,岩窟王微微弯下腰,对着山下蓄起的一片浓雾摆出冲锋的姿态
“就让我带着你,一起去把那个闯进最深层属于你的梦境的家伙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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